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学校,程天桀就收敛了一脸的笑意,变得冷若冰霜不说,甚至还变本加厉起来,一手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只是脚下油门踩得死死的,让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任雪盈越发地紧张起来,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低垂着头,连呼吸的声音似乎都变得闷闷的,在憋屈的车里简直连转头的机会都没有。她就这样保持紧张矜持的坐姿一直到车子穿过长长的市区,到达了公寓门口。这一次程天桀直接下车,就径直往屋里走,并没有像在学校里那样绅士风度十足地走过来帮她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他同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任雪盈进到客厅里的时候,就看到程天桀正一脸铁青地坐在沙发上,目光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觉得有些慌张,只觉得这样性情不定的程天桀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好像完全想象不到该如何应付似的。这个男人和她接触过的那些男生完全不同,她不知道他为何随时都能变换情绪,让人无从捉摸,好像前一秒钟还是大晴天,现在却是雷阵雨前乌云密布的天空,低气压不断地压下来,仿若随时都会引发一场淹没一切的暴雨。
她原本是要要顺着他坐在一边的,却又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有些古怪,于是尴尬地站了一下,就说道,“我……我先上楼换衣服。”
李嫂从厨房里探头出来,问道,“晚饭是什么时候吃?要现在开始准备吗?”
任雪盈看程天桀不做声,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话,在楼梯上僵硬地停下一两秒后,只好赔笑地回话道,“我换好衣服下来再看吧。”说着继续脚步加快地上楼,回到房间中去。
他……到底是怎么了呢?明明刚刚在学校的时候表情还不错啊,而且还帮她三言两语地就赶走了向天天和那几个讨厌的女生,她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还是觉得蛮爽的。只是他到底是怎么了呢?离开了学校之后,好像就彻底变了一个人似的,而且明明挨骂的是她,心情糟透了的也是她,却好像连带他也跟着心情低落起来了。
房门啪嗒一声打开,随即轰然关上,她在浴室里也知道是程天桀进来了,而且心情很差,所以才会摔门。
回过神来,她从衣柜下面找出换洗的衣物来,然后手指头却停留在纽扣上,好像不自觉地就想要把这换衣裳的过程延长到无限长,以让自己出去的时间能够越来越晚。她真希望天就这样黑下来,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最好自己出去的时候,早已经是隔天早上,而他已经面容平静地去上班了。
她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猛然却听见门外程天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到浴室门口,随后就是一阵山雷般剧烈的捶门的声音,以及伴随着他那带着愤怒和气恼的声音。
“你在里面做什么?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你是在逃避什么,你以为躲在里面就能避免和我接触吗?任雪盈,开门!”
她顿时越发吓得手脚无措起来,往后退了几步,仿佛那门会被他一拳殴开似的。
听不到任雪盈的回应,程天桀的声音越发高亢了起来,“开门!任雪盈你听不到我说什么吗?给我把门打开,你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刚刚还只是在捶门,这会儿已经简直是轰雷在炸响的声音了。
任雪盈生怕会激怒了他,她还没有把握这个男人的底线在哪儿,从外观就能看得出来,他是个脾气很糟糕的人,她不想就此让局面变得更加恶劣,于是急忙走过去很快速地把门打开来了。于是就此遇上了与程天桀面对面的样子。
他的确是很愤怒,很气恼,整个人的表情都十足地像已经炸开的炸药包,脸色铁青不说,就连嘴角都不自觉地抽动着,显示着他已经气愤到了牙齿狠狠咬动的地步。
生硬的话从他的嘴里一字一顿地蹦出来,“你给我出来。”
她立刻就贴着墙角,脚步犹疑地往外走,可是才走到门边,却被程天桀一把抓住了手腕。疼!他的手简直如同铁钳似的,她想要挣脱开来,于是一边惊叫着“痛,好痛,你放开。”一面拼命地甩着手,想要从他的禁锢中逃开来。
