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汤姆热切地拉着我的手，来看他安在储藏室的蓝色白边的门。
“我自知比不上莫戈帝的灵庙，”他得意地扬扬手，“不过还有点儿风格，对不对？”
“挺有风格！”我又是高兴又是羡慕地赞同。
哦，还有，还有他给我的非洲紫罗兰设计的花架，还有托德的采石标本箱——“水晶宫，妈妈，这简直是水晶宫！”——又是一幅爱的杰作。
这些不过是汤姆最近赠送给家庭的几件礼物，他送了我们多少礼物，这些礼物又倾注了一个真正理解了爱和关怀的男子多少心血！
我怎能因为他不再有爱的示意，就认为这是自己生活的缺憾呢？一只纸盒可能容纳我们婚前深深的爱恋，而这个家却包涵了我们日益丰富的人生。
我在围裙上揩干手，听见电视机声，我想，汤姆一定在看晚间新闻，我去找他。
走到门前，我停住了脚步——屋里空无一人。我知道伤了汤姆的心，不过他总有解脱的办法：把每件事在脑中过滤，想法一一解决。
我正要走开，差点撞到他的怀里，他默默地站在我的身后。
“啊！”我的声音颤抖了，“我正找你哪！”
“我不是在这儿吗？”
“汤姆……”
他从背后伸出手，啊！一朵用焦纸包着的玫瑰花——最心爱的花。
“小心点儿，”他说，“当心刺。”
我扑过去，紧紧拥抱着他。
年纪都是美妙的。他吻了吻我的前额。
“本想再附首诗，可是……”他双唇吻着我的脸颊，“有些东西语言不是都能概括的。”
6．爱的升华
亲爱的哈伯德：
欲念是动物的秉性和天赋的本能，更是造成人类智能差别的基本因素。
凡是血肉之躯，无不具有与生俱来的一些根本欲念，譬如对赖以维系生命的食欲，和赖以绵延种族的性欲，就是显而易见的。造物之所以赋予这两种欲念于一切动物，诚然是一大绝招，令有知识的人类叹赏感慨、仰怀钦佩不已。
一般来说，高等动物的欲念随其进化而加强加多；高级动物和低等动物的分别处可从欲念上辨别出来。否则的话，如果人类也仅仅只有食、色二欲和一些较低卑的欲念，也就不能成为万物之灵了。
大概比较有灵性的动物，都有显出较食、色二欲更多的欲念。虫豸之类，不能与禽乌之类相提并论，那是因为后者知道寒暖，能营窝巢。至于一些为人所豢养的家畜，甚至能通某些人性，晓得安全与舒适，而狗、马、猴、猫还能善解人意，迫切地需要主人的爱抚嬉戏、具有供给主人某种解颐与慰藉的意欲，其花样的多寡，亦随其天赋灵性所有的欲望而定。
确切地说，文明的进步，也是靠着人的欲念无止境的结果。我们今天在耳、目、视、听与感官上所能享受的满足，显然是由于科技方面之所赐。而科技之所以能一再突破现状，正是科学家的欲无止境，和社会的渴望要求而来。以它的正面影响促进人类的安乐福祉，欲念，原本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在我看来满足欲念是一回事，而耽于欲念又是一回事。如果说一个人的高贵品质由欲念的高低而显示出来，那就大有问题。满足欲念，应该是求新求异，耽于欲念，则是固步自封。譬如食、色之欲，一切动物都能天然有所满足；而除人之外，其他动物在这方面大抵均能适可而止。如动物有一定的交配期，巨大至虎、豹、狮、象之类，无不如此。至于大小动物，觅食果腹，目的达到，即告中止，绝不至滥事捕杀。大自然之所以能够获得生态平衡，原因在此。
你的父亲
阿尔伯特·哈伯德
（编译者语）事实上，满足与贪欲，正是背道而驰、相反而不相成的。贪欲越甚，越难满足；沉迷越甚，越陷越深，其麻木程度也越增，遂根本否定了欲念的价值，也就无一分满足之乐可言了。所以老子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哲理名言，实应深深体会。一些无厌无足的纵肆其欲于酒池肉林、纸醉金迷、狂欢无度的人，究竟收获到什么，想来无不自己心里有数。
