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打着退堂鼓，杨东方鼓起最后的勇气问道：“呃，我说，如果我现在把武功抖露出来，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并将武功广泛的散播出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姜青痕想都没想，随口道：“大概会被这些武林势力剿灭干净吧！”
陡然反应过来，看到杨东方有些苍白的脸，姜青痕怪叫道：“你不会真的准备这么做吧？”
“你也知道，”杨东方双目无神地盯着墙上的挂钟，“人类的时间有限，在遗世之战来临之前，我总感觉能够做些什么，如果让所有人都学会基本的武学，也许，不需要很高深，那么也能够在将来的世界末日来临之前拥有一些自保之力吧！”
“自保之力？”姜青痕气极反笑，“短短几年的时间，他们又能练出什么结果？大概连后天大成都达不到吧，面对那些可怕的怪兽，与没有练过武功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你的所作所为只是给武林一个剿灭你的借口而已！”
真的么？我做的一切真的是自欺欺人么？
杨东方不停的扪心自问，却发现相比之下，让自己什么都不做似乎更加难受吧！即便知道姜青痕说的是对的，但是在这种绝望的边缘，在无数个文明重叠下来的悲壮氛围之中，他无法做到袖手旁观，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做些事情试图挽回，不管这些事情是不是徒劳。
姜青痕声色俱厉地将杨东方骂了一通，终于平静下来，“你不会真的想这么做，不是吗？忘掉这些事吧，兴许你可以活到三百万年之后，再给下一个文明讲述起我们的传说！”
“如果我说，我还是想试试，你会支持我吗？”杨东方回过头看着姜青痕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
姜青痕窒了一窒，抬起手想指着杨东方的鼻子再骂上一通，却看到杨东方明晃晃，充满了期翼、蕴藏了希望的眼睛。
手无力地放了下去，姜青痕无比痛苦地呻吟道：“老天，怎么让我碰上你这么个疯子？”
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虽然姜青痕能够给自己多少帮助不太好说，在需要极力避开孟天帝耳目的情况之下，或许他能给予的帮助极其有限，可是他却会让自己感觉到不孤独，在为着目标而奋斗的道路上，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行走，那是一种滋润人心的温暖。在困难重重，荆棘满地的泥泞小道上，这点温暖就像一盏朦胧的街灯，给他以希望，让他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姜青痕呻吟了一阵，发现不能换来半分同情，杨东方只是那么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一脸对美好的憧憬，忍不住气上心头，直接打断他的遐想，“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
“呐，”杨东方掰起指头道：“我准备参加了这届天行杯世界赛飞大赛，并夺取其中的一块奖牌，媒体对于横空出世的我肯定会非常感兴趣，我要做的只是在一个不经意的时间将我具备武功的事情展现一下，那些狗仔队们自然会将这件事大肆宣扬出去，最后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坐山观虎斗，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在狗仔们身上，怎么样？”
姜青痕思索了一阵，发觉这个计划虽然不够严谨，但是真正算起来，武林却也找不到任何痛脚，在这种情况之下，得罪杨东方这样一个小宗师以及后面身为宗师的自己，似乎不是任何一个有理智武林门派的作风，最后顶多就是联合找上门来，讨教一个说法而已，勉强还可以接受。
“嗯，那你说的把武功传播出去怎么办？”
“那不是我需要关心的事情，”杨东方狡猾地笑了笑，“是孟天帝需要考虑的事情，传播什么样的功法，怎么传播，之后我只需要坐享其成，在对功法不太清楚的普通人向我提问的时候，透露一些出去，此事就大功告成。”
“你这是在踩红线，”姜青痕毕竟是老江湖，看得比他远得多，“孟天帝帮你传播功法这点我并不怀疑，但是他会做亏本买卖吗？宁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就为了帮你传播武功？”
摇了摇头，不待杨东方答话，姜青痕继续道：“不，他不会，他的投资原则是一本万利，我敢肯定，如果他帮你传播武功，那么就自然会想办法陷害你，让你成为整个武林的目标，帮他分散注意力，你一定要思考清楚，别到时候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
