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乔盯着朱雄,笑道:“我劝你赶快把我放下来,要不然恐怕你性命难保,有头睡觉无头起床。”朱雄冷哼一声:“你还有心思说大话,果然是人才,你可以试试看。”他说的一点不假,他那一抓看似平淡无奇,却力道奇大,而且刚好抓在宋乔的穴位上。宋乔是什么人?刽子手宗师的徒弟,又在石墓中那么苦练,那眼力跟孙猴子似的,杀人的方法更是随心所欲,变化无穷,所以一下子就发现了朱雄的致命处,也可以举手之间要他性命,但朱雄是朋友,是能和他一起作大事的人,这样的人岂能伤害?于是,只盯着他的脑袋幽幽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一定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一类的功夫,一般的刀剑根本伤不了你,假若别人砍你的头他大概会失望,因为他们不知道你的致命点,我知道!”宋乔的口气不觉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朱雄脸色微变,心中暗暗吃惊这小子怎么说得一点不错,但他是久经战阵的宿将,决不会被一两句话吓到,更何况他一向明白说到与做到的巨大差别,所以平平淡淡说道:“即使你知道又能拿我怎么样?”宋乔一笑:“我的身体不能动,但我的头能动。”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脑壳。朱雄脸色煞变,脑壳正是他最脆弱的地方,照宋乔的意思完全有可能与他同归于尽,另外这小子没有当面明说可见不是凶险小人,看来只能放开他,不过这样容易放掉他自己多难堪呀,不管那么多了,认栽吧!你别说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大明朝正需要,于是转怒为喜,哈哈笑道:“汪先生眼力不错,这一趟没白来,小兄弟,朱雄得罪了。”说着,将宋乔轻轻放在地上。
风波过去了,陈贞慧喜出望外,连连说道:“宋兄果是奇才,我大明又多一份力量。”贞儿等却道:“大明是这样对待贤俊良才的吗?宋大哥又与大明朝有何干系?”说完,满面怒意望着陈贞慧等人。朱雄大笑道:“不打不相识,大丈夫还在乎这点子事?”宋乔道:“再打可就不识了,诸位请坐。”众人分宾主坐下,贞儿等知趣地守在门外,只留穗儿端茶侍候。
陈贞慧道:“汪先生想请宋公子到京城一见,希望不要推辞。”朱雄也道:“不用考虑,明儿个一路走,让你认识认识我那帮弟兄,也让他们开开眼界。”宋乔自然不会虚情假意地推辞,那太无聊,太虚伪,也不是他的交友之道,便极为沉净地说道:“东林诸君天下仰慕,汪先生一代奇人,又有各位兄弟,宋乔岂能舍弃此等千载机缘?我们明早就走。”众人听宋乔应下,无不欢欣鼓舞,毕竟,在长夜漫漫的世界中生活下去,多一个真实的同伴,便多一分力量,何况还是一个强有力的同伴?
他们聊得热烈,贞儿在外却快支持不住了,因为听到陈贞慧突然来访,翠红院的姑娘们登时睡意全无,慌忙打扮一番,堵在宋乔屋外面,非要见见他不可,赵老鸨也赶来凑趣儿。宋乔等笑道:“羡煞旁人呀!”陈贞慧只是苦笑,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穗儿道:“天也不早了,陈公子就委屈一下暂且在这里住一宿吧,若要出去找客栈又要全城沸沸然了。”陈贞慧本要悄悄来去,不想惹人注意,听一位丰神楚楚的姑娘如此说便点头应诺,穗儿这才走到屋外说道:“陈公子要休息了,明儿一早他定然和姑娘们说话问好。”没法子,姑娘们只好不情愿地散去,心里盼着快快天亮。
姑娘们散后,穗儿收拾了几间屋子出来让众人歇息,朱雄却酒瘾上来,逼着大伙陪他喝酒,结果宋乔、陈贞慧舍命陪君子直喝个一醉方休。酒是个好东西,能使友谊迅速泉涌而出,这话刚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