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杀的人,还没有可以逃过的;我想护的人,也从没有护不住的!”孟光倒地那一刻,她云淡风轻地从嘴角飘出这句话。
“孟将军!”
南宫瑾虽然有些心疼损失了一员大将,可是那算是他罪有余辜,谁让他不听劝告?死便死了吧,死在她手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黑夜之中突然闪现一片红光,从地面升腾而起的火光和烟雾,弥漫了不远处的天空。注意到了那火光,两军的反应截然相反。
南宫瑾脸色难看,那不是我方的军营重地吗?怎么好像突然失火了?
望着不远处红光漫天,烟雾弥漫,云颖儿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浅笑,得手了?
她慢慢侧过身来,正对着南宫瑾,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冷笑,悠然自在的说道:“南宫瑾,看到了吗?那是我送给南诏,也是送给瑾王你的一份大礼!火烧粮草!”
最后四个字清晰有力,落在众人耳里,对于圣天来说,那是欢欣鼓舞的消息;可对于南诏来说,却是一个噩耗!
“火烧粮草?”南宫瑾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军营重地,防备是何等的严谨,怎么可能会大意到连敌人进入军营也不知道?
墨黑的美眸轻轻眨了眨,眼里的不屑还有炫耀显露无疑,再次郑重的强调,“瑾王,你没听错!确实是我的人烧了你的粮草!本郡主的飞鹰,不是吃素的!”
“飞鹰?”
突如其来的消息与她毫无感情的相告,使得南宫瑾一颗火热激情的心好像顿时被泼了冷水一般,热情之火在冰冷的瓢水之下,消弭得了无踪影!剩下的,只是一颗没有温度,拔凉拔凉的心,没了知觉,也没了任何感情!
“难道,我许你的一切都不够吗?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好像是个多余的人,她是他第一个动了真情,第一个想要倾尽所有去保护的人,可是,她却表现如此冷漠!
“因为不爱!”她认真的看着南宫瑾,一字一顿。
不爱?
这一刻他迷离了,从来只有别人想得到他的爱,而他从来不缺乏爱,可她却说因为不爱!
“郡主,我家主子对你这般真情,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看见你在冰雪之中受寒,你可知道他的心有多痛?当你大婚,他不顾一切的要将你夺来;当你被辰王伤害,他发誓即便踏平圣天也不要再让你受到分毫的伤害;当你被困皇宫,他便谋划好了一切,为了你才贸然开战!郡主啊,就算是石头做的心,也该被捂热了!为什么你还是怎么冷血无情?”
终于,紫儿打破了自家主子的困局,她为他不值得,虽然知道主子一定会因此责罚自己,可她终究还是忍不住站出来说出了事实。如果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她会被活活憋死的!与其看着自家主子默默的一个人独自承受着所有的情苦,还不如将此事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就算到时自己因此受了罚,也值得了!
云颖儿很是震惊的听着这一切,视线落在紫儿身上,就连北阳辰脸色也是沉重的,夜齐天只觉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他的女儿竟然真的是一切战争的根源!
所有听到了这话的人,都很惊奇地望着紫儿,而后无不都在密切注视着南宫瑾和云颖儿,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似乎把他们盯出个血洞来,一探究竟!
她全身怔了怔,觉得那是一场噩梦,梦醒了一切都不存在了!可成千上万的目光,就连北阳辰也在静静地等她的回应,他怕,他怕她会因为受了感动,他怕她被南宫瑾打动了,从此离开他!他眼睛连眨也不敢眨一下,就连呼吸也快要停止了,他内心的恐惧、担忧、还有那了无边际的害怕,占据了他浑身的每一滴血液,每一寸肌肉!
静静地,似乎三个人的心跳都能听到,她站在二人之间,听着那两颗都是一样为她而跳动的沉着有力,却差点因为她的注视而停止跳动的声音。她知道,这两个上天眷爱的骄子,都在沉默地等待她的回应。
“因为,我根本没有心!没有心的人,怎么会有情?又怎么可能被捂热?”她望着南宫瑾,眼里不再是轻蔑和不屑,而是含有千万种说不出的复杂。
这样的答案,紫儿觉得太出乎意料,惆怅的望着她,心里满满的哀叹和失落。
没有心?她真的可以这般的冷血无情么?
