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漫自己也挺喜欢立领的衣服，但是嫌弃那衣服拘着脖子不太舒服，日常穿又太过华丽，所以只做了两套，在重大节日才偶尔翻出来穿一下。
当然，柳如烟看到她做，也少不了找人去做了几套。
只是平时她都模仿夏漫穿衣风格，也极少有机会穿上立领。
今天不过年不过节的，她换上这么一套衣服，也难怪夏漫有此一问了。
“啊，这个……”
柳如烟粉白的小脸蓦然一红，目光闪烁，白嫩的手指不自在的摸了一下扣子，随口解释道：“今天芽儿翻衣柜的时候给找了出来，我寻思着表姐及笄一生只这一次，烟儿来拜贺不能穿的太寒酸，就拿过来穿了。”
“这倒是我们的不是了。表妹客居相府，平日吃穿用度竟都是寒酸的，倒叫人说大娘苛待你了。”
夏漫美目微寒，最是看不惯她这小家做派，平白辱没夏衍宗的一世英名。
柳如烟看她脸色不善，心下忐忑，暗道自己一时慌张说错了话，忙陪着笑道：“表姐这是说的哪里话。烟儿只是觉得穿着家常衣服过来不够郑重，怕别人闲话，说烟儿不尊重表姐，实在没有其他意思啊！”
“表妹说话还是注意些，在我这碧落园没什么，你这话若是传到大娘耳朵里，到时候大娘心里不舒坦，你也要少不了一顿数落。”
夏漫眯着眼，脑海中忽然闪现一些画面。
前世柳如烟也是在她及笄第二天来的，当时也是一身的立领，将她的小脸衬的像一朵娇艳的花盘。
当时她不懂掩饰自己喜恶，直接奚落了几句把她撵走了。
前世她和夏明玉并不生分，她对这位哥哥颇为依恋，兄妹关系好得不得了。
只是第二天夏明玉就找上门来，委婉的让她日后不要对柳如烟那么不客气，毕竟自家姐妹，虽然带着个表字，但毕竟自小一起长大，总比外人要亲一些。
她还因此和夏明玉闹了两天脾气，最后被夏明玉拿来的一盘吃食哄好了。
当时她不知道夏明玉为什么拼着惹自己不快也要过来找自己为柳如烟说话，后来才知道两人早有苟且在先，他自觉愧对柳如烟，才会处处维护她。
想来昨天便是两人便发生了那不可描述的事情，柳如烟换了立领也不过是要遮掩痕迹。
今天一大早来找她，无非是为了显摆罢了，自以为和夏明玉有了肌肤之亲，自己嫁给他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便以大嫂的姿态过来自己这里耀武扬威了。
可惜也不知道是前世的自己太迟钝，还是柳如烟的表现太隐晦，她竟一直没明白她的真意。
也不明白夏明玉那样一个俊朗阳光的男子，怎么会栽在柳如烟这样的人手里，他的眼睛是被什么东西糊上了不成？
难道自己十年前张开眼就排斥厌恶他，就是因为他和柳如烟这样的肮脏事？
可是怎么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按照前世的自己和他的亲密关系，最多是有些怨念愤懑，又怎么会生出那样排斥厌恶的情绪来？
心里一阵没由来的烦躁，夏漫看柳如烟的眼神也越发不善起来。
“表姐教训的是，是烟儿言语不当。”
柳如烟这人虽然小家子气，说话做事有些不上台面，但是好的一点就是有眼力见，擅长认错。
“罢了，表妹注意就好。你一片好心来贺我及笄，我也不好再数落你。过段时间我让府里给你准备及笄之礼，到时我让娘去为你主持，再让各院的大丫环去给你梳头观礼。到底你是在相府住着的，这及笄礼总也不好太寒酸了。”
夏漫摆出大家小姐的气度，说话进退有度，几句话说的让柳如烟心里难受不已，却又不好反驳。
她就是故意的！骂人不带脏字算什么？让人不舒坦的最高境界是你表现出一副大度的模样，句句亲切，却能让听的人心如刀割，无力反驳。
“说起来今天还是表妹的生日，本来还想着晚些去找你呢，恰好你来了，我也不用再跑一趟了。素儿，你去我房里把前些日子我在千禧斋买的簪子拿过来。”
“我原本是来给表姐贺喜的，如今却像是讨礼来了。千禧斋的东西价值不菲，烟儿怎么好收？”
柳如烟眼里闪过喜色，故作矜持。
千禧斋在沧月是很出名的高端店铺，里面卖的东西无论是珠宝饰物还是衣服玩物，无一不是精品。
最重要的是，千禧斋的东西向来都是独一无二的，每种东西每种花样绝不会有第二件。
既然有这样的规矩，每件东西从设计图样到打磨织造也注定不会是批量生产的大路货，造价高卖价自然也不会太低。
最便宜的簪子怕都要上千两银子的。
夏漫把她的神色收进眼底，不动声色的弯唇笑了一下。
千禧斋是血玉楼的产业，这个簪子不过是一件失败品，她从要销毁的失败品里挑出来的。
不过千禧斋的东西，哪怕是失败品都比外面卖的好了不知道多少。
素儿来回自然不会像夏漫那样晃晃悠悠的走，丫环们给夏漫柳如烟两人续了两回茶，她就捧着一个木盒回来了。
柳如烟见装着簪子的盒子平平无奇，眼里的喜色退了几分，期待中生出几分狐疑来。
千禧斋东西好，包装自然也是顶好的。
她虽然没买过千禧斋的东西，却也知道千禧斋绝对不会自砸招牌用这几文钱一个的木盒装那千金之宝。
“咳，原先那盒子叫青禾给打破了，我就随便寻了个盒子。”
夏漫端起茶杯掩饰了一下嘴角的弧度，解释道。
柳如烟眼里闪过恼怒，心里又恼了青禾几分。
看着素儿捧着盒子，夏漫也没接，示意她递给柳如烟。
柳如烟接过盒子，起身谢过夏漫才小心的掀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只簪子来。
那簪子材质特殊，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搁在手上几乎没什么重量，偏又结实得很。
在簪子末梢雕了个没见过的花，模样别致，花虽小，却雕的精致，就连花蕊都颗颗分明，簪身上也刻着一些纹路，像花藤，又像凤纹，看起来格外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