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穆雪晴,程天桀看着面前仍在昏睡当中的任雪盈,却觉得颇为安心,他知道自己已经弄清楚自己的内心,他很深切地知道自己爱的人就是任雪盈,不会有任何别的想法,他本来就是极度自私的人,他很清楚这一点,也知道自己爱她,就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他每天都会亲自开车去外面买任雪盈会喜欢的台湾小吃。在美国要买到这些东西并不容易,毕竟在那里开店的台湾人非常少,他常常为了买芋圆而要走很远的地方,但是一路上却又记挂着任雪盈的安危,他禁不住不停地往病房里打电话,他雇佣了三五个看护在照顾任雪盈,每次在他外出去买这些小吃的时候,总是禁不住要给那些看护们一直打电话,问她有没有什么反应,或是问清楚他们有没有给她喂水。
他买回来芋圆,就迫不及待地放在任雪盈的床边,然后轻声地问她,“你喜欢红豆口味的还是珍珠多一点?”他有些懊恼自己先前跟她一起生活的那一年半的时间里,并没有太多了解她的喜好,竟然始终不知道她到底会喜欢些什么东西。印象中,她一直喜欢吃这种路边摊的小吃,而且也总是偷偷买回来,但是并不在他面前吃。他现在懊丧,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早知道自己的心事,或许那时候就不会那么残忍地去对待她,毕竟事情都让他觉得颇为奇怪,自己怎么会这么不解风情,竟然连自己的内心都弄不清楚,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并没有爱她,可是却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经爱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他每天都亲自沾湿了毛巾,然后小心翼翼地给任雪盈擦脸颊,擦手臂,还有一段一段的手指,他一边帮她擦拭的时候,还不忘一直跟她说话,“我知道你以前总是很爱漂亮的,只是却并不说什么,只是觉得很多事情,都让我弄不清楚,我以为我并不在意你的,可是现在才知道,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就连我在接你来美国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就是不想让你离开我,就是不能接受你嫁给别的男人,我想让你一直在我身边,却不知道我竟然会不了解那种状态就是爱你的意思。”
他很在意任雪盈的治疗状况,听医生说可以给她按摩,于是就巴巴地跟护士学了手法,然后每天坐在那里就不停地给她按摩,生怕她一直躺在这里,会变得有些生硬起来。
他每天都会去看孩子,他知道任雪盈最在意的就是孩子,所以一直都会分出非常多的时间去照顾孩子的状况,这期间,孩子又接受了几次手术,还好手术的状况都非常好。
任雪盈整整昏迷了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让程天桀觉得简直是度日如年,他每天清晨醒来的时候,都希望任雪盈已经醒来了,可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她还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呼吸很平稳,却没有任何的感觉。他会起来检查一遍所有的仪器,看一边数据,确定她能够好好的,这才安心下来,却是会不断地期待明天,希望明天她会有所好转。
这期间,穆雪晴总是不停地来,虽然程天桀的态度十分坚决,但她却始终不愿意轻易放手。她每次来,都禁不住会痛哭流涕,抓着程天桀的手臂不肯松开,然后不停地说着,“你不要抛弃我和孩子,我不能失去你,我没有办法想象以后的生活中没有你我要怎么办。程天桀,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明明答应我会娶我的,你怎么可以突然变成这样。你很清楚地知道,我爱你啊,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就是你,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的。你当初找她,也只是因为她和我长得很像不是吗?她就只是我的替代品而已,你并不爱她,可能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你一时产生了错觉,才会觉得你爱的人是她,可是她并不是我啊,她只是我的一个代替品,你并不爱她,你只是被这种状况迷惑了,或许我们最近筹备婚礼的过程太繁琐,让你觉得很乏味又很疲倦,你只是想要找寻一个让你能够放松的过程,可是这不是这种状态啊,你爱的明明就是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呢?我那么爱你的,我们在结婚之前,就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你一直爱的都是我,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程天桀说道,“我承认我之前一直都爱你,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爱情已经消失了。我现在很清楚地知道我爱的人是雪盈,我非常爱她,她并不是你的替代品,也从来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在意她的一切,我希望未来的人生能够永远和她在一起,我不能这么轻易地放开她。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事情会变成这样让我觉得很为难,可是我已经很清楚地明白自己内心想要的是什么,雪晴,我不期待你会理解我,我也不期待你会原谅我,我知道我伤害了你,而且伤害得很深,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再拒绝我的内心,我只想跟她在一起。我说过,我会给你和孩子一个最好的环境,让你们以后衣食无忧,你想要多少钱我都会满足你,但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了,我爱的人是任雪盈,我希望一辈子走下去的人也只有她,或许对你来说这样的结果是很残忍的,可我别无所求。我不能让你继续留在我这里,那对你更是一种折磨,因为我心里已经没有你了,我已经不爱你了,我对你的感情已经消失了,我不能欺骗自己,也不能再继续欺骗你。”
穆雪晴哭得眼睛都红肿如桃子了,却怎么哀求都没有用,程天桀像是吃了迷药似的,彻底为了任雪盈沉沦下去了,无论她来祈求多少次,他都态度坚决,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让她感到心中充满了对他还有任雪盈的憎恨。
程天桀的确心意已决,他在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后,就已经很淡然地下了一个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他宁愿变成千夫所指,也不要再让任雪盈离开自己半步,他不能忍受在此失去她的痛苦,他也不想再让任何不清不楚的感情去动摇自己对任雪盈的一片心。他希望她能够尽快地醒过来,因为他恨不得能够将所有的幸福都堆在她的面前,让她感到自己的真心。
