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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左宗棠与胡雪岩的“梦幻组合”(2)

胡雪岩说起了名和利的关系,他说名和利其实是一回事,并举左宗棠的例子,来说明名利的关系。他称赞左宗棠一出山就做巡抚,连咸丰皇帝都知道他的大名,还要左宗棠出来为国家做事。

左宗棠听了胡雪岩的话,高兴坏了,非常得意。

他对胡雪岩说:“你刚才称赞我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大部分也都是实情。”

两个人聊到了当初向咸丰皇帝推荐左宗棠的郭嵩焘,他现在已经当上了广东巡抚。提起郭嵩焘,左宗棠就把以前他举荐自己,帮助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并告诉胡雪岩,自己和郭嵩焘还是儿女亲家。

随后,左宗棠就聊到了自己现在的困境,他说:“天下最富有的地方是江苏、上海和广东,这三个地方设有海关,能收取中外商人的赋税。江苏和上海被曾、李师徒占据,广东被郭嵩焘把持。他和曾氏兄弟的关系很好,一直为曾氏兄弟筹集军饷。虽然我这位亲家现在的官声不太好,但等到曾九攻破南京之后,必然会立下大功。曾九也会念着我这位亲家对他的帮助,在朝廷面前极力维护他。照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我哪里还有立足之地呢?雪岩,你有什么可以帮我?”

胡雪岩听左宗棠说得这样认真,如此郑重,所以很用心地听着。他明白,左宗棠所说的事情关系到了他的前程。同时,也和自己的事业发展密切相关。他谨慎地回答说:“这件事我需要好好想一想,再回答左公。”

左宗棠说:“好好想一想吧,不过这件事千万不要给外人透漏。”

胡雪岩说:“我当然清楚,我会仔细想想的。”说完,胡雪岩就告辞了。

过了一些日子,常州方面传来消息:李鸿章率领淮军在常胜军(外国人组织的洋枪队)的帮助下,攻克了常州。镇守镇江的冯子才率领军队占领了丹阳,而他们并没有合在一起,去南京帮助曾国荃围攻太平军。尽管朝廷一直催促李鸿章率军向南京进军,可是李鸿章却总是借口说伤亡太重,需要休整而按兵不动。

李鸿章的所作所为都是左宗棠和胡雪岩提前预料到的。紧接着洪秀全病死,他的儿子洪天贵福接位。大家都知道南京马上就要被收复了,都想着打下南京之后,可以用太平军这十几年搜刮的金银财宝来遣散将士,恢复地方经济。老百姓可以享受平安,地方上也可以减轻负担。

左宗棠也想等到南京收复后,自己一定要分一杯羹,最起码也要喝一碗汤。没想到的是,事情却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左宗棠连碗汤都没喝上。原来,李鸿章把自己的炮队借给了曾国荃。曾国荃在炮火的有力支援下,率领军队,用炸药把南京城的城墙炸开了好多道口子,然后率领大军猛烈进攻。最后城内的太平军抵挡不住,纷纷溃散。

曾国荃在乱军之中抓住了李秀成。当然,也有很多太平军突围而去,这其中就包括洪天贵福。而洪秀全居住的天王府无缘无故起了一场大火,官兵搜查天王府的时候,只搜到一颗洪秀全用的印玺,其他什么都没有搜到。一大批财宝不翼而飞了,虽然很多人都感到奇怪,但并没有人敢说什么。

左宗棠知道了财宝不翼而飞的事情之后,气得大骂曾国荃,说一定是曾国荃私吞了这笔钱,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也无可奈何。可让他更生气的是,南京收复后,清政府论功行赏,加封曾国藩为一等侯,世袭罔替。加封曾国荃为一等伯,也是世袭罔替。李鸿章也被加封为一等伯爵,另外还加封了很多有功之臣。

唯独没有加封左宗棠和江西巡抚沈葆桢。只是说,等到浙江、江西的太平军全部肃清之后,再加封爵位。左宗棠气急了,本来一碗汤也没喝到,就够难受了。而连李鸿章和那些功劳还不如自己的人都加封官爵了,自己功劳这么大,却没有加封。

同时,曾国藩负责节制江南军务,包括江西和浙江。这两个省的太平军没有肃清,为什么不责怪曾国藩呢?

还有一件事,让左宗棠彻底恨上了曾氏兄弟。从南京突围的太平军,在曾国荃的追赶下,重新进入了浙江,占领了湖州。左宗棠怨恨曾国荃,如果事先大家商量好协同作战,就不会被太平军重新占领湖州,自己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麻烦。

紧接着,朝廷下令,让李鸿章和左宗棠合力,尽快攻下湖州,肃清浙江和江西境内的太平军。左宗棠气得不行,找胡雪岩商量怎样应对这件事情。

左宗棠说:“也不知道曾氏兄弟是怎么向朝廷夸大战功的。现在朝廷说,流窜到湖州的太平军很少,很容易就能攻下来。实际情况是湖州的守军很多,而且不断有小股太平军进入湖州。

“我收到消息,说是洪秀全的儿子在城里面,才会有这么多人来投靠。我想把这件事报告给朝廷,当初曾国藩向朝廷报告说,洪秀全的接班人已经死在了南京城里面。而这个洪天贵福又在湖州出现,我倒要看看曾国藩怎么解释?你觉得怎么样?”

