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满座哗然。
这样的交换条件,确实诱人。
只是一个靖王妃,并不是那么重要的。她确实美貌,可是美貌的人千千万万,可是美貌的人千千万万。她确实有才华,可是有才华的人不计其数。所以相比较,她也算不得特别优秀。靖王爷现在确实很宠着她,可是那不代表长久,若是以后靖王爷遇到更好的,更喜欢的了呢?那不是同样会不要她?但是若是能让她发挥自身的价值,来换取天水的安邦呢?
敢说,在坐的人都说心怀鬼胎。
包括那高高在上的皇上和太后。
他们心里肯定都在想,牺牲掉柯珈沫与董桦铯的幸福,来换取天水国的安定。不过太后还是稍微仁慈了一点,毕竟她不但是天水国的太后,她更是一位母亲,毕竟她,还是很爱她的孩子。
“沫儿,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太后出声询问着。虽然她也很想那么做,交出柯珈沫,来换取天水的安定,但是她也想,看到他们都幸福。
真的是很矛盾。
柯珈沫冷冷一笑。她总算是看懂了楚牟晗这么做的蕴意。他是想让她看透,这个世界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不想让她白白被伤害了去。
“太后心中不是都已经有了计较了吗?怎么还来问我?我的意见,有用吗?”柯珈沫说的淡然,没有波澜,反倒是那些人,有点不好意思了。
“靖王妃,话不是这么说的。”
“对啊,我们当然还是尊重您的意见。”
“对啊靖王妃,我看咱们靖王爷,也没有比楚世子差到多少。”
……
……
一时之间,申辩声又此起彼伏。
柯珈沫听了以后,却更加觉得冷心。
你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哪怕是那些想利用你的人,说的话都会比你的好听,更甚者,会把过错都怪到你身上。
“我只想问问,靖王爷是如何想的。”柯珈沫转身,对着从这场风波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的董桦铯,开口询问。
其实她是不应该担心的,毕竟他也是爱着她的。
可是她又很担心,万一与她的国家相比,她显得微不足道呢?
若是董桦铯的回答是不愿意让柯珈沫走,楚牟晗同样会出兵援助天水,因为这样代表着柯珈沫找到了她的幸福。而且这种帮助,会是长久的,不要索取的,毕竟这里也会变成柯珈沫的国家。可是若是连董桦铯都让柯珈沫走,那楚牟晗给的帮助,才会是有偿的,短暂的,甚者最后会变成一个圈套。
所以,天水国的所有人,都把方向定错了。
但愿董桦铯,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觉得,或许楚世子,比我,更适合照顾沫儿。”
董桦铯轻轻地开口,眼睛却只是盯着面前的酒杯,没有抬头看一眼柯珈沫。
自始至终。
听到这句话,柯珈沫好像感觉天都要黑了。从头到脚,冷的彻底。
原来,他不要她。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真的认为楚世子比你更适合我,还是,出于我的利用价值。”柯珈沫的心都是冷的,她一字一句地说,脸上已经没有了多余的表情。
“我,始终,都是天水的王爷。虽然我痴傻,可是我还是得为我的国家考虑。”
“你所谓的为你的国家考虑,就是牺牲我吗?”
虽然已经猜到了董桦铯会这么说,可是真正地听见他说出口的时候,柯珈沫还是有一种整个世界都要崩溃了的感觉。
爱一个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这是今天之前,柯珈沫的认知。
可是她从来都不知道,被自己深爱的人抛弃,利用,心居然会是这么痛。
她这么也想不到,原来,与他的国家,她是微不足道的,而且,也是可以利用的。
多么可笑。
顷刻之间, 她就从最让人惊羡的人变成了被人抛弃的下堂妇。
多么荒谬。
她的夫君抛弃她的原因竟然是她对他的国家的有帮助。
“如果这是你们想要的,那我便成全你们,但是这样的后果,希望你们能承担得起!”
柯珈沫到底也是经历过很多大风浪的人,所以尽管现在面对的是如此的锥心之痛,她也能很快地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只是被抛弃,只是被利用,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柯珈沫的这些话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因为众人都在期待着楚牟晗实现他的诺言。
“你带我走吧。我跟你回家。”柯珈沫上前一步,拉着楚牟晗的手 带点祈求地说。
她此时此刻真的很想离开这个地方。
楚牟晗懂她的意思,于是用右手拍着她的背,眼里都是宠溺和疼惜。
“其实你们都犯了一个错。我手上牵着的,并不是你们记忆里的什么柯家大小姐,她的真实身份是蓝水国的公主,楚玉离,我的妹妹。”
也许是嫌弃今天的惊吓不够多,不够汹涌,临行之前,楚牟晗又说了这么一句, 果然让众人的心里不安定了。
“楚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后坐不住了。
因为若是说柯珈沫,现在应该说是楚玉离,是他的妹妹,那他们当着他的面,出于国家利益出卖了她的幸福,他会原谅他们吗?
