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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第廿 话“广告”

一直想写一篇关于广告的文字,目的想感慨一下,对广告那份烦厌情绪的来由。之所以没有写,因为自己尚有点自知之明,总在反思和批评一种或许受教育而来的,或是读闲书中毒所致;或是本身就欠缺蜜蜂的本事,不能从百味花草中均能汲出蜜汁来!反而像是先天性免疫失调一样,遭遇任何新生事物都会周身刺痒,并且愈挠那毛病和症候,也愈发多起来的德行。

眼下,所以急于动手写此文,源于两件事:

一是朋友在信箱留言,说自己刚刚查出患有乙肝。他十分悲观,问我有何治疗建议。

二是一直以来网上经常看到一些广告帖,过去我甚少去点击。尽管不喜欢,甚至厌恶之,通常也只表现的如同视而不见,一副听之任之样子。但是,昨日打开信箱,两日之内却有七十余封函件。大致一瞥,即知90%为广告。这着实令我怒不可遏了。

可能是受上述后者情绪的影响,在给前者回复中,就再三叮咛:“乙肝患者,除非急性期必须到地方传染病医院正规治疗外,对于慢性患者来讲,宁可什么药也不吃,只需安神、勿劳、调养,甚至听之任之,但千万不要听信各处广告的宣扬和误导!”

话说出去后,我心里却觉得十分不踏实,唯恐朋友会因我的话,以至于把传媒一切道德说词和教条话语都抛掷脑后,真得变成胡吃海喝起来。若如此,后果可如何收拾啊!为了自圆其说,并能解脱自我责任。于是,赶紧补写此文,以表白自已何以那样说道的肝胆心肠。

作为工薪族,我曾经的一份工作,就是审核医疗合作专科的广告。何谓医疗合作专科呢?这样讲吧,但凡当下医疗界的疑难杂症和现有社会上各色人等,一切难以启齿、讳莫如深的不适之症状和体征,这些专科都敢宣称“包治”。

前些年头,存在于医疗行业之行政管理中的乱象,也被有些人说成初级阶段原始积累的必然。也就在那时候,凡能与“正规大医院”搞医疗合作专科的人物,其若是“囊中羞涩”的平头百姓,一定不行;若单单有祖传秘方的中西医世家或嫡传者,也不一定能行;若仅仅凭借国内外弄几个或真或假的博士前或博士后头衔的,也不一定会行。那么,何样“才干和技术”或言“何德何能”才可行呢?其实,完全可以没有什么“德才能”,唯有具备“中国特色”的背景就能行。而且这背景中,不能说一定就是最大最重要的,但确切肯定地讲必须缺一不可的条件,即必须与“孔方兄”是密友。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案头上也曾有过几页要求审核盖章的专科广告词。若按照“广告法”规定的要求,删去“世界一流”、“国内领先”和“XX认证”、“XX奖项”、“著名教授、学者、院士的头衔”等等光环后,剩下内容也就和街头巷尾卖“狗皮膏药”或“大力神丸”的吆喝声,差不了多少了。所以,凡经过我手中审查过并盖了章的广告词句,在地方报纸、刊物、广播、电视和公交车体上一次也没有出现过。然而,凡删改前“原创”的,甚或比原创的还要“神怪离奇”般的吆喝声音和词句话义,却曾经四处飞扬着。那么,由此产生的后果是什么呢?这就是,除了散播光怪陆离医药信息的诸多媒体,从没有一次让我去说明和交代问题外,但凡可以罚款的执法行当或部门,真格地不分区县管辖之权限,我都必须按时限,要去登门拜访的。

事实上,正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后,每每耳闻目睹这儿那儿的广告,尤其当某某某听说了某某某广告后,千方百计找上门,来梦想廉价采购那些“神奇”产品的时候,我就会暗压心头火,极力心平气和地回答:“循着广告治病,就不要怕花钱。因为做广告是要花大价钱的!”

整顿医疗市场后,我终于推脱了那份“良心不得安宁”的责任!但现如今,看着曾经的“合作”者们,一个又一个冠冕堂皇地掩映在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特色医院里,心中依旧有一番说不出来的怪滋味!

记得小时候看革命样板戏《红灯记》,里面有这样一段对话:

奶奶问铁梅:“奶奶好不好?”

铁梅回答:“奶奶好!”

奶奶又问:“爹爹好不好?”

铁梅答:“爹爹好!”

奶奶直接说到:“爹爹不是你亲爹,奶奶也不是你亲奶奶。”

……

……

……

何以要说这样一段对话呢?因为,生身父母的真实性在一般人看来,应是一生中大事。这里面确乎涵盖信任度、亲和力和安全感等牵扯“人本孤独”的社会哲学性大课题。但是,即便就是养父养母,只要尽到了长辈责任,儿女知道真相后,深明大义的话,也一样会尽赡养义务和责任,甚至也会出现像铁梅一样“继承先辈遗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歌可泣的下一代。同样,即便是亲身父母,如果不能尽心尽责,甚至在方法方式上根本就不得当和毫无用心。那么,一家人也会出现反目成仇、形同陌路一样的悲剧。近些年来,这方面社会的实例,也已经屡见不鲜了!所以说,凡事物,就应该苛求实质、实效性的东西。进而言,主流文化思想始终不能放弃积极倡导理性头脑和科学精神的宗旨与路线,而为一时需求屈从某种以落后为理由的投机和专横。

总之,只有当我们生活中,出现更多些的人们,或讲我们中的大多数,都认清了“夸大其词、花架子、虚假、伪装、粉饰、炒作……”诸如此类,一切避实就虚玩意儿的危害性及其存在原因和本质后,到那时候若各种广告还存在着,并且依旧如火如荼的话,或许人们可以放下心来,紧紧追逐着广告,走上一程又一程。

最后,还是用一句医疗专业广告词,来结束此文吧:“打针吃药,请不要看广告,看疗效!”

(2004年4月2日草。2014年6月5日有感于当下某种医改思路而重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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