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节,黄毅拿着打火机,带着小烟准备先去一趟医院,再去东洲。但是来到第二人民医院的时候,惊奇的发现小烟已经没有住在这里了。黄毅急忙找护士打听,护士回答据说是转院了,具体什么情况也不清楚。黄毅直冲到王医生办公室,可巧王医生正在位置上。
“病人的家属认为我们这里的条件不适合病情的恢复,所以申请转院走了。”王医生回答。
“病人家属?哪个家属?”难道是胡静吗?黄毅心想。
王医生看了一眼黄毅,说道:“你到底是病人的什么人?转院的事情你不知道吗?”
黄毅笑笑说:“王医生,是这样的,我是病人的一个朋友,前一向我经常来的,您应该认识我的啊。”
王医生冷冷的说道:“来探病的多了,我记不住你。你找病人,就去找他男朋友吧。”说完埋下头写东西,嘴里还在嘀咕:“什么叫我的水平差?我看你找别的医院,看会不会就马上苏醒?”
黄毅明白了,是童威以小烟男朋友的名义给转了院。童威这一招可真厉害,黄毅这以后到哪里去探望小烟啊。
东洲?对了去东洲找胡静,胡静肯定是知道的,没有胡静的同意,童威也不能转院吧。
高速动车上,黄毅一直在跟小烟讨论这个问题,童威把她转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要转走?黄毅的看法是童威认为黄毅这个人很可疑,所以刻意避开他。但是小烟更认为童威是为了让小烟更好的受到控制,这样小烟就不能轻易的苏醒,童威才能放心。但是不管童威是什么目的,那他是如何说服胡静同意的呢?难道胡静也背叛小烟了吗?
黄毅和小烟越讨论越郁闷,小烟更是越想越心里没底,最后两个人都默不作声了。
中午时分到了东州。
东州是南省的省会城市,是南省的政治文化中心,相比东江那个移民城市,东州的本地人较多,本土文化较重,东江由于移民城市的缘故,主要还是以普通话为主;东州则不然,东州更多的人还是说东州话,外来人口为了更好的融入这个城市,也多学习说东州话。黄毅久在东江,经常往返与两个城市之间,虽然东州话说不好,但是基本能听懂。
下车后,小烟指挥着黄毅去西郊的长青园。这个地方黄毅之前从未听说过,问小烟,小烟也不回答那是一个什么地方。
黄毅招手停下一台的士,司机听说去长青园,显得十分不乐意。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黄毅心里直嘀咕。
到了后,黄毅才知道,这里是一片公墓陵园。所谓长青园就是一座山的西面,开发出来做了公墓。陵园里建设的比较清静,竖着一排排松柏,横着一排排墓地。园前有卖花的,卖纸钱等等这些白喜之物。由于不是清明节,所以生意冷冷清清。黄毅明白这是要来看望逝去的朋友,于是买了一些鲜花和炷香。
按照小烟的指挥,黄毅来到一个墓碑前,碑上照片上的女子酷似小烟,更加成熟些。下刻着“先妣柳氏芳岚之灵”,这里应该就是小烟母亲安息之所了。
“这是我妈妈。”小烟低声告诉黄毅,“今天是她的忌日。”
黄毅明白了,为什么小烟一定要在元宵节赶回东州来。黄毅恭恭敬敬的把鲜花放在碑前,又向柳妈妈施了礼,然后蹲在一边燃起炷香。这时候,估计小烟正在跟她妈妈诉说什么,黄毅安静的在等着。
一直等了半个小时,小烟才重新进入黄毅的思想。
“谢谢你。”在妈妈面前,小烟格外温柔,语气也颇有深情。
“谢我什么?没必要这么客气。”黄毅说。
“小时候我一直是妈妈带大的,妈妈又做母亲又做父亲,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小烟似乎还想在母亲这里多停留。“妈妈又要照顾我,又要赚钱养家,给我付学费买衣服,她一个女人非常辛苦。”
黄毅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小烟,只能安静的听她诉说。
“我小时候不懂事,因为妈妈对我很严格,我还经常不想跟她在一起,经常躲在学校不回家。现在想想真是太傻了,妈妈是我唯一的亲人,是唯一不会欺骗我,不会抛弃我的人……
“等我大了,妈妈的身体也终于累垮了,现在我多想妈妈还能在身边,如果她还在,我就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事情,如果她还在,我就不会到现在还一直在飘荡……”
