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桀终究还是知道了这件事。他让助理去查所有的来龙去脉,得知任永健竟然屡次三番地上门去找任雪盈要钱,而且还在美国赌得越来越大,甚至好几天都不回酒店,在赌场里赌得昏天黑地,他就气得将桌上的东西全部都扫了下去,他终究是有一天受不了了,气得大声地叫助理进来,沉声说道,“去给我找些人来,我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歹人,他实在太过分了。”
程天桀在商场多年,本就有很多朋友,自然也不乏能够教训任永健的朋友。他在美国的时候,就曾经和许多黑手党关系很亲密,这次的事情他原本是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的,可既然明明确确地警告过任永健不要去靠近任雪盈和孩子,他却还不停地去骚扰她们,甚至这些天任雪盈茶不思饭不想,人整个瘦了一大圈,更是让程天桀忍无可忍了。他找了黑手党来帮忙。
任永健当然对此全不知晓,这天正在赌场里面赌的高兴,却被几个穿着黑衣的彪形大汉用袋子套住头,打昏了之后就带到了一处仓库里。等任永健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被五花大绑,然后周围十多个都是肌肉颇为厚实的大汉。那些人看他惊恐地睁着眼睛,顿时就涌了上来,对他拳打脚踢起来。
任永健吓得连声捣告,又不停地解释,“我不认识你们啊,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啊,我已经把赌场的钱都还了啊,你们这么追着我打到底是为了啥啊。”
那些人并不放手,狠狠地将他打了一番之后,才一个个松开手站到一旁去。任永健已经被打得满脸是血,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
程天桀这时候走了过来,站在了任永健的面前。
任永健抬起头来,好半响才从沾满血污的眼睛里看到了面容冷漠的程天桀,不觉心里一惊,喃喃地说道,“程先生……是你……”
程天桀冷冷地看着他,慢慢地说道,“没错。是我。是我找人好好地教训了你一顿。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会这么对你。本来按说你是雪盈的父亲,我应该对你礼让几分才是,但你这个人实在太过可恨,你忘了你刚来美国的时候我对你说的话了吗?我说得很清楚明白,让你不要去打扰雪盈和小希的生活,可是你居然将我说的话当成耳边风,而且你还利用了雪盈的善良,她把你当成父亲,为你已经承担了太多的痛苦和伤害,现在你非但不知道感恩,竟然还把她的善良当成你挥霍的本钱,你以为我还会这么轻易地让你有机会当个寄生虫在雪盈面前不停地给她伤害吗?你想错了,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屡屡发生,你先前做过什么我不管,你从雪盈那里拿走了多少钱我也不管,我现在很清楚明白地告诉你,你如果再敢去招惹她,让她心情不好,我是不会轻易地放过你的。”他顿了下,又继续说道,“还有,我现在就会给你一个非常明确的日期,在这个日期之前,你必须给我滚回国内去,而且不允许你地雪盈说起这些事儿来,你既然是悄无声息地就跑来美国,那你也可以悄无声息地给我滚回国内去。以后你会怎样也统统都是你的事儿,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如果你在我给你限定的日期里没有离开美国的话,那我会让你永远都无法再回去。你自己看着办,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随便威胁人,我的威胁也并不是只停留在口头上的,你要是想试试看,大可以继续这么折腾下去。到时候,看看谁会笑到最后。”
任永健吓得面如死灰,跪在地上连声地求饶,“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求你给我个机会,我一定马上离开美国,我再也不会去找雪盈了,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对,请你原谅我,程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雪盈的,我也是逼不得已。”
程天桀却不愿意再听他啰嗦。他对那些黑手党说道,“送他走,等到了固定的时间,如果发现他还在美国的话,不用来对我汇报什么,只管让他消失就是了。”他其实只是出言威胁,知道任永健天生胆小,绝对不敢得罪黑手党。
任永健被放出来之后,的确没敢再去找任雪盈,但是他却出于无奈,跑去找到穆雪晴。他一看到穆雪晴就开门见山的说道,“程天桀不准我接近雪盈,而且也说得很清楚让我尽快离开美国。我身上也没有钱,你必须给我一笔钱才行。”
