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结束工厂大楼的落成典礼,我站在我500平办公室的窗前,靠在赫甯的肩上,看着远方。
“雨寒,你的梦想实现了。”赫甯在我耳边温柔的说。
“恩,是呀。十一年了。但是我现在最大的成就是遇到了你。”我深情的看着我眼前这个清秀的,我深爱着的男人。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赫甯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赫甯,你觉得我十一年前是怎么样的?”
“美丽,善良,懂事,成熟,稳重。”赫甯用了他知识库里大部分美丽的词汇。
“恩”我停顿了一下“是的。”我微笑的跟赫甯说,然而我的心里的痛,却只能成为永久的秘密。
我沉默了。在爱的人面前,我没有勇气说出实情,即使我现在多么成功,现实永远都那么残酷。
这十一年里,我也叛逆过,花痴过,疯狂过,吃过禁药,睡过公园,流落过街头,体会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雨寒,你怎么不说话了?是累了吗?”赫甯关心的问。
“恩,有点,赫甯,你下午不是还有场官司要出庭吗?你先去吧。我没事。”
“那行,我走了,晚上老地方吃饭。”
“好。”
赫甯走后,我点燃了一支香烟,吸烟已经是好多年的习惯了,看着袅袅的烟。我的思绪回到了2004年的夏天。
“那么老咯,你为啥子还活着!”
“你个龟儿子,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个短命娃娃。”我爹拿着一根长长的藤条,气冲冲的追着我满院子跑。我恨我的父母。我从小是奶奶带大的,等我上初中爹娘才把我接回家,于是我就像跟爹娘结下了梁子,十分叛逆,尤其是我爹。我上辈子绝对跟他有仇。
我刚刚不过就是将他准备下酒吃的鸡肉喂了狗,他就因此说养了一个白眼狼,在我娘肚子里就该扼杀我,那我就说出了连我都觉得可恶的话。
猫捉老鼠般的运动了半个小时,老爹累了,坐下来,继续大骂。
“你娃娃都毕业老,还窝在屋头搞球啊,给老子滚。”
“滚就滚,你以为我想天天看到你嗦!”我气喘吁吁的往大门方向去。
“滚撒,我看你能滚哪切!”
“我滚到切北京,切找我哥。”
“幺女,你少说几句嘛,你哥不懂事,你也懂啊。哪有当妈老汉儿的希望娃娃离家的嘛”娘见势不妙,赶快来拖我。
“让她滚。我看她能混出个啥子名堂!”
“你放心,冒名堂,我跟哥样不回来老!!”
就这样,为了跟爹置气,我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哦,对了,我叫陆雨寒,我的名字没有典故,也没有文采,只因为我出生那天,下了雨,有些寒冷罢了。我曾跟我爹说,取名字敢再随便点吗?爹说可以啊,陆陆。好吧,对比一下,貌似我现在的名字还带点诗意。
“雨寒呀,在北京,你要注意安全,听你哥的话,晓不晓得?你一个女娃娃,从来没离开过省,做啥子都要把细点。”娘抹着眼泪。
“娘,晓得啦,你回切吧。让爹少抽点烟。”此时,真的要离家了,离开父母,我突然很伤感。
火车慢慢的开了,我看着站台上的父母,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看看他们了。
爹娘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娘一直抹着眼泪,爹一直吸着烟,看着我离开的方向。我突然感觉到我的幼稚,想起了父母对我的点点滴滴。我知道,小时候是因为家里穷,父母只能将我给奶奶带,然后带着哥哥到城里找活干,爹做小工,娘在工地上帮人做饭,那段苦日子,我根本没经历过。家里条件好了,才把我接回家,为了弥补我,家里什么好吃的都让给了我,我要什么都给了我。我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好,却只觉得他们只是在弥补而已,处处都跟他们对着干,我是多么的可笑。想着想着,我嚎啕大哭。对面坐的一个奶奶,看我哭的这么伤心,就忍不住安慰我:“第一次离家吧!你这姑娘真孝顺,跟爸妈感情真好,离开时这么依依不舍,你父母真有福。”
听后,我哭得更大声了!!
各位乘客。北京站即将到站,请收拾好您的行李,准备下车,感谢您一路来对我们工作的支持,祝您旅途愉快!
北京,我来了!!
下了火车才发现北京正下着很大的阵雨,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命中跟雨有解不开的缘分,每逢重大日子必下雨。在火车站等了许久,哥哥才出现。哥哥说领导突然有安排,所以晚了。我连说没得事,哥哥白了我一眼,到了北京,就说普通话,我咧开嘴傻傻的笑,要得要得。
哥哥气不打一处出:你怎么还说。哎,这也不能怪我,我只是一个中专生,普通话就是说不标准,家里学校,日常对白,甚至上课都是乡音难改。所以这事也急不得
跟哥哥坐了很久的车,终于到了哥哥住的地方,很小。
“哥,为啥子这么小哇。”
“大房子房租贵啊,你就将就吧,晚上你睡床我睡地板。”
吃过一碗泡面的晚饭后,我跟哥哥就没有对话了,因为哥哥在忙着帮领导写明天会议的演讲稿。我早早的躺在了床上,开始回顾今天看到的一切,高楼大厦,忙碌的人群,拥挤的公交,北京,真的是梦想的开始吗?哥哥毕业于成都大学中文系,成绩优异,在成都随便都能找到好工作,为什么他要到异乡来做一个小小的经理助理?啊,不想了,我相信哥哥的选择。明天开始我要成为一个成功的北漂!
“寒,你睡了吗?我被哥哥叫醒了,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凌晨1点了。”
“嗯,睡老,有啥子事吗?”
桌上给你放了50元钱,你自己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我明天6点多就要上班了,这里还有一个去人才市场的交通图。
“嗯,晓得老,哥。我突然想到个问题,你啥时候回家?爹妈想你了。”
哥沉默了,只说了一句。“早点睡吧。”
第二天早晨,我早早的起了床,却已经看不到哥哥的身影了,晚上打地铺的席子毯子已经收好,整齐的放在凳子上。我很崇拜我哥哥,从小他就是我的榜样,成绩好,懂事,爹娘的话我可以不听,但哥哥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圣旨。哎,只是有个这么好的哥哥,我却没能好好学习,一沾书就犯困,在学校混的很,男生都让我三分。所以,我决定在北京跟着哥哥,让自己好好改造。恩,做完了起床前的自我动员大会,我出发了。
走到离哥哥住所最近的公交站,已经花费了我10分钟了。按照哥哥的指示,我上了那辆公交车。车子开了30多分钟了,哥哥的指示上写了20分钟需要到XX站换乘,但是我一直没听到报站,我隐隐约约感到不安,于是坚强的挤到司机那里,弱弱的问了句:“师傅,XX站到了吗?”“XX站?你坐反公交车了!下一站你就下车吧!去换乘!”我当时蒙了,哥哥的指示上可没教我怎么换乘呀。站在公交站台,我开始不知所措。我突然恨自己,在爸妈面前,同学面前发横的陆雨寒去哪了?我一直站在站台上做自我批评和反思。突然一个开小三轮的大叔把车停在我面前,“小姑娘要去哪呀?”我看这个大叔表情和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就用着那股改不掉的乡音回答了他的问题。“我要去YY站转公交车”。“咦,你是四川人?我也是四川的”大叔说。突然我很兴奋也很庆幸,天哪,在这里遇到了老乡。“我送你过去吧,冒的好远。既然是老乡,就收你2元钱。”我当时根本没多想,就坐上了老乡的车。可是,这竟是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