黄毅越听越难过,男子汉的英雄气节瞬间被激发,他郑重的向着墓碑,缓缓说道:“柳妈妈请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烟,一定让她顺利回去,早日苏醒。”说完再一次鞠躬。
“你是哪位?”正在黄毅鞠躬时,一个非常有磁性的东州口音在他身后响起。
黄毅回头,见一位身着深色正装,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捧着一束鲜花,站住他身后二三十米的位置。这个男人给人第一眼感觉就是威严,有气场。黄毅不由得被他的气场镇住了。
“哦,我是柳烟的朋友,”黄毅解释道:“今天带柳烟来看望阿姨。”黄毅不由自主的说了实话。好在这个男人听到的却是“代”而不是“带”。
男人朝他点点头,走到墓前,将鲜花放下,然后很肃穆的弯腰鞠了一个躬。便闭上双眼,嘴唇微微蠕动,似乎正在向柳妈妈诉说着什么。最后,他掏出手绢,轻轻的拂拭墓碑上的照片,两眼满含泪花。
“这人是谁?”黄毅暗暗问小烟。
“我以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我并不认识。”小烟答道。
那中年男子做完一切,看着黄毅说道:“谢谢你来看望芳岚。”
芳岚?黄毅马上反应,这是柳妈妈的名字。
“应该的,今天小烟因故不能来,所以她委托我来探望一下。”黄毅一直感觉面对这位威严的长辈,总有些紧张放不开。
“因故?”中年男子皱了皱眉,“什么缘故?比探望她妈妈还重要?”
黄毅只能笑笑,表示不知道原因;或者有不方便告人的原因。
“你跟小烟是什么朋友?”男人问黄毅。
“普通朋友。”转而黄毅又反问:“您是柳妈妈的朋友吗?”
中年男子听到这句话,定住了眼神,深吸一口气,很郑重的回答:“在我心里,她是我最亲的人。”
黄毅觉得这句话有问题,什么叫在你心里?那在人家柳妈妈心里,把你当什么人那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黄毅想让小烟去查看一下这人到底是她妈妈生前的什么朋友。但是小烟这会好像又消失不见了。
黄毅没有多问,随着中年男子一起走出了长青园.临走时,中年男子握了一下黄毅的手,嘱托到:“你是小烟的朋友,希望你多帮助和照顾小烟。”
说完上了一台黑色奥迪,离开了。
黄毅看着车走远了,就开始呼叫小烟:“怎么样?查出来这人是你妈妈生前的什么朋友没?”
黄毅估计着按照小烟的性格,刚刚肯定是进入中年男子的思想,查看他到底是什么人,是什么想法去了。
可是,过了好一会,小烟也没回答。
“小烟?”黄毅再问:“你该不会跟着车走了吧?”
“我在。”小烟轻声回答。
“在你怎么不回答我啊?害得我总是担心。”
“担心什么?”小烟疑惑。
“担心你被风吹走了,变成了孤魂野鬼。”
“你,”小烟气着说道:“你才是孤魂,你才是野鬼。你才是坏人!”
黄毅忙告饶:“好好,我是坏人我是坏人。那你查出来刚刚那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了吗?”
“坏人!”
“坏人?”黄毅好奇的问:“他在打什么主意?怎么坏了?”
“跟你一样,始乱终弃的坏男人。”小烟恨恨的说到。
始乱终弃?黄毅突然想到:“这该不会就是你爸爸吧?”
小烟沉默了一会,茫然的回答:“应该就是的了。”
黄毅马上着急起来:“你怎么不早说啊?”
“为什么要早说?”
“你傻啊?”黄毅真是被小烟气到了。“他是你爸爸啊,你现在这个情况正是需要他来帮助你啊!”
“不需要!”小烟回答:“妈妈二十多年不愿意让我认他这个爸爸,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不能违背妈妈的意愿。”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啊?你现在是需要帮助的时候,你现在面临生死关头啊!”
“不是还有你吗?难道你不愿意帮助我?”小烟反问到。
黄毅被问的无话可说,只好点头说:“好吧,我们先找到童威把你转到哪里去了再说吧。”
随后黄毅离开了长青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