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边
从未走远
歌词唱出了我对喜宝所有的痴缠,我呆了呆,忽然那头传来喜宝娇嫩慵懒的声音:“喂!你打电话找我干嘛?”
靠,这么久了,她竟然还用这个号码,曾经的我,在不眠的夜,多次打过,都是关机关机。没想到,她这次回来,她能再次启用。
我有点紧张,于是就磕巴起来:“喜宝,我、我、我。”
“我什么我,有屁快点放。”
“我有电影票,想请你看电影。”我实在找不出再见她的理由,看电影也算是急中生智的反应了。
她哦了一声,有点犹豫。
“顾南风,我现在是天上人间夜总会的红牌小姐。”她把小姐两个字咬得生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在小姐二字面前,被活生生拉出三万英尺。我灵魂的尸体,悬挂在半空,没着没落。
“我会付给你相应的报酬,你过来吧,一个小手后,我们在大剧院门口见。”
“好吧。”她扣掉了电话。
或许,该走远的,早已经走远了。
我慢吞吞地走出来,许安安正拿着墩布拖地,她抬起眼皮扫了我一眼:“这么快,你没换衣服吗?”
“哦,我马上。”
许安安侧耳听了听,她赶紧放下墩布,跑进洗手间:“顾南风,你的莲蓬还开着。”
我的魂去了哪里?看着许安安急赤白脸的样子,我暗骂自己下贱。下贱归下贱,那也没有挡住我和喜宝相会的步伐,本来许安安是要求我和她逛街的,我给了她一沓钱之后,告诉她:“你自己去吧,小章托我办点事儿,我先走了。”
第三十回
1
我在约会的路上就想,如果这个世界,没有那个叫喜宝的女人,我可能会和许安安相亲相爱地生活。可是,偏偏不是这个样子的,喜宝真实存在着,摸得到、亲得到。
我提前一个小时到电影院门口去买票,买零食。那天下午的喜宝,显然是用一种接客的心态,刻意打扮了一番,脖子上挂着几层彩珠项链,收腰吊带及膝短裙,外套一件短款香奈儿小衫,脚上踩着一双棕黄色单跟皮靴。
她走路的样子真迷人,漫不经心的慵懒之中,又带着那么一点娇媚,一点优雅。街上的男男女女,投来不同意义的目光——女人是嫉妒,男人是垂涎。
她一见到我就说:“有火没,我又忘了带火机了。”说着,她掏出烟,头便凑了过来。说实话,她抽烟的姿势很风骚,让我男人不自觉地产生一种想干掉她的欲望。
我们的座位是在影院的第二层角落里,荧幕上已经开始放映影片,今天虽然是周六,似乎影院的客人并不多,开场十多分钟,我的周围,还空着许多座位。
喜宝端坐着,袋子里的零食一点没动,看到动情之处,她潸然泪下。我伸出了手,把她揽在怀里。她的身体一动不动,僵直地坐在那里。
银幕镜头转换的光束在黑漆漆的闪闪烁烁,喜宝的脸也在我的视线中忽明忽暗。我的手开始在喜宝身上游弋,喜宝的每一寸肌肤,对于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我的手试着穿过她的衣裳,喜宝却果断地推开了我。
“我爱你,我想你。”我死命地抱住她。
“这是电影院,你想死吗?”喜宝明显有点不高兴。
“我会额外付钱的。”这句话,鬼一样从嘴里蹦出来。
我们都愣住了,相互对视良久之后,我赶紧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出来的。”
喜宝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她的声音有点发抖:“没什么。”
她轻轻地靠过来,我嗅到了她青花一样的香气,萦萦绕绕地迷醉其中,她的丝袜很薄,有着体温的暧昧。我本想松了手,可是,一想起当年她弃我的决绝,便有了摧残她的勇气。
在电影院的角落里,我们彼此成了彼此的木偶,牵引着对方的身躯,到达了温暖的岸。邻座的几个观众,索性站起来,躲得要多远有多远。
电影持续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情节,喜宝就拉着我,走出了影院。
“你不是来看电影的?”喜宝显得很疲倦。
