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大全的心瞬间开始了一百八十迈的跳动，他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仅仅是张锐的那一眼就让他无所适从，姜顺发疼的都快昏厥了，自己就守在眼前，那白皙的手骨都露在外面，血流不止，早已将餐桌上的各道菜全部染红。
大全不敢看张锐的眼睛，那一双黑瞳似是装满了利剑一般，随时就可以将他刺死，而自己就如那待宰的羔羊，被屠夫捆绑在铁架子上，随时都有被劈碎的可能。
内心的那份挣扎，早已“语无伦次”的表达在了大全那狰狞的面孔上，苍白而无力，像个大烟鬼一样，僵尸一般挺立在坐上，一动不动。
“恩，狗确实不好做，不过人更难做。”
朱九明说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撇了眼姜顺发，哼道，“如果连狗都做不了，趁早滚蛋。”
说完，朱九明轻拍了把餐桌，这时，屋外的四个气场非常足的保镖冲了进来，各个胸肌暴涨，一看就是运气高手，已然做好了与张锐搏杀的准备。
但朱九明却莞尔一笑，对保镖说道，“送姜顺发去医院，留下两个人候着。”
保镖们明显有些不明白朱老大这样的安排，为何不弄了这个嚣张的张锐？敢在这里舞刀弄枪，真的没把朱老大放在眼里。
但他们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麻利的将姜顺发护送出去。
临出去前，姜顺发回头撇了眼朱九明，像他投以哀求的眼神，示意给他报仇。
但朱九明并未回应，只是低头看了看表。
呼！
屋门关上，骤冷的氛围再次冰降，大全和郭老狼都为之颤抖了，他们头一天跟着朱老大，可他却如此不场面，自己的小弟被这样欺负了，却什么都不说，难道秉性就这样？还是怕了张锐？
这还是不是当初那个叱咤渤海市黑组织的朱老大了？
汀！
一声脆响，朱九明自顾打开ZIPPO点燃一颗泰山儒风，惬意的抽着，仿若根本没把姜顺发的伤当成事一般，“张锐老弟，其实，现在江湖不比我那个年代了，不好混了。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一茬比一茬精明、小心、猥琐、小人，江湖上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批比一批年轻，比一批猛，辈分和资历的概念越来越差，更多的拼的就是钱和关系，我感觉我这次回来，稍微有那么点压力，虽说姜还是老大的辣，但毕竟我也一把年纪了，很多事不想去争的头破血流，现在做事情讲究和谐、共赢，就连习老大开会的时候也是说各行各业要保持自己的优胜劣汰规律，很多时候政府完全不需要出面掌控，社会自然就会淘汰那些老掉牙的人物！比如我。呵呵，潇洒了大半生，现在想回渤海养老，但总该有处混的地方，我的心态现在保持的很好，我不缺钱，钱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追求的是一份宁静和归属感。我要找回当年离开渤海市时的感觉！你懂吗？”
朱九明的话，很实在，很窥府人心，完全没有让人感觉到黑老大该有的那份霸气和独孤，很贴心、踏实。
就像一个家里的老者在古稀之年规劝自己的后代一般，字字珠玑，让人留恋。
张锐听后，忍不住多看了眼朱九明，他没想到这个外人传的神乎其神的黑老大会说出这样地地道道的百姓家常话，很意外，甚至是有些感动，“没想到你还这么煽情，社会可能跟你那个年代相比变了，看似残酷，但其实更简单了，很多事可以变通的路子增多了，无论你在哪一方面有超强的能力都可以达到属于自己的巅峰。你的人生都放在混社会上了，可你至今没蹲大狱，而且坐拥金山银山，地位依旧让人谈虎色变，这对你来说就是成功，如果你还想在此基础上，从澳门回归，重走过去的感觉，我觉得这叫贪婪，而人有时候一旦变得贪婪，就会失去很多东西。”
张锐的话很有道理，一语洞穿了朱九明的心思，说的好听，其实就是在澳门觉得混不到当初在渤海市的统治地位，在那当个凤尾没意思，选择来小小的渤海当鸡头了，但现在回来，发现社会早就变了，虽然他依旧非常有实力，但想彻头彻尾的找到当初统治的感觉，还欠点火候。
说到底，还是一个字，贪。
人这一生，追求的东西可以很多，但终究离不开几样东西，钱，地位，人，包括友情、爱情、亲情、兄弟情。
而朱九明则是一个将这几样东西全部躏捏在手，却还嫌不够爽的人，还想跨年代在渤海市实行自己的“二次统治”，恢复当年在这里万夫莫开的场面。
但，很难。
如今的人都灵光了，能赚钱就行，谁还跟你比社会，谁算最牛逼？再狠不也是一枪撂倒？
花重金找人开车造车祸、开枪、开刀都可以把自己想干的人干死，然后跑路或者顶罪，而朱九明怕的就是这些，就怕那些最底层的，最不懂世面却最手狠，不讲规则的人。
想要二次统治，必须要将这些危险去除。
而朱九明观察了几个月，姜顺发、郭老狼以及张晖忠介绍的几个新一代混混都不行。
只有张锐，朱九明觉得合适，虽然不是很了解，但他的故事，朱九明潜伏在渤海市为他寻找“头号战将”的探子早就向他汇报过了。
凭借他这么多年的经验，看人是不会错的，张锐这小子，有胆识、有能力、有头脑、有魄力，而且忠肝义胆，只要将他的心收服，那自己的事，就可以放心的交给他，绝对可以干好。
而且现在张锐混的并不好，处于起步阶段，处处被人“围攻”，这个时候是他最脆弱也是最好“诏安”的时候，若等他混起来了，就不好招了。
而之前朱九明安排大全坐副陪就是想试试张锐的定力，到底是不是一个有气量的人，如果他看到大全叛变后马上就表现出气愤如斯的模样，这人肯定是没大的能量的，心里装不住事，为一个小弟而唧唧歪歪，终究是办不了大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