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婆崇拜也叫林伽崇拜,“林伽”是印度人对男性生殖器的称呼。实际上印度人并不是对生殖器的简单崇拜,而是对湿婆繁衍生命,创造生命的无限潜能的崇拜。
在今天,印度湿婆教的庙宇里,也到处供奉着林伽,让人顶礼膜拜。所谓林伽实际上是巨大的石柱,象征男势,包括后来的宝塔也是一种变形,其本质还是象征“男势”。
这个事情玄奘也有记载,《大唐西域记》中玄奘就说他在印度的时候见到过这种情况,看到很多人对着一个长条形石柱顶礼膜拜。
但是这个记载后来被人删除了。删除得无影无踪,甚至都没有做任何标注。因为我们知道中国文学作品,一般情况下,如果有不适合过度描述的文字,就用“□□□□□□□□□(此处作者删去多少字)”这种形式标注出来。
那么《西域记》到底删除了什么呢?根据《大唐西域记校注》的说法,删除了二十七个字,“皆作天像,其状人根,形甚长伟。俗人不以为恶,谓诸众生从天根生也”。这二十七个字记载在引用《大唐西域记》的《释迦方志》和《法苑珠林》中,这就为我们提供了线索。意思就是大家对着一根类似于生殖器的石柱顶礼膜拜,不认为这是一种羞耻,而是说人类是从这天根生出来的。这其实就是人类的生殖崇拜。
这个事情在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呀,而且好像也没有那种见到框框的兴奋感,为什么就不能说呢?而且玄奘已经说了,说明玄奘认为这没有什么问题,可以说,为什么后人还要删掉呢?三点原因:第一,不符合国情;第二,不符合佛教礼仪;第三,不适合高僧来讲。后人是出于好心保护玄奘,所以删除。
中国人是很含蓄的,这种事情只能是夜半歌声,不能公开吟唱,只能拉起帘子关起门来说,不能赤裸裸地讲,不符合国情;而且这个事情是印度教的,跟佛教没有关系,佛教不会对着这样一根东西顶礼膜拜,这就有亵渎之意,所以没有必要记载;更何况这个事情不适合一个高僧来讲,尽管玄奘已经讲出来了,但是后人认为这个恐怕还是不合适,于是再版的时候就替玄奘删除了。《大唐西域记校注》说:“今本脱去,殆是后来僧徒嫌其亵渎而删之。”所以我们今天看到的版本就是没有这二十七个字的版本。
印度是不同于中国的。所以马克思在《大不列颠的印度统治》一文中就说印度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国家,既是一个禁欲的国家也是一个纵欲的国家,不管是哪一个他都能找出一系列的理论依据来支持他的行为。
大树仙人的理论依据就是“湿婆派”。所以他修身养性的结果是离不开性,数万年修行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找个女人。
当这位大仙从树底下起来的时候,远处传来清脆悦耳,嬉戏打闹的声音,等他过去一看,发现什么呢?女人!这个场景让大仙顿生好感,就好像好几天没有吃饭的狼发现小绵羊一样!正是国王的女儿,在恒河里追逐嬉戏,沐浴洗澡。女人!漂亮的女人!尤其是一群在洗澡的漂亮女人,这是什么感觉。一、二、三、四、五、六、七……大仙开始有点飘飘欲仙,不知所以然,他发现所谓神仙的感觉也不过如此,飘飘然嘛,仙境原来就在人间。
当大仙看到这群女人的时候,马上来到皇宫,干什么呢?说得好听点是提亲,说得不好听点就是要人。
但是国王不知道,马上迎上去:“大仙是天上人,应该高居天上,怎能来到我这里,不知所来何事?”
“我看见大王的爱女,顿时心生爱意,所以前来提亲。”
这话让国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为什么呢?三点原因,第一,想不到,太突然,国王以为仙人是考察,结果他是提亲,没打过交道,结果一打交道就是要女儿这样的大事。第二,国王奇怪仙人也有这样的需求。第三,国王不想嫁女儿,但是又不能不嫁。为什么呢?害怕打击报复,公报私仇。神仙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倘若不遂他意,到那时,我江山不保,国破家亡,怎么办?
