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自慰度日产生了深度恐惧,疲倦、萎靡、害羞、消瘦。每袋扔掉的垃圾袋里都有自己的DNA。害怕哪天手握着阳*物,精气耗尽,血浆枯竭,心肺骤停,猝死在电脑前,直到别人给我收尸的时候,电脑画面还显现着黄图。抬尸工如果跟我的品性无异,会不会先一脚踹开我的尸体,对着屏幕撸一把,然后再说:“这家伙真他妈猥琐!”想到这种被侮辱的结局心里很是哀伤,但我的自制力又不够,如果够,我也不至于如此肥胖。我总是给自己找借口,我对自己说,总有一天会好的,总有一天,自己会厌倦这种状态,然后戒掉这种陋习,恶习。
生活看上去有了转机,表妹打来电话,她说给我介绍个上海女人!
上海女人,大都市的女人,我当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得意,而是离奇。感觉是在拍电视剧。命运将我安排到高不可攀的上海人身上?我怕丢人,居然犹豫起来,没立即给她答复。随后,我遥想自慰的清晨;自慰的午夜;在夏天,独自面对着窗外呼啸的台风;在秋天,中秋节对圆月,无休无止的孤单日子以及电脑里清理不尽的BT种子。我忽记起曾经新闻里说上海大龄未婚男女比为1比4,三个姑娘没对象,找个男人还要跟别的女人抢。她们多为保守家庭娇生惯养,娇羞抗拒,怎敌过一些心狠主动的女猎手,只有被动苦等,惜哉怜哉。由此可见,我还是有可能的。
静心想想,如果真和上海女人交往,前提是什么?按逻辑说,谈就得结婚,结婚的话首先要房子,房子虽然是沙子石头混上水泥做的,不是高科技,胜似高科技,争取却异常困难。完全能排除掉它。这样就只能考虑恋爱,恋爱到何种程度呢?过不下去了就分手?说来说去,很容易形成半截爱情,一场空,但是,日子这般无聊,为何不走一步看一步,或许她不同于那些世俗的现实的,她是超凡脱俗的,再说,我并没和上海人恋爱过,有些好奇,谈不下去也是一种难得的经历嘛。于是我决定跟这位叫莫莉的女孩交往。我得先从外围跟她笼络好关系,先交朋友,既不能冷落,也不能失去矜持,保持风趣,又需谨慎,还得开动脑筋,没话都要找话聊。闲聊一番之后,发现莫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高傲,天天有去信也有来信。我相信真心实意能突破人和人之间的藩篱。我们也在相互触探、触摸各自的性格。不知道她浪不浪漫,浪漫就有戏,就算是电视剧里那种厉害泼辣的角色,只要浪漫,就能忍受。每日虽和她在网上聊天,像是戴着面具,很有局限性,所以时机成熟了就是见面。
我跟她在网上聊了一个月,我认为行了,再聊下去话题就枯竭了。我要到了她的号码,那组沟通密码。我尝试给她打电话都准备了很久,一直纠结了三天,我觉得状态最好,前晚没做晦气的梦,心理和顺,肠胃通畅,沐浴漱口后,准备把电话打去。我突然放了个屁,导致我推迟了三个小时。打通了电话后,我跟她说明来意。她用很陌生的语气问我是何人,我一开始连自己名字都不敢提,只说是QQ上常联系的那个人。听周围吵杂的声音她是在街上,她也显得不是太耐烦。我们的距离瞬间从地球拉到了月球。
“你有什么事?”
“我想…我们见面的事情。”
“我最近有些忙,你们不忙吗?”
“可以抽空。”
这个电话我就觉得不对头,我听电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往上看,她遥遥矗立云端,像尊菩萨。我陷入逐渐下沉的坑穴中。一会儿就只露个脖子在外面。一种不平等的感觉。我们没说几句话,我没有应对方法,突然陷入了沉默。
最后她说:“那我们周六,不,周日吧,周日在徐家汇见怎么样?”
