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暄的吻技较之以往进步了很多,不像第一次与许安在被窝中那般青涩被动,他渐渐知道了如何轻拢慢捻,如何在许安的唇上一点一点撒下让她难以抗拒的热情。
许久之后,秦暄终于慢了下来,放开被他纠缠着的许安的舌,只是一点一点地在她的唇瓣上磨蹭着。
“你……”许安试着说话,可是开口间唇就无法不碰触到秦暄的,让她难为情却又不得不继续:“你不该这样。”
“不该怎样?”秦暄故意靠近许安,让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一点缝隙。
许安的身后就是门,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她只能别过头:“你先放开我。”
秦暄低笑一声,看许安的脸红得能滴血,便决定放过她,松开手后退了一步。他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还想要你。”
许安很想赌气说一句“我不想要你”,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开不了口。
见许安没说话,秦暄知道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回应。她还爱他,他知道。所以,他怎么会用她对自己的爱来逼她呢?
“最近怎么样?”秦暄问。
这是在话家常吗?许安不无怨尤地想到。
“将就吧。”草草应道。
秦暄扬起眉,说:“将就?看上去是秦晗有点照顾不周的样子。”
许安知道秦暄的脾性,他必定要以那个为借口整点事端出来,便说:“没有。很好。”
秦暄的表情似乎觉得很可惜的样子,又凑上前一步,说:“不是说将就?此刻又成了很好了?许安,我该信哪句?”
“随便你。”许安不想和他玩这种无聊的语言游戏,此刻她几乎被迫贴在了秦暄的身上,让她浑身不自在。她在谴责自己想要靠近秦暄的心,却阻止不了秦暄的靠近,矛盾几乎要让她整个爆炸。
秦暄又笑了笑,彻底放开了许安,使两人回到安全距离。他低着头看许安,说:“相信我,迟早,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许安讶异地抬头看秦暄,却不想再抬头的瞬间又被那人偷了一记香吻。她又羞又恼,伸手给了秦暄一拳,秦暄笑着接住,说:“我们去用膳吧。”
秦暄说的要给她一个解释,可是迟早,迟或早又是怎么界定的呢?
许安还是相信秦暄的,虽然自己曾经那么深切地被他伤害过,也曾誓言自己不会再理会秦暄的一言一行。可是只要许安对秦暄的感情还在,她就会不停地信任他,就算还是会被不停地伤害。直到她不再爱他。
最近许安的心情特别好。这是元叟,姜平川师徒俩,绿琴,紫萧姐妹俩一致得出的结论。
“今天早上放冷了的紫米酥,小姐竟然眼都不眨地全都吃了!要知道她向来最讨厌吃凉的东西了。”紫萧说。
“我这几天可劲儿地刺激她头脑不好,性格差不像个女孩子,她竟然也没有还嘴!”姜平川说。
“我在她熬药的时候睡着了她竟然也没有用芭蕉扇把我拍醒!”元叟打着哈欠说。
“这是什么原因呢?”绿琴摸着下巴疑惑道。
姜平川笑得贱兮兮地说:“自从那天和我出诊回来之后就一直这样了。”
说完,姜平川和元叟师徒俩两两相视,神秘莫测地一齐笑了起来。
“元师父,姜公子,难道你们知道些什么?”绿琴问。
“那天我们出诊后,见到了三皇子。”
一句话,简单明了。绿琴和紫萧也相视笑了起来。
这时许安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四个人都在笑,便笑着问:“什么事情让你们笑成这样?”
“我们……”紫萧刚开口便被绿琴捂住了嘴,便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呜呜”声。
许安皱眉:“是什么事情我不能知道吗?”
“没有,只是刚刚紫萧讲了个无聊的笑话。”绿琴回答。
所幸许安向来没有什么好奇心,知道他们在刻意瞒她便也不再追究,直说:“等会儿我要去看小家伙们,你们收拾一些好吃好玩的,随我一起带过去吧。”
“是。”
令许安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到了李姐的家时,方正权竟然也在那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许安诧异地问。
方正权不说话,摆了摆手中的锯子,锤子。
许安看着一地的木屑,转头问李姐:“这是,在做木工吗?”