胡雪岩说:“我觉得还是暂缓这个行动,等等再说。”

左宗棠说:“为什么还要暂缓呢,难道还有什么顾忌吗?”

胡雪岩说:“左公若把情况如实报告给朝廷,朝廷肯定会下旨,让您全力抓住洪天贵福。您如果抓住了,肯定是加官晋爵;如果抓不住,就变成了贼首从您的手里逃脱。说不定,曾氏兄弟还会向朝廷告您个诬陷之罪,到时候说也说不清楚。”

左宗棠是个聪明人,他明白了胡雪岩的意思,问道:“你说得很对,我差一点就犯下大错,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胡雪岩说:“左公可以向朝廷报告,湖州的太平军很多,而且有不断增加的趋势。至于洪天贵福在湖州出现的消息,就不用报告了,只请朝廷增兵。”

左宗棠说:“你的主意很好,就照你说的办。朝廷知道从南京逃出来的太平军很多,自然会对曾氏兄弟有看法。只是不知道李鸿章能不能够尽全力和我一起进攻湖州?”

胡雪岩说:“李中丞一定会尽力的。上次朝廷催他进兵南京,他借故拖延,心中很怕朝廷怪罪。这次一定会拼命表现,况且朝廷还嘉奖他,封了他一个伯爵。曾氏兄弟得到重大嘉奖,李中丞必然眼红,想打压一下他们的风头。左公只要写一封信给李中丞,求他支援,他一定会答应的。”

左宗棠就按照胡雪岩所说,给李鸿章写了一封求援信。果然,李鸿章满口答应,要全力配合左宗棠进攻湖州。

左宗棠和李鸿章把自己所有的部队都投入了湖州战场,并向朝廷报告,湖州的太平军守军最起码有十五万。朝廷看到湖州有这么多军队,就知道曾氏兄弟谎报了军情,也明白湖州城内肯定有太平军的重要人物。下旨让左宗棠和李鸿章好好配合,全力进攻。

左宗棠和李鸿章顺利攻克了湖州,但是太平天国的幼天王却在猛将黄文金的保护下,冲出重围,逃窜到了江西境内。李鸿章派爱将刘铭传狂追黄文金,虽然杀死了黄文金,却还是让幼天王跑了。

朝廷得到了幼天王逃跑的消息,对曾氏兄弟非常恼火。但目前还要依靠他们,也没有过分斥责。朝廷下旨嘉奖了左宗棠,称他为“一代名臣”,左宗棠着实高兴了一番。

朝廷为了表示对曾氏兄弟的不满,也为了安抚左宗棠受伤的心,就说曾国荃打仗受了伤,不能正常工作,免去了曾国荃浙江巡抚的职务,让他回家养病,派马新贻接任浙江巡抚。

至此,左宗棠在胡雪岩的帮助下,成功阻击了曾氏兄弟的上升势头,也间接打击了李鸿章。左宗棠为了得到广东这块地盘,在胡雪岩的策划下,把太平军从福建赶入广东,以此挤走了与曾国藩和李鸿章亲近的郭嵩焘,把自己的势力扩展到了广东。胡雪岩的生意也就随之发展到了广东。

一时间,天下人都知道左宗棠身边有个参谋长叫胡雪岩,曾国藩和李鸿章也记住了胡雪岩这个人。

插足洋务运动

上文说到,左宗棠赶走了郭嵩焘,把自己的势力发展到了广东。在胡雪岩的支持和帮助下,用了几年时间全力肃清了福建和广东境内的太平军。几年的时间里,胡雪岩负责左宗棠手下军队的军饷和粮草的购买,着实发了一笔财,生意也越做越大。

筹划建造轮船

这时候,左宗棠看到中国内乱马上就要平息,就把眼光放到了海防上。他看到中国几千里海疆,却没有一支像样的海军,内心之中深深以此为耻。中国军队和列强军队的前后两次交手,都是被人家先从海上突破,然后才战败的。

他非常担心,一旦外敌再次从海上入侵,清朝军队没有办法组织有效的防御,会再次战败。他想自己也可以建造轮船,组建一支现代化海军,从而有力地抵抗列强的侵略。左宗棠一方面是真的想组建海军,加强海防;另一方面,他也有私心。