是啊!或许是吧,也只有没有心的人,才会那么无动于衷!只是,可怜了主子的一片真心和期待!
紫儿从坐骑的旁边向南宫瑾走来,静静地观察他的表情变化,心里一阵晦涩。
南宫瑾始终望着她,心里满满的苦涩!而她也回望着他,一脸的坚定不移,丝毫不躲避他的目光与探究,似乎在告诉他,她的心从来没有他的位置,而那一切,无疑再次重重打击了南宫瑾!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背对着北阳辰,面对着南宫瑾,缓缓地举起手中的枪,瞄准南宫瑾,从唇角里轻轻飘出这样的话,“宇文明思是我杀的,孟光也是死在我的枪下,瑾王不用探究我手里的是什么,只要知道你的两员大将都是死在我的枪子儿之下便可!这把手枪的威力,你刚才也已经见识过了,如果瑾王不想白白死在我这么嗜血无情的女人手下,还请您即刻带上你的人回去!至于殿下的情,海岚无福消受,还望殿下收回!如若,你真是为了海岚好,还望殿下你多替海岚想想!不要再做出让海岚难以向世人交代的事情来!”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南宫瑾顿了顿,迷人的桃花眼轻轻一眯,便发出了渗人的笑声,只见他仰天冷笑,笑得疯狂,笑得所有人内心一阵恐惧与担忧。
此时的北阳辰,似乎对南宫瑾有那么一瞬间的同情,同样的身为男人,他也曾经遭遇过这样的对待,不过那是在很久之前了,还好,当时的他选择一如既往的爱她,选择依旧不可动摇的相信她,若是当时自己就那么放弃了,他一定会后悔的,此刻他在庆幸自己当初坚持了下去!
当所有人都在为他担忧的时候,南宫瑾停止了笑,显得异常的安静,望着云颖儿的眸子闪过一丝暗光,静静凝视她,然后一步步,缓缓地朝她一动。她亦没有后退,没有一丝的恐惧,没有一丁点的害怕南宫瑾会做出什么令她惊骇的举动,目光随着他的前移而缓缓移动,始终落在他的脸上。
望着眼前的一幕,北阳辰想要上前,却是压下了那冲动,他依然选择相信她!
南宫瑾脚步沉重,犹如撩带了枷锁,步履显得有些蹒跚,他在她眼前两步的距离停下,缓缓伸出因终日练武而结茧的大手,慢慢的,慢慢的,伸向她秀丽的脸庞。他的手触碰到她,她微微地颤抖,也没有躲闪,任由他的动作。
他深情的望着她的眸,轻轻开口,“你真的希望本王那么做吗?选择留在他身边,你真的不后悔?”
“是!不后悔!”她一刻也不迟疑,他的声音落了地,她的回答便接着传入他的耳中,每个字,都是那么清晰有力!
放在她脸上的手一顿,微微眯眼看她,那小小的俏脸上是坚定和不动摇,心下落寞,他有些艰难的启唇,嗓音低哑而性感,“只要你幸福,我便做到!”
“我一定幸福!”
音落,他便再也没有了担忧,没有了任何期盼,有些不舍的退出几步,定定望着她,决然转身,闭着眼,望着蔚蓝的天,一口答应道:“好!”便头也不回,潇洒地离去!
“收兵!”他身手轻盈地跃上马背,大声下令道,“回营!”
看着前前后后离去的队伍,那仅剩的十几万扬尘而去,消失在无边的黑夜里,远远的,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火光。云颖儿终于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在那一刻放下了!没有了心惊胆战的悚然,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脚下无力,全身瘫软,顿时没了知觉!
“岚儿!”北阳辰一声惊呼,神速地接住了那下落的身子。
夜深了,风声也渐渐弱了下来,世界再次回归平静,仿佛那一场战争从未发生过一般。
软榻上,云颖儿虚弱地躺着,睡得很安静,脸上很平静,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北阳辰伫立在榻边,一直盯着她,连心神都不敢稍稍分过。回来之后,她就一直这么躺着,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虽然大夫说没有大碍,可他的心还是提着,只要没看到她睁开眼睛,他便一刻也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