杨东方的冷汗“唰”地一声便流了下来，之前他也反复想过孟天帝的动机，明白他可能是想把自己做为转移武林目标的靶子，可是却没想过在自己趋利避害之后，孟天帝还有落井下石这一着。
“如果你不想落到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境地，我建议你现在就向莫思算解释清楚，寻求武林的支持，或许能够逃过一劫！”姜青痕建议道。
“不行，绝对不行，”杨东方直接摇头否决了这个提案，“大圣者吩咐过，不到万不得以，不可以提前透露遗世之战的细节。虽然他讲的话中包含着许多摩罗古语我听不太懂，但是直觉却告诉我，提早的恐慌会提早的谢幕，巨大的恐惧积累下去会压迫人们的心理防线。心理防线的承受力有限，一旦被击破，要么就变得无所畏惧，要么就变得自暴自弃，没有第三种可能。自暴自弃是会传染的，一旦人类全部沦落到自暴自弃的地步，资源会迅速地消耗，在遗世之战来临之前，我们会将所有的资源消耗一空，再没有可能打赢那场战争。”
“为什么不试试那二分之一的机会？”
“事关人类前途，我不能赌，也赌不起。”杨东方闭上眼睛，不让自己的悲伤从中流泄出来，然后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别把我想得那么伟大，我也是有私心的，武林并非铁板一块，其中更有孟天帝的耳目，提前透露出去一旦被孟天帝知晓，他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无法估计，梦心和小孩的生命更会遭遇巨大的威胁，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我自己打算而已。”
姜青痕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想把这个将什么都往自己身上背的家伙看个清楚，半晌，才无所谓地道：“真是个疯狂的主意，不过，与整个武林为敌，想想也是个热血沸腾的事儿，激情燃烧的岁月不只是你们年轻人的权利，老头子也能够燃烧一把的，也许干枯的枝叶更适合燃烧也说不定。”
睁开眼睛，歉然地看着他，杨东方感激地道：“谢谢！”
“不用谢了，”姜青痕努力咧了咧嘴，在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大圣者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将这件事透露下去？老头子可不想将这个沉冤一直背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刻。”
“没有具体的时间，不过在说话中大圣者有意无意地透露过，当人们拥有了向心力，一起向着一个方向呐喊的时候，或许就是我们可以把这个消息公之于共的时刻。”
“没有指望了，”姜青痕简单地做了个总结，“人类除了在七百年前回到地底的那一刻空前团结过一次，之后无论在什么时间，都没有拥有过那样的向心力，我们还是自求多福吧！嗯，让我来想想，怎么躲避武林即将到来的追杀。”
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还没有，气就被他给泻了个干净，不过，杨东方心里却是暖暖的，愚蠢的人为昨天而追悔，平常的人为今天而奋斗，聪明的人为未来做打算，姜青痕无疑是聪明人。还未发动，便已经开始考虑他们的退路。有这样一个聪明人在，杨东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个宗师和一个小宗师？”鑫昌赌坊第八十一层，一个身材高大，脸部轮廓颇深，让人一见难忘的中年人负着手问道。
如果姜青痕还在赌坊，只怕下巴都要惊掉下来，堂堂魔教教主纳兰归离竟然最终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孙女儿，亲自又跑了下来，至此，魔教已经出动了一个宗师级和两个小宗师，阵容空前强大。
“没错，”吴叔点了点头，补充道：“那个小宗师的实力非常惊人，单独遇上我未必便是他的对手，而那个宗师虽然没有出手，但是我们能够感觉出来，绝对不是刚刚迈入宗师之境，应该已经走上迈往大宗师的道路。”
他的总结非常精确，将杨东方和姜青痕的实力描述得异常清楚。
纳兰归离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却怎么也想不出是从哪蹦出来的两个厉害角色，刚刚搜集回来的资料显示两人背后都是大片的迷团，不管是身份还是背景，都有太多的疑点，反而让他不好着手。莫非这就是那个孟天帝的势力？可是又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地上门挑衅？
“暂时别去招惹他们，适当布置一下，远远地监视着他们的行踪就可以了，有什么异常迅速报告上来。”
“是！”立即有人应声，按照吩咐下去布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