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不上学。
和往常一样,呱呱早早地就来到院子里的花池这儿。
这里不见小孩子,只有一些跳街舞的大人。
呱呱看了会跳舞的,觉得没意思,便独自走开。
他绕着花池边走边玩。
看见飞舞的蝴蝶,伸出手,想让蝴蝶落下来。蝴蝶没落,迎着朝阳飞走了。
呱呱两臂撑住花池台阶,跃了上去,不及站稳便跳下来,跳下来又跃上去,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正一个人玩得高兴,却见王小静手藏在背后朝他走来。
“呱呱。”
“嗯?”
“猜猜,我妈妈给我买了什么。”
“我猜不出来。”
“看!”王小静把手里的东西亮出来,让呱呱看:“芭比娃娃。”
芭比娃娃都穿着花衣服,都是长头发或扎小辫的女娃娃。
呱呱看了,道:“原来是个女生啊。”
“她还会换衣服呢!”
正说着,大宝悄悄踅摸过来。到了跟前,大叫一声:“嘿!”
吓他俩一跳。
大宝见到小静手上的娃娃,问:“小静,谁给你买的?”
“我妈妈。”
“让我看看。”
“不。”边说边往身后藏。
大宝上前抢过娃娃就跑,一边说道:“我抢跑呀,不给你喽~”
呱呱抬腿便追。
小静喊:“钱大宝,你抢我娃娃,我给你告老师!”
几分钟后,呱呱拿着那个娃娃回来。他把娃娃交给小静,说:“看看弄坏了没。——大宝是逗你玩呢。”
“就不是!”
“别哭,小静,他以后再抢你东西,你告诉我,我给你要!”
太阳升起老高了,不见了跳舞的大人们,却出现几个玩溜溜球的大孩子。
现在,花池的高台上,坐着呱呱、大宝、喜佳,仨小孩边看大孩子玩溜溜球边讨论一个严肃的问题。
大宝对呱呱说:“你加入我们部队吧。”
“你们是什么部队?”
大宝:“我们是山鹰部队。”
喜佳:“大宝说,你要是加入进来,你当司令。”
“那你俩呢,你俩当啥?”
“大宝当总总司令,我是总司令。”
“山鹰中队是干啥的?”
大宝:“山鹰中队是专门练鹰眼功的。”
“练鹰眼功?”
喜佳:“是呀。”
“为什么要练鹰眼功?”
大宝对喜佳:“你给呱呱讲讲清楚。”
喜佳:“我问你,咱们考试的时候,你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我不知道。”
大宝:“好好想,动动脑子。”
“我想不出来。”
大宝:“你用劲想。”
“用劲我也想不出来。”
“你好笨呀你!喜佳,你告告清楚,告诉他。”
喜佳便对呱呱道:“咱们考试的时候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呢?”
呱呱:“是什么?”
“——偷看呗!”大宝禁不住说。
喜佳问呱呱:“你不想偷看?”
大宝道:“他咋不想?做梦都想,就是看不上。”
喜佳对呱呱:“你同桌是不是小静?”
“是。”
喜佳:“她学习好不好?”
“当然好了!人家是女生嘛。”
喜佳:“要是你练成鹰眼功,学习就和她一样好了。”
“因为啥?’
大宝不耐烦地:“还因为啥,因为你能偷看了呗!”
“我咋能偷看她?”
大宝:“傻蛋吧你!鹰眼是带钩的,你不知道?”
“我只知道鹰鼻子带钩。”
大宝:“眼也带钩。它斜着看,就是钩。不信?不信你回家问你妈去。”
“我不想练鹰眼功。”
喜佳:“那你练啥?”
“我练鼻子功。一钩,就把小静的卷子钩过来了,想咋看呢。”
大宝:“你要背叛我们?——不和你玩了。走,喜佳……”
大宝和喜佳走开了。
——又是一天开始,孩子们照常来到学校。自上次测验以后,高老师心里就多了个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结就像不断生长的瓜坠在她心里越长越大沉甸甸的。
课间休息的时候,高老师仍留在教室里。她待同学们都出去以后,便用手机打开自己的微信,发出个帖子去:各位神,我有几个一年级小学生,对一种填空题,如,12口4口3=○,无论怎么教,始终不能把正确的数字填在里面,请大家帮我分析分析,问题究竟出在哪?真诚乞求各位能帮我,拜托、拜托,火速求援。
发完,她关了手机,面带沉思踱到窗前观望校园里玩耍的孩子。
中午的时候,她的微信便有了许多回复的消息。
风中雨问:春风来了,你好!你一定是个老师,好敬业呦,支持一个!这道题有正确答案吗?
深山里的猴问:钥匙啄不出遮提来,泥会惩罚他蒙吗,会不会达屁屁呀?
我是老鬼说:咋么看○口咋么向黑屋子。
小稻种说:春风来了你好,这几根娃子,是怕关小黑屋么?
爱老狼说:我觉得,这些歌孩子好呦爱心油,不啃把任何东西管黑屋屋里呦。
深山里的猴提议:还是把这良种屋子开个们们的好,遮样他蒙就敢进来了。
我是快乐瓜说:听我说春风来了,这是很正常的填空题,脑残才会开“们们”。我有个经验不知道能不能与你分享。我同样遇到过这样的孩子,也是回答问题清清楚楚,就是不能动手做填空。我便专门做个透明的小方盒子、做个小圆桶子,我把它们做成题式,把数好的牙签放里面,随意加减。这样,大家都看的明、认得清,他很快就掌握了要领并且做出正确的答案来。不知道我这方法对你是否可行。
就像一道阳光照耀在脸上,高老师立即变得开朗了,心里暗自祈祷:“我的神,谢谢啊!”她乐道:“——我可算找到办法了!”
她要去孩子们家里看一看,她要搞搞清楚这里面究竟是怎样的原因,是出自自己身上,还是另有其它原因。
下午不上学,四五点钟的时候,高老师便去家访。
高老师的电话先打到呱呱奶奶家。
呱呱奶奶坐床头缝被窝,旁边播放的伴奏碟让房间里飘杨着柔美的音乐,奶奶跟着节奏轻声哼唱:“前坡坡的红杏,后畔畔梨,哎呦,呃(我)说呃想你呦,为神马你不理?河道道涨水呦,哗哗的响,心心里麻烦个死呀要呀么要寻你,哎呦,要呀么要寻你;后山山高来,前崖崖低,哎呦,呃说呃想你呦,为神马你不理?呃妈妈打得呃呦,哗哗的哭,还骂呃不要个脸呀木呀么木出息,哎呦,木呀么木出息;左一道坎坎,右一道堤,哎呦,呃说呃——”
正唱得好,听见了电话铃响。
奶奶关掉碟机,抹把泪,起身下床去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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