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开天辟地的时候，世上没有人，只有主。四个天仙是从火上来的，没有形体。
主觉着一天一天地过着没有意思，就打发大天仙去找五方土（红、黄、蓝、白、黑五色）来。大天仙到那儿一说，他们不来，说：“我是接受埋汰东西的，像拉屎、撒尿、吐唾沫啥的，我都接受。我这么脏，怎么能去朝见主呢？你回去吧！”
大天仙回来一说，主又打发二天仙再去请，临走的时候告诉他，务必请来，我要搁它做人。二天仙跟五方土一说，人家更不来了。
主没有方法，再打发三天仙伊卜拉西去请。五方土跟他说：“见主我都不去，做人更不行了，我不能去。”伊卜拉西说：“我是上指下派，不去，你得自个儿给主说去。”她不容分说，就抓起五方土说：“走！”
主一看伊卜拉西把五方土带回来了，挺高兴，就用水和泥，做了一个大人儿。这个人是躺着的，起名叫阿丹。主每天每日度化他，告诉他不能自个儿起来。可是时间一长，阿丹觉得老躺着没意思，而且觉得自个儿也能起来啦。这天，正好主没在跟前儿，他就试着坐起来了。嘿！这回可坏了。脑瓜骨咔叭一声从中间裂开，灵气跑出来了。跑到山上的，变成了金、银、铜、铁、锡各种矿物；跑到天上，变成了飞禽鸟雀；跑到地上的，变成了各样走兽；跑到江河湖海的，变成了鱼鳖虾蟹。阿丹也知道不好，灵气跑没了不就完了吗？他急忙用左手抠右脚心的泥，右手抠左脚心的泥，两手一捂，就把裂缝儿糊住了。要不然，人为什么靠里边这半拉脚心缺块肉呢，就是让阿丹抠下来，糊脑瓜顶儿去了。当时，阿丹要不自个儿起来，跑掉了灵气，据说人就没有无常这回事啦。主回来一看，灵气跑了不少。可是埋怨也没用，还是每天度化他。到时候，主让他起来，他就到处走，游饿了就找果子吃，渴了就喝口天河水。
后来不知咋的，他左肋扇儿第三条肋骨下边长了个包，越鼓越大，也不知经过多少时候，那包崩开了，掉出个人来。主赐名叫海尔玛。
阿丹看海尔玛和自己不一样，动了春心。他要求主，给他找个妻子。主答应了，就把海尔玛许给了他，让他俩去看麦果园。临走，主嘱咐他们：“谁也不准动麦果，动了我就处罚你们。”
他俩按着主的吩咐，老老实实地守着麦果园，春去秋来，花谢了，结了不少果儿，嘀哩嘟噜地把树枝儿都压弯了，真招人喜欢。眼看果熟了，海尔玛挺眼馋地对阿丹说：“咱们侍弄了七春八夏，摘个尝尝不好吗？”阿丹胆儿小，摇摇头说：“不行，主不让动的东西就不能动。”
“咱又不多吃，结这么些，尝一个半个的，你不说，我不说，主也不知道呀！”她说着，伸手摘个大的，一掰两半儿，就闻着打鼻子香，嗓子眼儿都要伸出小巴掌来了。海尔玛把一半儿递给阿丹，那一半儿就扔嘴里吃了下去。阿丹接过来刚搁到嘴里，要咽没咽，冷丁地就听主嗷唠一声，吓得他一激灵，卡到嗓子眼儿里了。主把他们俩训斥了一顿。为了处罚他们，让阿丹嗓子里的麦果变成喉头，露在外边，做个记号儿；海尔玛肚子里的麦果化作经血，每月流出来。这还不算，又处罚两人东天边一个，西天边一个，让他们夫妻互相想念，就是见不着面儿。
阿丹不知道海尔玛在哪儿，海尔玛也不知道阿丹在哪儿。海尔玛每天早晨对着大海梳头，头发梳掉了几根儿，小燕子就叼着给阿丹送去；阿丹早晨洗脸，胡子洗掉了几绺，小燕子又叼着给海尔玛送来。他俩从小燕子飞来的方向，他知道她在西边儿，她也知道他在东边儿，都顺着小燕子飞来的方向去找。慢慢地碰到一块儿了。他俩久别重逢，特别亲热。也不知过了多少年，一共生了三十六胎，七十二人。上胎男配下胎女，越繁生越多了起来。
这些人成天在一堆儿，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主感到厌烦，就把他们撵到了天山以南，这才留下了回族。
流传地区：黑龙江
搜集整理：张文彬
选自《黑龙江民间文学》
1981年第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