“放心吧,答应给你们的兵马我还是会给的,十万兵马会在我们安全回到蓝水以后就起程来天水,当然,兵马是给了你们,至于他们是不是真的愿意心甘情愿地帮助你们,我就不确定了。”楚牟晗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可是却看得天水国的众人毛骨悚然。
“是你说的,只要把靖王妃给你,你就会帮助我们打胜仗,让我们得到安定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说话的是天水国的三军统领。他一直带兵打仗,当然懂若是战士不听指挥,会有什么后果,所以他才会不顾礼仪,大声质问着楚牟晗。
楚牟晗还是一笑。
“且不说玉离是我的妹妹,她也是你们的靖王妃,只因为我说了一句把她给我,便代你们打胜仗的话,你们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是一个心思,把她给我,来换你们的安定。这其中也包括天水国身份最高贵的皇上,太后和靖王爷。玉离是你们的弟媳,儿媳,结发的妻子,可是你们都能这么轻易地将她送出去,这样的一个国家,这样的心思,我怎么敢大肆地用我的兵马来帮助你们?”说到最后,楚牟晗已经是大声质问了。
这些事情不能想,越想越让人生气。
于是天水国的所有人都变得颓废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原来他们最满意的那个算盘,其实实际上是最糟糕的选择。
楚玉离实在是不愿意再多做逗留,于是便拉着楚牟晗往外走。
她的脸上,自从董桦铯做了那个选择,说了那样的话以后,就没有任何的表情了。
好像无欲无求。
其实她的欲,她的求,早就被扼杀了。
“沫儿!”
楚玉离和楚牟晗的一只脚都已经迈出了门槛,董桦铯突然大声喊了一声。
那语气,有太多的悲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留恋,太多的悔恨……
太多太多的爱而不得,最后只化成了几个字,”一路走好!“
这几个字说出来,几乎是要用尽了董桦铯所有的力气。
楚玉离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靖王爷恐怕认错了人,这大厅之上只有楚玉离,并没有柯珈沫,不过柯嘉琪倒是有一个。”
然后拉着楚牟晗再也没有多做停留,直直走了出去。
竹崎一直在外面等着,看见他二人出来,直直迎了上去。
“小姐,少爷……“
这样的情况是在竹崎预料之类的,可是此刻看见楚玉离出来,他却又有点不想要这样的结果了。
因为他可以猜想得到楚玉离的心里,究竟有多难受。
“难过想哭就哭吧。”楚牟晗将楚玉离拉倒自己的胸前,让她靠着自己,然后右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楚玉离酝酿了很久,也没有哭出来。她抬起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楚牟晗,用一种略带祈求地语气说:“我能不能再回一次靖王府?”
“竹青竹文我会派人通知他们的。”楚牟晗并没有同意。
“除了小青儿和小文儿,我还有其他的目的。毕竟我在那里生活了那么久,有些人,我需要同他们告别,还有我的一些东西,我也需要带走。”楚玉离很小声地说。她就怕楚牟晗会不同意。
虽然他很宠她,可是他决定了的事,她从来不会反抗,所以此刻,她更希望得到他的同意。
其实楚牟晗是不想让她再回去的,害怕她心里难受,可是她说得对,毕竟她在那里生活了那么久,有很多东西,人和事,都需要她一一去告别。
这是她离开前最后的愿望,他当然不舍得剥夺。
“那么我便陪你一起去吧。让竹崎赶车,我们现在直接去靖王府,然后带走你想要带走的东西,然后我们直接回家,好吗?”楚牟晗抱着楚玉离,用商量的口气说。
楚玉离点点头,于是便让楚牟晗牵着她的手走上了马车。
她一直没有发现,在他们刚才停留的地方有一棵大树,大树的背后有一个人,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知道马车走了很远,他还没有离开。
“你们知道靖王府在哪?”
“你生活的地方我肯定会好好调查?”
“那你认为我过得好不好?”
“至少今天之前,理论上来说是很好的。”
“娘亲,爹爹,爷爷他们,都还好吗?”
“身体都很好,只是想你,有心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