穆雪晴怎么可能轻易给他钱呢?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当初让你来是为了让你拖住任雪盈和程天桀的婚事,你现在什么都没做,就敢跟我要钱?你觉得我会像任雪盈一样那么傻,不停地给你钱,让你把我当成摇钱树吗?你做梦吧,得罪了程天桀那是你自己的事儿,该怎么解决也是你自己的事儿,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任永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穆雪晴,“你这个女人的心真狠啊,你别以为我这样就不能拿你怎么办。我告诉你,你要是现在给我钱的话,那就还好说,可你要是不肯给我钱的话,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程天桀,我倒是要看看他会怎么看待这件事。”他也是被逼到了穷途末路,既然从雪盈那里已经弄不到钱,他又不敢得罪程天桀,思来想去,手上唯一的筹码就是穆雪晴,所以只好以此要挟。
穆雪晴不觉冷哼一声,虽然没有说话,但一直盯着任永健,她心里暗暗地下了阴狠的决定,这个人不能继续留着了。她很清楚,当初会让任永健从内地到美国来,不过是为了让他成为自己的筹码,能够暂时拖住任雪盈和程天桀的婚事,却没想到任永健这么容易就被程天桀给吓住了,反而现在为了钱还想威胁到自己。她冷冷地看着任永健,心里暗暗盘算着,该如何让这个人彻底消失。
程天桀警告过任永健之后,果然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听说任永健上门来找过任雪盈的麻烦。他特地给程家增加了几名保安,暗中嘱咐他们,如果发现任永健或者是赌场的人靠近程家附近,就立刻不需要过问地将那些人都打发掉。先前那些人与任雪盈之间的冲突他已经都听说了,也看得出来这些日子程母对任雪盈十分不满,甚至好几次,他看着母亲出门却不带小希,不觉诧异地上前问道,“妈,你是要去公园吗?怎么也不带小希?他刚刚吃饭的时候还闹着说要去公园的。”
程母没好气地回头瞪他一眼,颇为不爽快地说道,“他们母子还没名正言顺地进我们程家的门,我凭什么要带着一个不明不白的孩子出门?你想过我的感受吗?现在出去所有的人都拿奇怪的眼神看我,这女人现在还没嫁到我们家来,就已经给我们家找了这么多的事儿了,你说你要我怎么办?”
程天桀也不能再多说什么,知道任雪盈还没起床,赶紧不再招惹母亲,以免她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让任雪盈听到的话,只会让她更加难过。
一段时间的风平浪静,虽然程母的态度依然没有什么转变,但也并没有太大的刁难。任雪盈以为任永健这些天都没有上门来,显然是拿了钱还了债回到国内去了。她知道任永健在没过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除了自己和程天桀,他可依靠的几乎就所剩无几了,而且钱也花得差不多了,自己给的那些钱足够让他离开美国,他如果识时务的话,应该不会继续在这里逗留了。她暗暗地松了口气,但一想起任永健独自回到国内去,手上还有一些闲钱,就有些担心他会在国内继续烂赌成性,只是离得太远,她也只能叹气罢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天却突然有警察找上门来。佣人带着他们进来的时候,程母坐在客厅里,一看到进来的竟然是警察就先有些惊慌起来,忙站起身来,颇为疑惑地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警察问道,“任雪盈小姐是住在这里吗?”
程母一听是来找任雪盈的,心就先一沉,然后点了点头,对佣人说道,“去叫她下来。”
任雪盈很快就走了下来,看到是警察来找自己,也显得颇为疑惑,忙说道,“我是任雪盈,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警察递过来一张任永健的照片,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任雪盈看到照片,点了点头,迟疑地问道,“我认识,是我父亲,请问他出了什么事儿吗?”
警察说道,“凌晨的时候,我们在附近的一个海边找到任永健的尸体,判定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大半个月前,目前尸体还在警署那边,需要家属去确认一下他的身份,然后我们再做进一步地解剖。”
任雪盈不觉浑身都颤抖起来,“怎么可能?他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回国内去了啊,为什么现在会突然遭遇不测?不可能的,这不可能,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警察说道,“这张照片是从尸体身上的搜出来的,现在你可以先跟我们去警局一趟,确认一下尸体是不是你的父亲,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调查。”
任雪盈颤抖着跟着那些医生去了,到了尸检室,当法医将盖在尸体上的布掀开的时候,任雪盈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任永健的身体上都是污泥和水藻,尸体因为泡水的缘故,已经高度腐烂和膨胀,看起来很恐怖,但任雪盈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任永健。
警察问道,“任小姐,你确定这是你的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