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料，赵龙忽然开口道：“你们全错了。我们根本不怕死，因为在我们看来……”
赵虎接口道：“死亡只不过是一种能量的转换罢了。”
刑子俊惊异地打量了一下对方，笑道：“现在我开始有点相信：你们俩是科学家了。”
赵龙嘴角微翘，浅笑道：“你又错了。你所引用的前提条件不足，因此也就不能百分之百地得出‘唯一结论’，再加上，反推……”
赵虎接口道：“定律无法成立，所以，你的这个论点站不住脚。”
“怎么样，我说他们是读书读傻了吧！”巫凡趁机凑上前来插话，却忽地双眸骤亮，转而对刑子俊道：“大哥，那个冯老头不是跟咱们扯过一点‘超弦理论’吗？咱们现在何不去问问那两块料，知不知道什么是‘空间维度’，如果他们答不出，就一定是贼！”
古剑锋“啊呀”一声，猛地拍了巫凡脊梁一下，扬声说：“真看不出来，午餐肉你偶尔也能出几个好主意啊！”
刑子俊亦颇为高兴：“好样的，阿凡！真亏你能想得到啊！”
“那还用说？”巫凡得意地笑了笑，昂头跨上一步，问赵氏兄弟道：“既然你们说‘超弦理论’是你们研究出来的……”
话未讲完，赵龙已打断他道：“‘超弦理论’不是我们研究出来的，其实它……”
赵虎接口道：“是一套体系庞大的理论，是在1968年由GabrieleVeneziano提出的。”
“我管你那些。”巫凡不耐烦地挥挥手，继续道：“既然你们是研究这个的，那就给我们来讲一讲：什么是‘空间维度’吧？”
赵龙双眉微抬，平声道：“你想考我们？”
赵虎接口道：“欢迎之至！”
谈及科学，赵氏兄弟显然来了精神，但见赵龙清了清嗓子，提高声调道：“‘维度’是数学中独立参数的数目，而在物理学和哲学……”
赵虎接口道：“的领域内，则指独立的时空坐标的数目。”
巫凡点点头，正欲开口再问，可那赵龙却兴致勃勃地接下去道：“咱们现在所处的是‘四维空间’，而由于超弦理论的时空维数为10维，所以很自然地有6个……”
赵虎接口道：“额外的维度需要被紧化。当对闭弦紧化时，可以发现T-对偶；而对开弦紧化则可以发现开弦的端点是停留在这些超曲面上的，并且满足Dirichlet边界条件，这些超曲面就是‘D膜’……”
“住口！”眼见对方越说越兴奋，越讲越来劲，大有给他们三人通宵上课之势，而巫凡却已经听不下去了，这才出言打断他俩：“好好说人话！”
赵龙轻叹一口气，道：“唉——我们已经尽量说得浅显易懂了，只可惜……”
赵虎接口道：“你们基础太差，领会不到筒中的奥妙与乐趣。”
显然，刑、古二人也听得满头雾水，一脸迷茫。古剑锋还悄声问刑子俊道：“大哥，你可从中听出什么端倪？”
刑子俊摆摆手，轻声说道：“兄弟，实不相瞒。我听得都快吐了！”
古剑锋亦颇有同感，斜眼瞥向巫凡道：“我现在也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了。”
巫凡低头看看手表，干笑道：“虽然目前，我还判断不出他们是不是在撒谎；但现在时间已晚，他们俩也来不及乘飞机赶去瑞士啦。”
赵龙闻言一愣，不解道：“谁说我们要……”
赵虎接口道：“坐飞机赶往瑞士了？”
古剑锋反问道：“难道你们今晚不是要飞往瑞士，去参加今年的‘世界物理学峰会’，兼且在大会上发表有关‘超弦理论’的文章？”
赵龙听到这里，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最近哪有什么‘世界物理学峰会’？况且，要发表论文也无需如此复杂，只要……”
赵虎亦含笑接口道：“一封Email就搞定了，莫非你们连这种事情也不懂？”
古剑锋和刑子俊听完对方之言，不由得面面相觑，双双甩动手腕，心里更暗自泄气：“完啦，玩啦！这下可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然巫凡却昂起脑袋，轻“哼”一声道：“有什么好笑的？我们可是职业级的杀手，凭什么非得去了解你们这些书呆子的规矩？”
赵氏兄弟表面上闭口不言，但暗地里均感纳闷：“我们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说过像他们这样的杀手。轻率、鲁莽、天真，毫无计划可言，完全无视危险……简直就像小孩子般地胡闹；在对方的地盘上还像没事人一样，轻松惬意，瞎扯闲聊。如果他们三个不是极厉害的高手，那就必然是最愚蠢的笨蛋！而依我看，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比较高。”赵龙和赵虎都没有看出古剑锋其实是真的焦急万分，只不过被巫凡和刑子俊一衬，反而显得有些假了。
