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陡峭,怪石嶙峋,吴天半斜着身子靠在一块怪石上,双眸眺望着远边的一座城,呢喃道:“赵国,原来如此,怪不得一切都那么陌生。”
前边那座城,很喧闹,很繁华,还未曾靠近就已经人声沸鼎。
“红尘总是最能历练心境。”吴天走进城中,发现叫卖声沸腾,都是凡间的买卖,街道两旁人头潮涌,络绎不绝。
“好吃又甜的冰糖葫芦,又大又圆的糖葫芦子。”
“卖云吞咯,十钱一碗,香喷喷的云吞,刚刚出锅,包您满意。”
“快来看看,老白记的烧鹅,油亮亮,皮脆肉嫩…………”
四周充满凡尘的气息,人来人往,修士与凡人穿梭其中,吵杂喧闹,在人群中吴天的心境突兀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似乎有了一丝明悟,不论是凡人与修士都是在为了一个“利”奔波。
凡人为钱财温饱,修士为长生仙途,这两条看似节点浑然不同的路,却是如此的相似,能交叉重合在一起。
修士总是看不起普通人,普通人觉得修士高高在上难以触及,但在吴天的眼里终归是一类人,无利不起早,王侯将相,贩夫走卒,修行之人,莫不是如此。
吴天自语了起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非也非也,道兄此言差矣!”突兀一个邋遢模样的秃子走了过来,这个人身披灰色袈裟,头上有烧伤戒疤,脑袋光秃秃,在太阳的照射下很反光,比镜子还闪亮,一脸的慈悲之色。
吴天觉得好奇,道:“难道我说的有错吗,你这秃子来自何方,倒像是那些人所说的北漠人士。”
“道兄所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道天下熙熙,皆为善来,天下攘攘,皆为缘往!”和尚一脸正色,双手合起,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就是衣衫不整,颇为邋遢。
“争不得争不得,你眼中的世界和我眼中的世界,不是同一个世界。”吴天淡淡一笑。
和尚哈哈大笑,点头称是:“吴道兄凶名远播,原以为是一个不懂道理的蛮子,不曾想比贫僧还想得透彻。”
“你认识我?”吴天诧异了起来,摸着额头,难道自己有那么出名吗?
吴天不知道,他所做的事已经传遍诸国,甚至诸国之外的地境,也知道有他这号人物,心狠手辣,丧心病狂,是世人给吴天的标记。
“搅动禁区,败齐连生,力克罗奇,杀李成,连屠自家族里数百人,连天剑宗大人物的陨落似乎都跟你有关系,人魔之名可谓是尽人皆知。”和尚含笑一一数来,最后长叹了一句:“天下谁人不识君。”
吴天笑了笑,淡然处之,道:“我若说族人负我在先,法师你可相信?”
“信,自然信,流言止于智者。”和尚点头,他瘦骨嶙峋,面黄肌瘦,如同一根竹竿子挺立,身上倒有一股淡淡佛气。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夸自己为智者,而不是相信我的话!”吴天继续说道。
和尚反问:“施主,这有什么区别吗?”