奕、曾国藩、李鸿章、沈葆桢、张之洞等人正在大力鼓吹洋务,还在全国各地兴办洋务。建造了一些军工厂、电报局、现代学堂,以及面粉厂,修铁路、开煤矿,声势很大。

左宗棠不愿意让他们把这个风头都给抢光了,所以也想办点洋务,压一下他们的风头。于是就想造轮船,可左宗棠也知道轮船不太好搞,不是说搞就能搞的,他把胡雪岩找来商量。

胡雪岩来了之后,左宗棠就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他,让他帮着出出主意。

胡雪岩听了左宗棠的计划,先是恭维左宗棠有先见之明,真是老成谋国。

他对左宗棠说:“前几年,朝廷也有人提议要购买轮船,也说要建造,当时购买了几艘,只不过用的都是洋兵,我们根本指挥不了,最后还是解散了这支队伍。耗费银两不说,还浪费了许多精力,当时也顾不上去建造。”

左宗棠说:“你说得一点不错。现在形势不一样,内乱马上就要平定。最让人忧心的就是外患,要想巩固海疆,抵御外敌,就必须要造轮船。”

胡雪岩说:“左公说得很对,如果已经下决心造轮船,我提议必须得用我们的士兵装备,那样才好指挥。”

左宗棠说:“你说得很对,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胡雪岩说:“我们要造轮船,最大的困难就是钱。没有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有了钱,我们不仅可以造军轮,还可以建造一些小型的货轮,用于江海上运输货物。甚至买几艘轮船,装备一支海军,但我们现在的财力,根本没有办法建造轮船。”

左宗棠感慨地说:“我也知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缺钱,你提的建议也很好。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呢?这件事真的不能再拖了。”

胡雪岩说:“如果朝廷批准,大人购船或是造船的经费,除了朝廷拨款之外,各省的海关也要均摊费用。但就怕有些地方长官不尽心尽力供应钱款,到时候,就非常难办了。”

左宗棠说:“你说得不错。我管着广东、福建和浙江,这三个省自然会尽心尽力。但是曾相和李鸿章掌管的江苏和上海一定会拖延不办的,尤其是李鸿章这小子。我们不能因为怕他捣乱,就不做这件事。我们应该也建立一个船政局。先把船政局建起来,再策划一下购船和造船的事情。等有了成熟的计划,就上报朝廷。”

胡雪岩说:“这样也好。我们可以一方面先找洋人请教造船的事情,另一方面仔细筹划一下,到底需要多少经费。至于建立船政局和其他的筹划费用,我可以先垫付。”

左宗棠说:“也只有这样了,但是也不能老让曾李师徒把持江苏和上海这两块富有之地,一直给我们捣乱!要想想别的办法,从他们那里多挖点钱出来才好。”

胡雪岩为难地说:“办法有,就是不太好说,也不太好听。”

左宗棠一听,迫不及待地说:“是什么办法,快说出来,有办法就行。”

胡雪岩说:“就是向外国的银行借钱。”

左宗棠说:“向外国借钱这件事,以前也有人提过,但被恭亲王(奕)给否决了,也就没人再提了。”

胡雪岩说:“我知道这件事有些难,以前做生意的时候,我也曾经向外国银行借过钱,但都是小数目。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花费太多,私人根本承担不了,所以必须政府出面批准才行。但这样做,会被人骂是在向外国人低头,也会有很多人反对,总之很麻烦。”

左宗棠说:“你既然提出来,就一定有办法解决。你大胆地说出来,至于朝廷方面的事我会去疏通。至于那些反对的人,根本就不用理会,只要是对国家和人民有利,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

胡雪岩说:“左公既然这么说,我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实,向洋人借钱是要有抵押和担保的。如果江苏和上海方面暂时没有钱可以拨付,但是总会有可以拨付的时候,我们就奏请朝廷把江苏和上海海关几年以内的税收作为抵押,由朝廷出面作担保,这样就能把钱借出来了。”

左宗棠说:“今时不同往日,从中央到地方都在办洋务,朝廷也很倚重我们这些办洋务的人。很多人都知道要想富国强兵,抵御侵略,就需要借助洋人的坚船利炮,识大体的人一定不会反对。你这个主意很好,只要朝廷同意,别的人也就无话可说。我马上给朝廷上书,把这个想法报告给朝廷。”

胡雪岩说:“给朝廷的报告先不着急,等我们把具体的造船、购船、建厂的事情都筹划好了之后,再向朝廷报告。到时候,朝廷看到我们筹划得如此详细,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把左公管辖区域内的所有叛贼(其他反对清朝的势力)都清除干净。”

左宗棠说:“你说得不错,等到叛贼全部肃清,再向朝廷报告造轮船、巩固海防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不过,剿灭叛贼,最需要的还是钱和军火,这两件事情还是需要你多劳心。”

胡雪岩说:“左公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请您放心。我会尽力帮大人采办洋人的军火,绝不会让前方短缺。至于钱的方面,如果是小数目的话,我自己会先垫上;如果是大数目,左公提前通知我一声,我自然会努力筹集,不会让左公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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