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母,到了。”
玄锦霎那间便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无力的伸出手,抓住的只有空气。
骷髅挪步到我面前,小声的重复道,“鬼母,我们到了。”
我手中红光四射,寂杀剑横空出现。
骷髅急忙跪下,“鬼母息怒。”
洪荒大世的当世杀神杀人从不需要缘由。若有不忿者,只有两法,杀了杀神,被杀神杀掉。
我成为洪荒大世当世杀神八万年,却从不曾轻易杀过何人。任何罪行在我这里都是罪不至死。
唯有今日。
“起来吧。”我收回寂杀剑,对骷髅淡淡道。
骷髅站起来,胆颤的看着我。
我偏过头看着战鬼一族的领域,心口上似是被扎了一刀。
玄锦怨我只字不言的嫁于了他人。更怨他歇斯底里的只求我一个解释,可是我依旧只字未给。
我终是不知怎样与他说出这世上终有我们无可奈何的事,就像我另嫁他人,就像他另娶别人。
“去回禀你们的王吧。”
“鬼母……不进去吗?”
“我一日不承认我是你们战鬼族的鬼母,你便一日莫要让我再听见,否则……我屠了你们战鬼族。”我呼了一口气,口气淡了些。
“鬼母……墨兮上神息怒,我这便去回禀鬼王。”骷髅一惊,慌忙跪下。
我摆摆手,看着骷髅飞回迷雾中。
战鬼一族喜阴,这迷雾便是从战鬼族第一个上神那沿袭至今,据说不管外界怎样炎热,那迷雾中始终是寒冷之地。
我从衣袖中拿出那鲜红的请柬,细细摩擦着上面那熟悉的笔迹。
我终于明白那日玄锦在我的喜礼上有多痛。他拿着一把尖刀,一下一下扎着自己的心口,就像没有知觉般。他喊,“墨兮,我一点不疼你知道么,这些和我心里的痛比起来算什么!”我从他手里夺过尖刀时,他红着眼睛对我吼,“滚啊,你不是要离开我吗?你走啊,这辈子也别让我在寻到你。我再也不想寻找了……”玄锦后来的喃喃自语再也没有人听见,我派人把他送到了我的房间。
那场喜礼后来成了一场没有主角的喜礼,新郎官出征在外,新娘子身体不适。
我回到房间时玄锦早已昏迷,我脱掉他的外衣,鲜血染红了他的胸膛。没用仙气护体,玄锦不过凡躯一个。一刀一刀割在心头,他只道不疼。
我施法的时候玄锦蓦然惊醒,“为什么!”他抓住我的手,手上用的力气似是要把我与他嵌在一起般。
我已然没有再去看玄锦赤红眼睛的勇气。
“我只要一个理由。”玄锦松了手,像是松开了他自己般无力。
我自小顽劣,多大的事儿到我这都是小事一桩,后来学艺,多重的伤我都是咧嘴一笑,再后来,我成了洪荒大世的杀神。有生之年,我甚至不知道哭是什么意思。
那一天,我哭的玄锦跪下来求我,“兮儿你别哭了,我不问了,我放手,我放你离开,在一起十几万年你从来没有哭过,你一哭我难过的想去死。”
我抱住他,哭的不能自已。
魔神劫后,我所有的亲人一夕之间全部离开了我,我那时候只是把自己关进山洞里练功,直至走火入魔,然后一个人寻个角落呆坐着,把自己折磨的没个人样。玄锦那时候会发疯般的找我,找到我之后会心疼的把我抱进怀里说,然后说,“兮儿,你要难受你就哭出来,没事,我在。”
可是我还是没哭。
我不知道那天我是怎么了,只是想到玄锦从此以后就会抽离我的生命,眼睛里便会有东西流出来。或许是它们懂我的委屈,懂我放不开手,却又不得不放开手。折磨得玄锦痛彻心扉,折磨着自己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