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未央宫,皇后正坐在正厅上首的位置上,显然是接到消息,特意在等纳兰惊天前来。看见自己尊贵的儿子,居然如一个下人般为慕容雨悠推轮椅,目光如淬了毒一般射向慕容雨悠。
“惊天,怎生如此没有规矩?”
纳兰惊天温和的一笑,“母后恕罪,惊天心急六弟,倒是忘了礼数。”
这话显然说的极有水平,搬出皇后最担心的纳兰惊睿,避重就轻的回避了皇后的愤怒。
慕容雨悠知道皇后骂得其实是她,只不过此时她却无暇顾及皇后。她今日不是来同皇后算帐的,目前她也没有实力与皇后斗。拿鸡蛋碰石头的蠢事,她绝对不会做。而且她感觉到了纳兰容止深深的恨意和压抑的暴戾,她最担心的是纳兰容止无法控制自己。
“纳兰,我知道你恨她。可是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你暂且忍一忍。”
半晌,才听到纳兰容止的回答,“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冲动。”
安抚了纳兰容止,慕容雨悠才抬眸看向皇后,双手一拱,恭敬的道:“容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扶着椅子的手青筋乍现,明显是在极力的压抑着什么,可脸上却是温和的笑意。
“不必多礼。”
“谢皇后娘娘。”
慕容雨悠并没有自虐倾向,所以对于这种分分钟钟想要弄死她的人,她觉得还是赶紧办完正事,然后避而远之的好。
“太子殿下,不知六皇子现在在哪里?”
“请随本宫来。”
纳兰惊天看了皇后一眼,才往纳兰惊睿的屋里走去。
慕容雨悠待皇后起身之后,才令慕容晴柔推着她跟在后面。
走到门口,慕容雨悠出声道:“太子殿下,可否让容止单独见见六皇子?”
纳兰惊天还未回答,皇后抢先拒绝。
“本宫不同意!”
慕容雨悠脸色淡淡,语气亦是淡淡。
“容止纵使想对六皇子做什么,也不会蠢到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是吗?”
纳兰惊天抱歉的看了慕容雨悠一眼,然后目光转向皇后,脸上满满都是无奈。
“母后,让他进去吧!现在他是六弟的希望。”
见皇后不再反对,慕容雨悠才道:“晴柔,你守在门口,在我没有出来之前,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
慕容雨悠回头看了皇后一眼,犹自不放心。虽说慕容晴柔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可对上皇后和太子却不是单纯武力能解决的。若皇后铁了心要进来,光是慕容晴柔是拦不住的。虽说这件事若办成,她的好处不少。可是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那么她就得不偿失了。
“太子殿下,我可以信任你么?”
纳兰惊天点了点头道:“放心!”
得到纳兰惊天的保证,慕容雨悠才推着轮椅进了屋。倒不是她过于慎谨,只是施催眠术时不能被打扰,若被中途打断,不止是纳兰惊睿,连她自己都会有危险。为一个纳兰惊睿丢了性命,那就太不值得了。
“女人,不要用催眠术。”
慕容雨悠才进屋,纳兰容止的声音就响起。
“为什么?”
“催眠术对你也会有损伤。”
“放心!我自有分寸。”
“还是不行。为了一个纳兰惊睿伤了自己不值得。”
“你知道我不是为了他,我要的是七皇子之位。”
“那便不要七皇子之位,谁稀罕?”
“胡闹!”
“总之不准你用催眠术。你不是有千里眼和顺风耳吗?你应该已经知道谁是真凶,根本就不必用催眠术。”
“纳兰,我是人不是神。我只有在自己有需要的时候,才会特意去听,去看。若我什么都去看,什么都去听,我自己都会受不了。而且这难道不是你这十六年一直在图谋的位置?就这样放弃,你真的甘心?”
“我自己夺,不要牺牲你。”
“你自己夺?你拿什么夺?”
许久,纳兰容止都没有再说话。慕容雨悠也就不再管他,开始对纳兰惊睿施催眠术。
半个时辰之后,慕容雨悠从纳兰惊睿的屋里出来。至于她对纳兰惊睿做了什么,除了她自己,连纳兰惊睿都不知道。
皇后见慕容雨悠出来,推开纳兰惊天就往里走,一副纳兰惊睿有任何的不妥,定不轻饶慕容雨悠的模样。
慕容雨悠倒也不在意,只当没有看见。
纳兰惊天无奈的看了皇后一眼,问道:“容止,如何?”
“已经有一些眉目了,我们再去案发现场看看。”
慕容雨悠当然不会告诉纳兰惊天,自己对纳兰惊睿使用了催眠术。对于催眠术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很容易引祸上身。虽然她确实没能从纳兰惊睿口中问出什么,可是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一晚纳兰惊睿确实是喝醉了,醉死了整整一晚,什么也没有做。那么说明,纳兰惊睿绝不可能是凶手。
纳兰惊天没有再问,而是立刻动身前往醉香楼。
三人出了宫门,就碰到德王府的车驾。
德王府在扶桑王朝绝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现任德王是纳兰无极的皇叔,却甘愿放弃权势,只做一个闲散的王爷。而且德王爷一生只有德王妃一人,不曾纳妾。德王爷是先帝最小的儿子,虽是纳兰无极的皇叔,却只比纳兰无极年长几岁。而且德王爷年轻时喜欢游山玩水,几乎长年在外。直到遇到德王妃,才收心回到王府安定下来。所以德王爷比纳兰无极还要晚成婚几年,故德王府世子又比纳兰惊天要小几岁。
车帘掀开,只见红影一闪,眼前就多了一位妖娆的美少年。
纳兰惊天脸色微僵,双手一拱道:“惊天见过小皇叔。”
妖娆的美少年白玉般的手指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秀眉微皱,声音轻扬。
“侄儿啊!本世子提醒过你哦,本世子不喜欢那个小字。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纳兰惊天素来温润的脸突然变黑了,宛如吞下一只苍蝇般难受,却只能忍而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