“事实上,我想和你谈谈,我不是你,所以我放不下那些前尘往事,我需要你告诉我,到底这一年来,你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你说你回来,可是你却离弃了,连个理由都不给我。”
男人也有做怨妇的时候,当然,这是在操纵不了女人心理的时候。
喜宝扬起脸说:“你还真够文艺的,还前尘往事呢!恐怕你知道了会后悔,既然会后悔,那不如不知道的好。”
我不知道,一样如鲠在喉。她见我执意如此,便说,“随你好了。”
接下来,喜宝平淡地给我讲出了她那段骇人的经历。
2
变故是在喜宝给我打完电话的第二天,那天早上,刷牙的时候,她突然感到很恶心,临近中午,就开始不停的呕吐。最初,她以为只是胃炎。想着过两天的启程飞机,她担心病情绵延,便到医院去看做检查,喜宝的英文还算流利,医生给她检查后,告诉她:恭喜你,怀孕了。
当时,她暂住在理查德的那栋别墅里,理查德已经和她办理了离婚手续,并且把那栋别墅做为喜宝的应得财产分给了她。理查德则搬到距离她不远的另外一套套房里,喜宝想着马上就快离开了,而且那些仆人无处可去,心一软,她就没有当即开除她们。
别看这样,仆人们对新主人并不领情,反而对旧主理查德依旧忠心耿耿,喜宝怀孕的消息马上传到了理查德的耳朵。理查德偏执地认为,是上次强暴喜宝的结果,那孩子肯定是他的。
他找到喜宝,打算和喜宝谈一谈。
在那栋豪华的别墅里,他坐在客厅的中央,菲佣给他沏好咖啡,他一边搅动着纯黑色的液体,一边跟喜宝:“你留下来吧,这孩子一定是我和你的结晶。”
喜宝也不够肯定,但是,她反驳他说:“这孩子不是任何人的,那是我的。”
理查德叹了一口气,把勺子放到碟子中,他眯缝着眼睛若有所思地说:“我是不会让我的孩子,变成流浪狗的。”
“那你打算怎么样?”喜宝冷冷地看着他。
“我想你留下来,然后把孩子生出来之后,如果这孩子是我的,我会让你走,但是孩子要跟着我在一起。”
“想都不要想。”喜宝抽身回房间的时候,理查德使了一个眼色,几个菲佣一哄而上,合伙把喜宝囚禁起来。他们没收了喜宝的所有的联系方式,把她关进一个封闭的房间。那里除了一台有线电视,一张床,一张沙发,没有任何的电子通讯设备。
喜宝当然不会像贞节烈女一样去撞墙,去寻死。她觉得无奈,觉得她的人生到底是怎么了?偶尔,她也会想起我,喜宝觉得,不管我们能不能在一起,到底还是命运在弄人。为了肚子里那个小生命,她忍下来了。
爱情不可能随心所欲,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即使你追到天边,也不是你的。
天黑过了,再变白,日子就像潺潺的流水,无声无息地流淌而过。指尖的记忆,逐渐淡去,喜宝会摸着肚子里的小生命,轻轻叹息,那段时间,她戒了烟。她是爱肚子里那个孩子的,她每天跟它说话,每天望着天花板等待天亮。
3
八个多月之后,喜宝诞下了一个女孩,她朦胧地听到小婴儿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啼哭。三个小时后,护士抱过那个粉嘟嘟的婴儿给喜宝看,喜宝扭过头,小孩子咧开小嘴冲着喜宝在微笑。
理查德当着喜宝的面,采了婴儿的血样,送到了DNA检测中心。
检测结果很快出来,那孩子并不是他的。
喜宝推着婴儿床出院的时候,他跪在她的脚下,请求喜宝不要告他囚禁人质。此时,喜宝已经恨他恨得入骨了,她决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原谅他。
就在两个人拉扯的过程中,理查德丧心病狂地把喜宝手里的婴儿推了出去,婴儿车摇摇晃晃地奔向了马路中央,喜宝没来得及看孩子的最后一眼,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撞向了婴儿车。
一声尖叫,喜宝晕了过去。
喜宝醒来后,第一时间报了警,不单纯是因为理查德囚禁她,更为了那死去的无辜的孩子。
不管理查德开出多么优厚的条件,喜宝这次都没有再放过她。喜宝对着法官说:“钱不是万能的,能用钱解决的事情,终究都是小事。”
物质上的优渥和失去的孩子相比,对喜宝来说,钱就成了一堆没用的废纸。