“对啊!我家有几个凳子坏了,男人又不在家,就只好拜托小方来帮个忙了。”李姐说话依旧声音嘹亮,使得在王府里住久了听惯轻声细语的许安一时有些不适应。
许安微微笑着应道:“是吗?我说前几次过来的时候都没有看见他,宅子里也没有人影,现在反倒那么有空了。”
“那是!小方这人面冷心热,你走了之后他经常过来帮忙的!”李姐又说。
这话许安倒是不太相信,以她的了解,方正权应该是面冷,心也是热得含蓄的人。虽然当初是他好心收留自己,可是照她的理解,方正权那时也是因为自己的救命之恩而不得已的。方正权心不坏,可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
感觉到许安怀疑的目光,方正权倒也不在意,拿起锯子又开始磨了起来。
“方正权,我给你带了点药材,你血糖低,要记得按时吃药。”说完又补充道:“我已经交给李姐了,她会监督你的。”
方正权听了,总算抬起头看了许安一眼,无奈中又带了点无奈。这个人,走了那么久,脾气还是那么姑婆……
“李姐,小家伙们呢?怎么到现在还没看到他们?”许安早就注意到今天有些不寻常,她刚进了院子那帮孩子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向她扑过来。
李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着说:“这个……上次来找你的那位公子,帮我找了间私塾,孩子们都去那里听课去了。”
秦暄?他帮忙把李姐的孩子都送进了私塾?别的地方她不知道,在东齐,想要进私塾,家里要么得有钱,要么得有权。像李姐这样的家庭,孩子能够进私塾,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对于秦暄,在东齐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容易的呢?
许安笑笑,说:“也好,让他们早点受教育,以后也更加好管一些。”
李姐也一直笑,不停地点头。只有在一旁埋首锯木的方正权,眼神不自禁暗了暗,却也没话。
许安刚回到霁王府,就听到堂堂霁王,东齐三皇子,秦晗同学火急火燎地叫唤着自己:“安安!安安!”
许安挠了挠耳朵,今天的耳朵真是受害不浅。
“安安!”秦晗奔到许安身边拉着她的手臂叫着。
“有什么事?说!”许安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没有以往的沉静了。
“安安……父皇命令我成婚!”秦晗的表情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许安眼睛一亮:“那不是挺好的吗?你俩早该在一起了。”
秦晗几乎快哭了:“父皇让人家和塞外的一个野妹子公主成亲!”
“野妹子”是秦晗跟着许安学的,至于许安是跟谁学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许安眼睛一瞪,难以置信地叫道:“什么?!”
“你父皇不是知道你和真真吗?怎么会让你和别人成亲?”
秦晗的表情陷于悲愤了:“他就是看我迟迟不愿定下来才这么逼我的!我偏不想让他得逞!”
“你不想和真真在一起?”
“不是。哎呀不是这个问题,这是我和我父皇之间的问题。”
许安严肃道:“秦晗,这不仅是你和皇上之间的事情,其中还牵涉着一个真真。”
秦晗似乎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问:“还有真真?这关真真什么事?”
许安抚额,拉着秦晗说:“我们到里面去,咱们慢慢说。”
待他们坐定在一个亭子里,许安问:“真真知道这件事吗?”
秦晗想了想,说:“我还没告诉她,不过我想她爹应该已经回去说了吧。”
许安心想坏了,便连忙说:“秦晗,你先告诉我,你喜欢真真吗?”
秦晗忽然有些脸红,支吾半天说:“应该吧。”
面对这样一个情感白痴,许安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而且我告诉你,如果真真知道了这件事,你能想象她会怎么样吗?”
秦晗想了半天没想出来,老实说道:“不知道。”
“据我猜测,她大概会来找你问清楚的。而你现在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你要怎么面对她?”
秦晗摇摇头,到了那时候他确实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言真真。
许安刚要说话,一旁的婢女就走上前来报道:“七爷,真真小姐来了。”
许安看着面色惨淡的秦晗,说:“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和真真,别害怕。”说完,她便先离开了。
其实言真真此刻的心情也是忐忑不安,听了她爹的话后她心乱如麻,直觉地就想来问问秦晗,想听他亲口和她说清楚。可是真的到了霁王府,她又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开口,这种事情让女孩子主动,未免太难为情了。
言真真慢慢出现在秦晗的视线里,秦晗突然觉得这个自己看了近二十年的女子有了好大的变化。从小时候牙牙学语,到现在足以各自嫁娶,他们其实已经在一起二十年了。还要说什么喜欢不喜欢吗?对于生命中个别的插曲,就像看待风一样,总会飘走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