所以欲念，为利与为害、为祸与为福，全在一个人用什么态度对待它。如果一种欲念，能使人奋发向上，振作有为，则理应重视。反之，如果使人流于卑劣，趋于堕落，则自宜远避。欲念必须依从于理智，而不使其成为泯灭理智的敌人才行；同样的道理，欲念也必须对得起良心、而不能任其成为戮杀良心的凶手。所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今天社会上的人情淡漠，人心叵测，究其根本原因，不外乎是人欲横流所造成的结果。也就是理智无法战胜外物的诱惑，因而致此。
诚然，是人就必有欲念；而人生理想，也和正当的欲念脱离不了关系。判断欲念正当与否，则纯靠理智。明人洪自诚日：“念头起处，才觉向欲路上去，便从理路上来；一起便觉，一觉便转。此是转祸为福，起死回生关头，切莫当面错过。”这话实与孟子所说的“养心莫善于寡欲”有异曲同工之妙。虽说，我们生在今天这个物质丰富科技发达的社会，不必一定要做到古圣先哲那种窒欲功夫。但无论如何，纵肆欲念总不是人生的惟一目的。语云：“君子无入而不自得。”这种自由自在的崇高境界，又岂止是一味纵欲者所能体会的呢？
旧约箴言中说：“为人若怀里搋火，衣服岂能不烧？”把欲念比做火，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火是人生所不能缺少的东西，它是光和热的来源，但若是放错了地方，那就危险万分。我们对于欲念，正应作如此理解。
人生札记
那是很多年以前一个冬天的早晨，太阳很灿烂地照耀着雪后的风景。在落基山脉普利斯特里山谷附近，年轻英俊的橄榄球运动员卡罗吻着他心爱的未婚妻贝蒂，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让我们享受圣母玛丽亚带给我们的快乐，明天我们就要踏上教堂的红地毯，你将是我永远的新娘了！”
贝蒂含羞地依偎在卡罗的胸前，什么也没说，她早已沉醉在诗一般甜蜜浪漫的幻想中了。
卡罗和贝蒂情意绵绵了一会，然后开始滑雪。在那枚巨大的红色水晶下面，他们用各种美妙的姿态来宣泄憋闷在心中许久的抑郁。现在，他们终于拥有一片自由而绚丽的天空了，他们因过度的激动而变得有些战栗，以至于当太阳已悄悄地在厚重的乌云后面藏起它的脸时，他们仍然乐而忘返。但是很快两个人就迷了路，闯入一块也许从来就没有人到过的雪域。
这已是迷路的第三天。
一阵凛冽的寒风推搡着贝蒂单薄的身躯，卡罗赶忙扶住她。贝蒂无力地说：“亲爱的，我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也许，也许我就要撇下你，一个人先去见上帝了。”卡罗阻止她再这么说，他把贝蒂抱到附近一个积雪半掩的山洞里，用从雪野上拾来的为数不多的树枝为贝蒂燃起了一堆生命之火。然后卡罗转身去外面弄吃的，但他回来时两手空空。在这样一个寒冷荒芜的季节里，在这样一个鸟兽罕至的山谷中，哪儿来的食物呢？
落基山的雪呀，只是一个劲地落！它似乎要把这对年轻的恋人埋葬在嫉妒的深渊里！