理查德指着喜宝骂道:“都是你害我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我受到惩罚,你将来也不会好过。”
喜宝冷冷地接着又说:“我是个****,你不知道吗?我的孩子因你而死,这就是我最大的惩罚,你在我身上花费的力气够多了,我之前之所以纵容你,是因为我觉得愧疚。我没爱过你,哪怕是一分钟一秒钟都没爱过,而我却嫁给了你,我间接害了你的痴心。但是,你却用一种变态的姿态来对待我。不管怎样,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喜宝料理完渥太华的一切后,只身返回了北京,她回到北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栀栀和阿Bee。她怎么也没想到栀栀与她竟然那样就阴阳两隔了。
世事变化无常,阿Bee坐牢了。而我结婚了,这一切对于喜宝来说,变得太快。
那天,她买了很多玫瑰去看望栀栀,远远地,看到我携着许安安走过来,喜宝仓惶逃走。她讽刺自己说:“自己终究是一只见不得阳光的鸡。”
于是,她回到了天上人间,那里是她的根,是她崛起和堕落的地方。
4
人生总有很多无奈,不管你想或是不想,反正不会按照你的预期去活着。路是路,桥是桥,生活就是你不断地去走这些路,去过这些桥。
喜宝垂下眼帘,若有所思地用手指轻划着桌面,桌面上有一滴咖啡渍,她绕过它,在它的四周旋转了一个圆圈。
“她很好吧?”喜宝突然抬起头。
我没说话,此刻,任何的语言都是轻软无力的附属。我确信喜宝没有说谎,她的眼睛里,骨子里流溢出来的,都是绝望后的悲伤。
我和喜宝,曾经有过一个共同的小生命,那个血脉相连的孩子不在了,虽然未曾谋面,可她真真实实地存在过。喜宝的轻描淡写无非是掩饰当年的锥心刺痛。
她笑了笑:“你失望了吧,后悔了吧,有些事不如不知道,真的。”她站起身来,抬手看看表,“你是不是该走了?”
晚上八点钟,我和她在一起厮守了六七个小时,那些时间飞奔着溜走。我想说句安慰的话,可话卡在喉咙里,就是吐不出来。我嘎巴嘎巴嘴:“喜宝,我,我实在是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一只鸡吗?你别在意,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而且孩子是我的,跟你没关系。”她摩挲着我的胸口,喜宝的假坚强,是最让我动容的地方。就算她的心碎了,在淌着血,她的脸上也会洋溢着微笑着说,挺好!
我把她抱在怀里,一刻都不想松开手。这时候,许安安的电话适时地响起来。喜宝双臂扒住我的脖颈,身体贴附上来:“不要走,好不好?”
我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走,我带你吃料理。”我背起喜宝,两只手臂托着她的玉腿,从楼梯上,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迈下去。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或多或少地弥补一下喜宝。
走到楼下,喜宝跳了一下,她一边给我擦汗,一边捋着我的头发:“你还是回家陪老婆吧,你现在是有家室的男人了,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以后会很多,别因为我破坏了你的家庭。”
我拉住她的小手,她猛地挣脱了我。
我想,这样也好,就掏出了钱包,把里面一万多块的现金留给了她。喜宝皱了皱眉:“什么意思?”我赶紧又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我知道你从来不缺钱,但是,这是我的心意,密码是你的生日。”
“好吧。”喜宝看我执意如此,也就不再拒绝,她把钱和卡接了过去。
“有可能刷暴卡哦。”她歪着头,调侃着。
“只要你高兴就好。”我说。
临别,她吻了吻我的额头,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