“这么说……”古剑锋眉角微蹙，思量片刻后，问道：“反倒是冯华南居心不良，假装成受害者，以诓骗我们兄弟三人来替他偷取研究资料？”
赵龙和赵虎彼此对视了一眼，继而颇为肯定地纷纷点头。
古剑锋瞪大眼睛，诧异道：“Holyshit！这……这怎么可能？那个冯老头都快六十了，可你们看样子顶多三十岁出头，怎么可能抢在他前面完成研究呢？”
赵龙淡淡一笑，说道：“科学研究是最讲天份和悟性的，不是谁……”
赵虎接口道：“下得苦功多，用得时间长，谁就一定能成功。”
恰在这个时候，一个厚重而阴沉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天份？说得好！”话语声响起的同时，已有十几个壮汉持枪闯进了屋子，嘴里还纷纷叫嚷道：“都别动！哪个敢动，老子一枪崩了他！”“想活命的，快举起手来，免得爷爷们费事！”“小子，你想干什么？慢慢地把手从胸前抽出来，不然，老子一枪打爆你的头！”
屋内众人均没料到会有此惊变，稍一愣神，便被十数个黑洞洞的枪口围住，猝不及防之下，唯有放弃抵抗，乖乖举手投降。古剑锋虽然早就心存疑虑，但可惜，仍然慢了半拍，手掌刚伸到胸口，便被敌人发现，当场缴械了。等到房间里大局已定，一名消瘦的男子方才从门后慢慢踱出，众人一见此人，顿时不约而同地叫道：“真的是你！”
“没错，是我！”来者正是冯华南，只见他此刻虽然衣着服饰未变，但脸上却已没了先前的可怜相，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萧杀之气；从他那副堪比酒瓶子底的镜片后面，所透发出来的也不再是慌乱、无助的眼神，而是充满了嫉妒与愤恨的目光。
眼瞧着对方踱步进屋，古剑锋猝地低叱一声，自言自语道：“Fuck！我真恨自己的直觉总是那么灵敏。”
巫凡从旁白了他一眼，说道：“哼，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自吹自擂！”
而刑子俊看到冯华南现身，并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兼且面具遮脸，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如何，只是听他淡淡地问了一句：“冯大叔，为什么？”
冯华南侧目扫了他们三人一眼，双眸中隐隐流露出些许内疚之色，轻叹道：“唉——不好意思，连累了你们。不过，我这也是没办法，实属被逼无奈呀！”
“我呸！”巫凡生性耿直，胆大妄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管自己刻下的处境，当场便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诓骗我们来做贼，居然还敢说自己是被逼无奈？”
古剑锋亦点头赞同道：“哼——我看你的‘演技’简直可以去拿奖了！”
冯华南心中虽略感羞愧，但这种情绪又马上转化成了深深的怨妒与不甘，只见他抬手一指赵家兄弟，恨声说：“你们有所不知。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拜他们俩所赐！”
赵家兄弟俱是一愣，赵龙则开口道：“你我仅是泛泛之交，咱们连整话……”
赵虎接口道：“都没说过几句，你今日沦为罪犯，又关我们兄弟什么事儿？”
巫凡也高声叫道：“对呀！难不成是他们兄弟逼着你，来打劫他们自己？”
冯华南凄然一笑，转而再次怒视赵家兄弟道：“是你们，都是你们逼我的！如果你们两个没有出现的话，学校的科研资金就一定会拨给我；那么现在，能验证出‘第12维度’的人也必定是我！”他双目中隐现血红，越说越忿恨，突然间提高嗓音，戟指对方道：“你们俩凭什么？我研究‘超弦理论’二十八年了，整整二十八年啊！可你们两个毛头小子进入大学还不足六个月，校方便二话不说，把原本属于我的研究课题交给了你们。”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古剑锋听了半晌，猝地开口插话道：“冯老头，我个人认为你们学校这么做……还是相当合情合理的。”
冯华南双目圆睁，怒喝道：“你说什么？”
古剑锋摇了摇头，轻笑道：“是你自己说的，你研究‘超弦理论’已经二十八年了。如果我是校长，看见你折腾了二十八年，还是一无所获，肯定也想换人啦！”
巫凡呵呵一乐，扯着嗓子叫道：“对呀，亏你还好意思把这种事情到处说！”
屋内的十几名壮汉听完这番话，全都不约而同地低声窃笑起来，有人甚至还一边笑，一边毫不掩饰地瞧着冯华南，似乎完全没把这个“老板”放在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