就这样，两人又在饥寒交迫的痛苦中熬过了一日，贝蒂已变得极度虚弱。第四天上午，仍不肯放弃希望的卡罗又回到了山洞，他脸色苍白，脚步踉跄，左臂已不见踪影，只剩下血淋淋的残缺的袖管。贝蒂搂着心爱的恋人哭着询问，原来卡罗遇见一只觅食的棕熊，在与那头野兽搏斗时，卡罗的一条胳膊被残忍地咬掉了。贝蒂再也不奢望能够走出雪谷，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带着泪水也带着战栗的微笑，尽情享受着临别这个世界时的最后的温存。夜幕降临了，贝蒂沉沉入睡，然而当她在次日早晨醒来时，却发现火堆上放着一块烤肉。“我夜里逮到了一只冻僵的野兔。”卡罗神情疲惫地说。贝蒂于是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卡罗却没有吃。贝蒂于是留了将近一半烧得漆黑的烤肉，准备在两人最需要的时候吃。有了食物，上帝总算给两人的生存带来了一线生机。然而，卡罗因为失血过多，加上这几天体力消耗太大，他终于倒在了落基山的雪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
贝蒂是在卡罗逝去后的第五天下午被搜索小组救出的。那时，她已两眼呆滞，形容枯槁。在萨斯卡通红十字医院的病房里，当一个教授想了解贝蒂何以能在满地冰雪的绝境中坚持了这么久时，贝蒂说：“是爱，还有这个！”她出示了她保存下来的小半截烤肉。
“这是人的肉啊！”教授在凝视和检查了一会儿那截烤肉后大叫：“这是人的左臂！尽管已烧得模糊不清，但骨头的构造我还是辨别得出来！”
贝蒂的脸色刹时苍白无比，她又想起了落基山上晶莹的雪，又想起了男友卡罗痛苦的微笑和血淋淋的臂膀。她似乎看见了卡罗在锋锐的岩石上自戕的惨烈场面，她明白了，一切她都明白了！
贝蒂把卡罗送给她的那枚订婚的蓝宝石戒指，紧紧地贴在胸口，失声痛哭起来……
每个听这个故事的人都会忍不住热泪盈眶，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当约翰的叔叔在春日花开的下午告诉我这个人间旷古未闻的奇情绝爱时，我的泪水顿时像小河一样汹涌而出。约翰的叔叔还告诉我，贝蒂后来嫁给了辛普森堡一个很富有的商人，不过两年后就离了婚。那富商不喜欢贝蒂，原因是她半夜老做噩梦，并且喃喃地呼唤着卡罗的名字。
7．诚心与公心
亲爱的哈伯德：
我知道，你有很多骄人的优点，令你的客户和朋友们印象深刻。但如果你自恃于天赋资质而变得大手大脚，请你最好把这封信读下去。
我们的资金有两种用途：用于投资，并期望回报；用于享乐。无论回报是一件经久美观的家具，还是几夜宿醉，如果花钱只是为了让别人“印象深刻”，那是最令我不安的。
首先，他人的印象是重要的。在一家莱肴味美的餐馆里洽谈生意，抓住新客户，的确是一桩美事。这位客户参观了我们的厂房，而你又花了100美元请他吃饭，你就该给公司足够的余地去与他谈生意。你不能每次与他商谈时都掏空自己的腰包吧？
其次，如果你给客户留下挥金如土的印象，可能会把他们吓跑，不可避免的是，他们会认为你所挥霍的是他们交付给公司的经费，更有甚者，他们会认为我们开出的价格过于高昂。不久以后，他们就会开始越来越多地关注我们竞争对手的能力，而你为了维持这份生意，势必要准备开展商业大战了。
我觉得，你错过了人生的一种重要经历——贫困，我出生贫穷，为了生存而奋斗多年，朝不保夕。然而，在那些岁月里，我们镇上有一个相当杰出百万富翁，对他的观察激励了我的斗志。我听说他是个很难伺候的人，要求苛刻，而且能从每张10美元的账单中榨出最后1美分来。很多人称他为“铁公鸡”，但现在回过头去想想，我意识到那些评论都是不真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