不知道怎么办怎么办呢?拖。这是很多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时的一个办法,拖就一个字,先打发走再说。“大仙先回住所,容我另择良辰,改日登门。”
但是拖也不是办法,因为女儿们不答应,美女配英雄,谁愿意嫁“枯木”。当国王把这个事情告诉给女儿们的时候,没有一个愿意的,都不愿意。
这就让国王非常害怕,整天担心,终日发愁,担心哪一天仙人找上门来,整天惶惶不可终日。小女儿看出了父亲的心思,说她愿意嫁给那个大树,替父王解忧。
国王听了之后非常高兴,说赶紧上车,马车、嫁妆我都准备齐了,就等着你们答应,马上把女儿装上车,亲自送大树仙人那去。结果大树仙人勃然大怒,说:“轻吾老叟,配此不妍。”什么意思呢?你看不起我老头子,怎么给我送这么丑一女人来!
丑吗?恐怕不丑。两种解释:第一,年龄太小,女大十八变,结果她还没变,就被送过来了。国王有一百个女儿,可能这个小女儿还是个未成年人,是个黄毛丫头,所以说“你怎么给我送这么丑一女人来”,意思是你怎么给我送一个黄毛丫头来。
第二,但是现在这个事情恐怕你送谁来他都不满意,送谁来都有问题。为什么呢?因为从来没说自己只要一个。看到的是什么?“诸女”(“诸女嬉戏”),说的是什么呢?“诸女”(“见王诸女”),什么意思呢?自始自终没说他看上了谁,从来没说自己只要一个,那这个事情就有很大的水分。所以你现在送谁来恐怕他都不满意,你得送一堆来他才满意。这就是有些人的做法,想要但不明说,暗示。送谁,你自己看。结果你猜不到他还不高兴。有这么提亲的吗?没有,你不能说人家仨女儿我都看上了,到底要嫁谁丈母娘你看着办,没这么干的。大概只有八戒会这么干。
《西游记》第二十三回“三藏不忘本,四圣试禅心”,结果是八戒去应婿,骊山老母变作的丈母娘说:“倘若将大女儿许你,二女儿怪;二女儿许你吧,三女儿怪;三女儿许你吧,大女儿又怪”,不知道该将哪个许你。结果八戒说:“娘,既怕相争,都与我罢;省得吵吵闹闹,乱了家法。”当骊山老母说:“岂有此理!你一人就占我三个女儿不成!”八戒说什么呢?“你看娘说的话。哪个没有三房四妾?就再多几个,你女婿也笑纳了。”而且当所有的姐姐都抓不住的时候说什么呢?“娘啊,既是他们不肯招我,你招了我吧!”这事大概也只有猪八戒能干出来,虽然无耻他倒也敢明说,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不会背后使坏。
但是这个大树仙人就没有猪八戒这么潇洒和勇敢,他自始自终都没有说他到底看上了谁。那么他现在到底是想要一个呢还是想要一群呢,没说,到底看上了谁呢,不知道。其实是都想要。所以不管你送谁他都会有问题。
所以大仙勃然大怒,丑只是借口,言外之意就是:“你怎么只给我送一个过来,你应该多送几个来嘛。”
国王赶紧说:“其他的女儿们都不同意,只有这个小女儿,她愿意。”
大树仙人一听这话,勃然大怒,什么意思,瞧不起我,马上诅咒“九十九女,都成驼背,形象俱毁,一辈子嫁不出去!”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得不到就毁掉。感情不能强取豪夺,神仙不是强盗,应该有风度。但是大树不管呀!大树的原则是,如果你要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带着你的妹妹,带着你的嫁妆,坐着那马车来。如果不嫁给我呢?那你谁也别想嫁,一辈子嫁不出去,个个驼背,人人毁容。
等国王马上派人回去一看,果然,所有的女儿都是弯腰驼背,形貌俱毁,成了曲女,这是权力滥用。从此这个城市就更名曲女城。
玄奘时期印度统治者戒日王的王都就在曲女城。但是玄奘来的时候,戒日王正在巡游,不在曲女城,所以两人没能见面。
当玄奘离开曲女城继续前行,在沿恒河东下的时候,突然从恒河两岸的林中涌出数十条贼船,干什么呢?打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