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奚琨与刀刃都已自江百川的口中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可是,这个答案却并不让他们觉得满意,反而有种更加迷惘的感觉。
离开风月屏之后,奚琨并未像刀刃所提议的那样去找封桑对质,而是径直回了长生殿,而后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包括刀刃。
她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去考虑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更需要时间去静修。先前被封桑一剑刺下的剑伤,替刀刃疗伤及强行镇压噬灵阵而遭反噬所留下的内伤……这些,都需要时间去调养。
虽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可这些伤皆未痊愈,尤其是后来反噬所留下内伤,更是伤及精元。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她现在的情况比仍旧无法凝聚妖力的刀刃还要糟。
这一晃,便过去两日。若非还能感觉得到殿内还有呼吸,恐刀刃一早就砸门进去了。
奚琨两日不曾露面,刀刃原还有些担心,若是封桑问起,他应如何解释。虽说封桑早已知晓他会讲话的事,想要沟通也不是难事,可怕就怕他不由分说的硬闯啊。若真是那样,修为全无刀刃还真不见得能拦得住他。好在,除了戚玫来问过两次之外,便再没别的人来过。
“吱呀——”
紧闭了两日的殿门终于打开,三月的阳光伴着清风瞬间涌入,瞬间将殿内照得亮堂堂的。
“我还以为你要在里面窝上个十年八载呢。”奚琨的忽然闭关,着实让刀刃担心了许久,甚至一直守在这里替她护法。现下见她出来,心下高兴不已,可面上却阴阴沉沉,说出来的话也是阴阳怪气的。
“我倒是想。”奚琨轻笑,无视于刀刃的不满,径直弯腰将他抱了起来,转身回了殿内。
她知道,他只是担心她,怪她不打招呼而已。可是,现下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当奚琨的手触及刀刃身体的那一刻起,刀刃便立刻产生种异样的感觉,不由得诧异的瞟了奚琨一眼,却只见她面色平静,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可正当他想要开口询问时,一抹黑影忽的从墙角一闪而过,而后,便听到阵阵嘈杂的脚步声自殿外传来。
抬眼望去,整个长生殿外站满了人,准确点说,是站满了侍卫。
“什么情况?”刀刃有些错愕,若没有记错的话,好像这是他第一次在长生殿看到这么多活人。
“我怎么知道。”奚琨无谓的勾了勾嘴角,抬手抚了下刀刃的脊背,凉声道,“反正肯定不是来喝茶的就是了。”
那种怪异的感觉再度袭来,刀刃瞬间有种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虽说以前奚琨也经常这样抚摸他的皮毛,但都像是在挠痒一般,绝对没有现在这种怪异的感觉!
“奚妃娘娘,帝君请娘娘过去一趟。”墨翔站在众人之前,高声对端坐在殿内的奚琨禀道。
“他可真是看得起我,竟然叫这么多人来请。”奚琨嘴角笑意渐重,面上寒意却是越浓。
“娘娘还是请吧,别让小的难做。”墨翔苦笑,要是能选的话,他也不想来这一趟啊。
奚琨点头,墨翔不过是个传话的,确实没必要为难他。
“淑妃跟戚姑娘也在。”路过墨翔身边时,墨翔忽的压低了声音说出这样一句。奚琨皱眉,抬眼看向墨翔时,后者却只是面色平静的盯着脚下。
愣了一下,奚琨也不再多想,径直朝着殿外走。而那些金刀卫见她动身,也纷纷跟了上去,那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去赴刑的。见此情形,墨翔暗暗松了口气,可只是一瞬,又再度愁眉苦脸起来。
一路上奚琨都在想,封桑摆出这样的阵势到底是为什么,还有墨翔那的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傅婉儿怎样她不在乎,可是怎么着就扯上戚玫了?
怀揣着这个疑问,奚琨在一众金刀卫的护送下抵达了奕盛园。而当她跨过宫门,进到奕盛园的正殿时,便瞬间明白了墨翔那句话里所暗含的意思。
不只戚玫在这殿里,戚玫的母亲也在。而此刻,她们却是跪在殿前!
“这是怎么回事?”奚琨大步入内,既不行礼,也不与任何人打招呼,开口便向一起进来的墨翔质问起来。
“这……”墨翔抬眼偷量了眼封桑,见其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这才上前小声解释道,“戚姑娘久未归家,家里人担心她,便让戚夫人借着您的名义进宫来瞧瞧,可不知怎的冲撞了傅淑妃,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墨翔言简意赅,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的始末讲了出来。不过说来这事也得怨他,若是他一早将戚玫留在宫里伺候奚琨的消息传出去,又哪儿来今天这事?
“傅淑妃不是禁足了么?”奚琨皱眉,神色淡淡的瞥了眼坐在封桑旁边的傅婉儿,仿佛现在才看到她一般。
傅婉儿正是得意,见奚琨看向自己,更是得意扬起了嘴角,扯出一抹胜利者的笑容。即便帝君护你又如何,能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心下这么想着,傅婉儿面上得意之色更重,看向奚琨的眼神也更加的不屑了。可是,奚琨只是瞥了那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压根就没瞧见她的喜悦跟不屑。这让她顿时产生种盛妆华衣却无人欣赏的憋屈。
“两天前就解了。”墨翔虽一直跟着封桑在星月阁伺候,却也一直有留意着长生殿,知道她这两天都未出门,“娘娘可有瞧见她的肚子?”
“有了?”奚琨微微有些失神,下意识的又再瞥了傅婉儿一眼,见她双手覆在腹上,蓦地心底一紧。
“奚琨。”刀刃低声呜咽一声,抬爪挠了挠奚琨的手臂。
奚琨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刀刃,苦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帝君,现下奚妃也已到了,还请帝君为妾身做主。”傅婉儿缓缓起身,在身侧宫人的搀扶盈盈下拜,神色凄凄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封桑不语,只是沉默的盯着立在那里的奚琨,一如以往,从她进殿的那一刻起便一直盯着她,神色莫名。
“帝君,妾身腹中怀的可是您的第一个孩子啊。”见封桑面无所动,傅婉儿咬牙,径直跪在了地上。
今日之事,本就是那戚氏妇人冲撞了她,害她险些跌倒伤到腹中胎儿。烬帝登基三年,至今未有子嗣,若她能诞下麟儿,那便是皇长子,将来要继承大统的!如此,她自不会对这妇人心慈手软,更何况,这妇人还是奚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