可这样自保的行为却似乎更加触怒了程天桀,他原本紧蹙的眉毛扬起,嘴唇紧紧闭合,然后越发用力地抓紧了她的手腕,一路将她拖拽着走到床边去,然后不由分说就将她一把摔到了床上去。
她吓了一跳,于是慌张地坐起身来,想要走下床去。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触怒了这个男人,现在完全无法用理智的心情来分析和判断眼前的状况,她只想赶紧逃开他身边,因为眼前的他实在太过可怕,她不是斗士,没有迎战的那种勇气,就只有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女生想要脱离危险的怯懦的心理。
可是她出逃的念头却被他接下来的举动彻底打断。程天桀阴沉着脸,咬着牙齿,随即猛然抓住任雪盈的手腕,控制到床头边,然后整个人暴戾地就跳上床,将她整个压制住。他的目光紧紧地逼视着她慌乱如小鹿般的目光,似乎她越是惊恐他就能够越自如和平静。程天桀的唇边浮起一丝笑意来,邪恶而沉重的,在任雪盈还来不及发出惊呼声的时候,他已经像疯了的野兽似的开始撕扯起她身上的衣裳。她彻底地慌乱起来,似乎已经预示到会有的暴虐的对待,于是全身都开始发抖和打哆嗦,手脚拼命地挣扎,却根本无法挣脱开他的束缚。
程天桀起先只是手指飞快地在解开她身上的校服的扣子,可是后来却脸越发阴沉下去,于是用力地撕扯起来,那些脆弱的衣扣被大力地扯掉,飞散出去,撒了一地。她的耳边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以及衣裳被撕破时发出的那种布料碎裂的声音,所有的声音含混在一起,听来竟像是这世上最让人害怕的声音了。
他不会不知道她有多么想要在熟悉的同学和朋友的面前隐藏这段关系,她也相信他并不是那种想要将这种不能晒在太阳下的关系暴露在众人面前的男人。可是除了这几点,她实在想不出为何他会突然变得这么凶狠和暴虐。
程天桀发疯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占有着她,感觉到她有丝毫的走神或是犹豫的时候,就越发地愤怒和气恼,于是加诸在她身体上的折磨也就愈发地凶狠和冗长,等这样的折磨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却看着那么地冰冷和阴森,仿佛那些月光如水的诗句都只是沉醉在幸福当中的人们用来麻痹世人的谎话而已。
他终于离开了,下了床,从桌边摸起烟盒来,拿了一根烟放在嘴边点着,然后开始吞云吐雾。他背对着她站在窗户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深沉的夜幕中显得格外阴森。
任雪盈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何突然之间性情大变。之前看他那么爽快地答应她可以继续上学,甚至还慈悲地说要帮她交纳学费,一副绅士而仁慈的模样,到学校帮她和同学们吵架的时候也是,她心里其实是有一些小小的欢喜的,毕竟这么多年了,她在生活中都像是一个孤独的斗士,可现在却有一个人这样捍卫她的权利,虽然她为此付出了很深重的代价,但毕竟那些愉悦的快乐还是存在的。可眼下,他的暴戾和愤怒将这些原本闪烁着光芒的小快乐全都变成了可怕的记忆。
任雪盈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全都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她原本就因为被教授责骂,和那份论文的莫名失踪而有些委屈,现在非但得不到安慰,还被程天桀这样一通凶狠地折磨之后,令她越发委屈起来,简直到了破表的地步,于是终于忍无可忍地嚎啕大哭起来,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落下来,孩子气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全身都是青紫的痕迹,混合着疼痛和委屈的心情让她觉得自己此刻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和可怜的人了。
程天桀抽完了一支烟,转过头来,目光复杂地看着任雪盈,鼻腔中哼了一声,倒像是觉得她这样为了委屈而嚎啕大哭的样子十分可笑。他将烟蒂在烟灰缸中按熄,随即从桌边拿了些东西来,打开了房里的灯。
瞬间亮起来的灯光让任雪盈不觉眯起眼来,随即雪片般的照片突然从天而降,洒落在她的面前,而抬眼看去,对上的是程天桀异常阴冷的眼神。
任雪盈收起满脸的泪水来,伸手拿过那些照片,细细看去不觉大惊失色。每一张照片中的主角都是她和徐汇学长,画面中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非常的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