他去买了很多很多的鲜花,每天都放在病房当中。任雪盈就像是睡在花海中的睡美人一样,躺在那里,那么安静,却让他看着心疼不已。他总是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他在睡梦中的时候,都时不时地叫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够醒过来,希望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爱意。
他抽了个时间,去了一趟珠宝店。拿出一条红绳来,那是他在她昏睡的时候,量她手指用的红线。他将那条红线交给店员,然后细心地在那柜台中挑选着最适合她的戒指。他选了很久,从来没有为了送一个女孩子的礼物,而如此费心劳神过,最后他终于选了一个他觉得会喜欢,而任雪盈也会喜欢的戒指,那戒指上镶嵌了一颗小小的钻石,他知道她从来都是一个不喜欢奢华的女孩子,当那些名媛贵妇们追求庞大的戒指的时候,她要的只是一片真心就能够交付的东西。
他每天都握着那枚戒指,等待着她苏醒过来的时候。
任雪盈觉得自己陷入到一个冗长的梦境当中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陷入到棉花当中去,但是她始终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很想把身子翻转过来,却始终不能如愿。
一切都变得那么不适应,她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慢慢地睁开眼睛来,却有些不适应眼前的画面,所有的墙壁都是白色的,可房间中却有满地的红玫瑰,刺眼地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到了天堂一样。她好半响才慢慢地适应了这一切。门却在这时候被打开来,程天桀走了进来,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脚步停顿,整个人都陷入到震惊当中去了。
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为何会变成这样。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和他这样四目相对。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渐渐终于回过神来,想起了先前自己在医院门口发生的事情。她看到了程天桀,他抓着自己的手臂,那么急迫而严厉地追问自己为何会收那两千万,他是来奚落自己的,而自己躲闪之中,遇到了车子,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自此记忆就中断了。
她的眼神陡然冷淡下来,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上涌,她很想让他离开这里,却因为一直躺着,浑身都没有力气的缘故,好半响才闷闷地说出一句来,“请你离开这里。”
程天桀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疯狂地朝着她跑了过来,紧紧地伸手抓着她的手腕,惊喜而焦急地问道,“雪盈,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天哪,你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不等任雪盈说话,他已经转身跑了出去,整个医院的回廊都传来他急迫而焦虑的呼喊声,“医生,医生,你快来看看,她醒了,她醒了。”
医生很快地赶到,给任雪盈做了检查,然后终于确认无疑地说,她没事了,她的各项身体检查都是正常的。
等医生出去以后,任雪盈也终于恢复了一些精神,她很淡漠地看着程天桀,仍是那样冷淡的口吻,淡然地对他说道,“请你离开这里。我不想看到你。”
程天桀却突然从衣兜里掏出那那枚戒指,然后单膝跪地,郑重其事地将手中的戒指伸到她的面前去。
她怔住了,不明白他这样的举动是在做什么,“程天桀,你……你这是做什么?”
程天桀郑重其事地说道,“雪盈,我知道我做了很多的错事,让你伤透了心,可是请你相信我,那些都是过去式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让你会伤心的事情,我真心地爱着你,我不能失去你,我真的很爱你,很爱你,我倒不久之前,才清楚地知道我爱的人原来一直都是你,是我自己根本就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心意,我以为我不爱你,我以为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占有你,可直到不久之前,我才深切地明白一个事实,我早就爱上你了,我爱你爱得几乎发狂,我没有办法放任你的离开。”
任雪盈有些弄不清眼前的状况,她喃喃地说道,“你不想失去我?你说你爱我?可是之前你才让穆雪晴拿给我两千万,你说要我离开,你说你不知道该如何跟我解释这一切,你不想我成为你们之间的障碍,你不想我和孩子在那个地方成为妨碍到你们走向幸福婚姻的阻碍,现在你又说你爱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她已经彻底地陷入到混乱当中,完全不知道程天桀到底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程天桀却不觉惊讶起来,“你说雪晴说是我让她把钱给你的?你以为那两千万是我给你的,所以才收的吗?你以为我不爱你,我要让你离开,所以才会那么不告而别的吗?”他心中一沉,这才知道原来一直都是穆雪晴在从中作梗,不觉一阵气闷,却有忍着心中的恼火,仍是认真地看着任雪盈,轻声地说道,“没有,我从来没有要赶走你,我先前或许并不清楚我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我现在爱的人只有你,雪盈,请你嫁给我,我保证我会好好地照顾你和孩子,我会让你们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再也不会做任何会让你感到痛苦的事情,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任雪盈却仍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你……你说你爱我?这怎么可能?”
程天桀急迫地说道,“是的,我爱你,我爱你爱到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步,我一直以为我不爱你,我以为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爱,可直到不久之前,我才清楚地知道,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我没有办法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失去你的时候,我就像是人生都变成了灰暗的颜色,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爱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