吴天莞尔,他早就听闻北漠那群秃子的俩嘴皮子能口生莲花,嘴皮子的功夫极为了得,跟这邋遢光头争这些纯属自讨苦吃。
想罢,吴天摇摇头走了,他选了一家酒肆,这里同样不冷清,七八成位置都坐满了人,个个都七嘴八舌不知在扯什么鬼皮子,他找了一个清净点的靠窗位置,耳朵听到了一些消息。
“看来天剑宗这是准备跟燕地金家死磕了,摆明了要保吴云峰。”
“金家真是护短,年轻一代交锋,死伤常有,技不如人,就要尝到血的代价,那金宏平日里杀的人还少吗,也没见到有人跳出来为自己的后辈报仇。”有人冷笑,看样子似乎受到过金家的欺辱,几桌子的人都在议论。
“现在这两股势力火拼,生灵涂炭,据说双方的族老与长老们都有过交手。”
“吴云峰的老巢都被人砸了,死伤人无数,是人魔出的手,这可是同室操戈,此子的心真狠啊,连自己的族人都屠了几百人,长辈们一个都不放过。”
“你懂什么,这叫枭雄风姿,而且那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有传闻人魔的祖父都给天剑宗杀害了,似乎与之前的时空传法有关系,我看是天剑宗和吴村为了此事密谋害吴天,这才招来恶果。”有一个睿智的老人分析道。
酒肆,最能听到天下的一切消息,酒一入口,无论是富贵王侯,还是修为高强的仙途之人都变成了闲汉,点评风月,指点江山。
吴天听了露出思索,嘴角挂上冷笑,那金家最好和天剑宗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小二,来一壶上好的灵酒,五斤鹿肉,几个小菜!”吴天喊了一声。听来听去都是些琐碎的消息,他的脑海里一直都在想小侯爷那句话。
小侯爷说的事,究竟是什么,大荒国离赵国虽然不算太远,但也是长途跋涉,他被大鱼无意带到此地,而小侯爷却是有备而来…………
店家小二,是一位人身狐首的妖族,他听了吴天的叫喊,顿时麻溜的小跑过来,赔笑道:“好勒,这位客官,最近本店食客渐多,掌柜的有吩咐近日吃饭喝酒都得先付钱,您看………………”
“多少钱,你且说来,我付的起。”吴天理解的点头。
“瞧您说的,您这身份自然是付的起,小的可没有看不起您的意思,实在是掌柜的交代不敢有任何疏忽,您要灵酒,那给我十块劣质神石吧。”狐狸小二很圆滑。
这狐狸小二,人身狐头,乍一看还以为是天台境人物,事实上其身上的妖气并不浓郁,看其血气大概只有通血七八重天左右。
单单这一点就让吴天凛然,这狐狸妖应该是被人灌入大法力,让它开启了灵智,能简单化形,这一点足以震慑住许多想要借酒闹事的人。
“你下去吧。”吴天拿出神石,狐狸小二点头哈腰的接过十块劣质神石,它刚想抬脚走,就见一个邋遢和尚拦住了它,道:“且慢店家小二,你这里可有肉包子,给我取来一屉。“
“佛爷您不是食素的嘛,要肉包子作甚?”狐狸小二目瞪口呆。
邋遢和尚毫不客气的坐在吴天对面,又转头对狐狸小二和颜正色的道:“我出山的时候在佛祖面前立下誓言,渡尽天下人,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要洗涤众生心中的贪嗔六欲,那贫僧就要以身试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阿弥陀佛!”和尚一脸慈悲为怀。
吴天嘴角抽搐,如果不是看到这秃子嘴里有一丝丝晶莹剔透的液体流出来,吴天还真相信了他的鬼话。
“一屉肉包子一块劣质神石。”狐狸小二表面笑容灿烂,心中嘀咕,妈的,天下秃驴一般的黑,破戒就破戒吧,还扯出那么多的鬼道理,让人听得头晕。
“道兄请借我神石一用,贫僧为了心中的理想,要入地狱了!”和尚正义言辞的说道,嘴角挂着晶莹剔透的液体。
吴天无语,将一块劣质神石扔到狐狸小二,待小二退下,又道:“你那么厚颜无耻,你家佛祖一定不知道。”吴天一开始还真把这秃驴当成得道高僧了。
“佛祖一定会理解小僧的一片苦心。”抹掉嘴角的液体,和尚一本正色的对吴天说道。
“不知大师名讳?”吴天纳闷的问道。
和尚一合双手,作礼道:“贫僧法号——神虚!”
吴天听了露出惊讶,又上下打量着面黄肌瘦的和尚,深以为然的道:“名字取的好,肾虚,人如其名,不知肾虚大师跟我到此地有什么事?”
和尚严肃的道:“道兄杀戮太深,贫僧特渡道兄而来。”
“你想让我跟你一样当秃驴?”吴天冷起脸,差点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