我自然同意。当天晚上我有些紧张焦虑、惶恐,无法入睡。为了哄骗自己入睡,便对自己说:“算了算了,这恋爱不谈了,不谈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觉醒来,先看表,四点,继续睡。第二天做的就是等下午两点的见面,我靠玩电脑消磨时间,可是玩着玩着,不自觉的又翻到了黄图,想放一手铳解乏,但绝不能上当,它们的目的就是让你折腾生殖器,让你上瘾,就像黏鼠板黏住耗子那样把人的眼珠子和思维黏住无法动弹。见面时昏昏沉沉,精神萎靡错乱,人松懈神游的时候管不住嘴,张口乱说,然后失去机会,回来继续陪它。为了驱走困倦,我在约会之前还喝了罐红牛,还从银行卡里取了五百块钱,后来又追取了五百。她发来信息说是到了徐家汇之后给她信息。乘地铁到了徐家汇站,我赶紧给她信息,信息发出后她不回复也不出现,于是我等待,从两点一直等,并偶尔发信息给她,她不回,电话也一直不接。我想既然来了徐家汇,就不能白来,白等这女人浪费时间,不如去电脑城逛逛。电脑城里有些萧条。这个时代已经把能搬上网的都搬上去了,他们卖的东西把他们的事业给扼杀了。我不相信预言家的原因就是没人预言过会出现网络,把人类的交流变得如此平面化。门口一群人都以为我是来买电脑的,其实我只是连个女人的面都见不到的悲催背时鬼,兜里揣着千把块钱却满身晦气,就算他们是传销界的秦皇汉武都白费,遗憾的是总是有人缠着我,让我去她们的店里看看新款。我想我拯救不了他们的行业,于是只得装聋作哑拒绝。
我又去了手机店逛。我也是有耐心,两个小时过去了,我索性找个地方休息,来到外面广场的台阶上。我给那神秘的女人来了个彻底摊牌,发短信说:“我在苦等,如果来就来,不来不必耍我!”自己虽没女友,但也不是是个女人就往前凑,毫无廉耻的往上贴,既然单身这么久了,再多些日子也无妨。我遂然进了地铁,登上了返程的地铁,浑身充满着失望和愤怒。事也蹊跷,车离住处只有一站的时候,来电话了。莫莉说自己睡觉了,没看到手机。我想一睡就三个小时,可真是个心里不担事的懒婆娘。我倒可以以尊严受损立即回到住处,永远都不必见面,可我想自己现在是脑子用事而不是意气用事的年代了,自己苦熬这么久,回去就全部归零了,都羞于启齿。我的机会并不多,现在不是十八岁,满教室都是女生的时代。错过她,下一场见面还不知要等多久。我倒要见识一下这女人的面容,看看她究竟是什么货色。我赶紧乘车返回,又来到了徐家汇地铁站。这时候,她说在商场的门口等。我来到了商场,我还得继续等她。终于,我远远的看到了她。她远比照片上的白,像个蜡人。见到她的时候,不管刚才发生过什么,我都让自己的怨气消除掉。意淫能越过羞耻感,说不定她就是我未来的媳妇呢。她的衣服得体,鞋子是白色的。她的右脸显得刚强,左边显得温柔温婉。她往我身上瞅了瞅。要是以前我讨厌这种直直的眼光,如今,我不看她,避开眼神就行了。
我们进到商场里,她领着我上楼。既然熬到了这个时候了,那就该去吃晚饭了。如果只是为了吃顿晚饭,为何又要让我白等三个小时?虽第一次见面,我有些惶惶不安。她对这里特熟,给我讲解每一家不同的特点,不同的口味。大城市的女人总有大城市女人的特质和见识。我们来到这家餐厅,餐厅里比较挤,桌子贴着桌子,两三张桌子排在一起的。不小心就碰到邻座了。我说找家清静的,她说吃饭就要去人多的那家,那里留得住回头客。初次见面,自然是一满桌菜。每上一道菜,她都会用手机拍上一通。我知道这是当今人的礼节。上了四道菜之后,我对她说可以开饭了,她说菜上齐了之后再开筷子。她希望来个合影。我是个算计的角色,宗旨是花最少的钱,泡最美的妞,泡好妞。我会看一个人在餐桌上的表现,从而得知她的品质,从她如何夹菜,如何吃饭来看她的家教、教养,现在却用不上,我本来就不占优势,这样弄下去一辈子都会是条光棍,我只是一直在琢磨花了多少钱,哪种请客吃饭是可持续的。我们边吃饭边聊天,吃完饭之后我主动去付账,显得热情主动。我总觉得钱包里的不像是钱,而是一张张的符咒,多贴几张总是有效的。我在注意她时她也在注意我,她见我积极付钱的样子,问我是不是很久没有请过人吃饭了。吃完了饭,天黑了,她带我去逛街,逛夜市。这座城市就像是座巨型的人类丛林,白天晚上都很喧闹。她一路上描述上海的繁华,向我介绍上海的小吃,还有一些建筑的来头,还对徐家汇的教堂津津乐道。我知道这座教堂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它所处的地段,应该有很多不信上帝的人想铲掉它盖楼。金钱才是他们的主。
总的来说我对这次见面还凑合,尽管迟到了三个小时,但三个小时相对于旷日持久、没有尽头的等待的人来说,勉强能容忍。照我的迷信,开始顺利的事情并不一定顺利到头,开始出点差错或许还能走更远,我只担心以后的交往。如果再深入,谈到了买房结婚,又是老大难的问题。她陪我逛了几个小时,坐地铁回去的时候,她表现得恋恋不舍,我想很多人说外地人不适合上海人,但我看她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为什么很多看上去平常的人和事,暗地里是有高下之分,她眼里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的?和我到底有多大不同?每个地方的人都有些固有观念,这些观念很难改变。我成长的经验告诉我,坚持自己就会深陷陌路,懂得去适应才会吃得开。我是聪明了,还是庸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