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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2)

不管怎么说,艾斯特哈斯受到很大伤害,也很烦,因为奥维茨竟对他进行了如此凶狠的语言攻击。因此10月3号,他在一封长信中这样告诉奥维茨,他决定离开CAA。艾斯特哈斯在信中说,不是因为他在CAA公司有何问题,而只是出于对麦克艾尔怀因的忠诚。艾斯特哈斯已经清楚奥维茨对他的离开不会高兴,他在信中说,哪怕是因为CAA的脚本作家中还没有任何人能够挣到125万美元的单本脚本费用,“可是我也万万没有料到你会作出那样残忍和严厉的反应。”

“你告诉我说,如果我离开,‘我那些每天都在威尔厦大道上走来走去的步兵战士会砸碎你的脑袋。’你说,你会起诉我。‘不管赢还是输’,你说,‘我还是要用证词和法庭会见来缠住你,让你无法接近打字机来写什么剧本。’你说:‘如果你让我吃屎,我就得吃屎。’当我对你说,我根本无意与你闹到外界去的时候,你说:‘我并不在乎全城的人是否知道这件事,我想让他们知道。我并不担心报界的事。那些家伙想要的一切都不过是给罗伯特·瑞福德写剧本。’你说:‘如果有人来到这栋大楼,然后从墙上揭走我的利奇顿斯坦的画,我会追在他们后面打他们。我会以同样的方式跟在你后面打。你是本公司最大的资产之一。’你说:‘全好莱坞就像是一局国际象棋,ICM不会去找一个兵或者一只马,他们追的是将。如果将没有了,马和兵也就都不存在了。’”

艾斯特哈斯说奥维茨有敲诈和勒索之嫌。他写道,他对奥维茨所使用的语言感到极其惊恐,“那些听起来就像某部很差的流氓电影中的人说出来的。你是代理人,你的角色就是帮助并鼓励我在事业上得到发展,增强我的创造性。你的作用不是要把我放在个人感情的旋涡中,不是要在那里威胁我,不是如果不照你的旨意办,你就要毁掉我全家的生活。我不是一项资产,我是一个人;我不是挂在墙上的一幅画;我也不是象棋中的一个棋子;我不是一块可以与别的肉交易的肉……这不是一场游戏,这关系到我的生活。”

这位脚本作家承认说,与奥维茨进行战斗,他的确是冒了一些险的,“是的,你完全可能用你的明星、导演和你经理级的那些朋友来伤害我……”还有,艾斯特哈斯写道,他的确是严肃看待奥维茨对他的威胁的。他刚刚购买了一处新房产,面对这些危险,他和他的家人已经决定卖掉该房产,继续呆在旧房子里。“您打算(对我的家人)造成多大的痛苦和不安,”他补充说,“才算完?”

除了奥维茨以外,只有另外四个人得到了这封信的复印件:兰德·霍斯顿,为艾斯特哈斯提供代理服务的CAA代理人;巴利·赫什,艾斯特哈斯的律师;欧文·温克,曾导演过艾斯特哈斯的一些电影;还有盖依·麦克艾尔怀因。可是,这封信却被透露给媒体了。艾斯特哈斯和麦克艾伦怀因否认他们透露了这封信的内容,可是对于急于了解这位神秘的奥维茨的娱乐界的人来说,这一点毫无关系。

这次透露的结果是引发公众的第一次风暴,这次风暴使“艾斯特哈斯事件”变成了好莱坞头号故事,这是报界所说的。总体来说,代理人与客户之间的争议,很少能够在像《每日杂闻》和《好莱坞记者报》这样的报纸上占据超过几行的位置的。可这次不同了,当神秘莫测、无所不能的奥维茨先生的一个大客户好像准备带上他的时候,这个事件就变成了全国新闻,到处都有文章发表出来。专家们纷纷发表意见,想要归纳出这个事件所隐含的意义。这个事件对迈克尔·奥维茨的形象塑造造成重大的挫折。直到当时为止,他一直就很成功地将自己包装成一种无所不能、半人半神、还有魔术师手段的形象,很有进取心,也很有毅力,极守规矩,工作也很勤奋。如果有人曾相信他不是这样有进取心的人,而是一个好战的人,不是有毅力而是一个喜欢侵犯别人的人,不是一个工作勤奋而是喜欢操纵别人的人,那么现在,他们找到了一个明显的证据可以说明自己的观点了。在过去,奥维茨一直很聪明地控制着媒体,如果有这类的证据,他也会确保不让其走漏出来。因此,这次大潮就因艾斯特哈斯而起了。

为了镇下这片浑水,奥维茨给艾斯特哈斯的信写了回信,这封信是在收到艾斯特哈斯的那封信的同一天写出来的:

“跟我们还在一起时,我曾向你解释的一样,你是本公司重要的客户之一,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保留你继续作为一名客户,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如果你非得离开不可,那你就离开,只能是这样了。我跟盖依(麦克艾尔怀因)谈过,我对他说,在这次变动过程中,不管我们能够做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尽力去做。当然,如你对我确保的一样,我在等待你偿付欠我们的一切。”

“如果人们将家庭和孩子带到生意里面来,我是非常敏感的。如果有人对我说起那些你认为我对你说过的话,我也会产生与你在信中提到的一样的感受。我认为你的信是极不公平和没有道理的,可是这并不影响我对你才能的尊敬。我只希望,到时候,你会明白我对你所说的一切话当中的诚意。”

“我想把话说得尽量清楚一些,不管是我,还是本代理公司的任何人,都不会阻碍你继续发展你自己的事业。因此,请从你的脑子里抹去任何与事实不符的错误担心或者想法。”

“谨致良好祝愿,并祝事业继续有成。”

奥维茨得到了他的朋友们的支持。

比尔·卡鲁特斯是日间电视制作人,也是奥维茨在威莫公司和CAA公司代理的客户。他给奥维茨写了一张便条,以便给他一些安慰:“有人这样对你,我感到受了伤害,我无法相信我读到的东西是真实的。不管我这个人有什么能力,我都会尽全力来粉碎那些抵毁你的生意之道和像你这样的生意人的谣言。”当《洛杉矶时报》访问导演西德尼·波拉克,问他对艾斯特哈斯——奥维茨争执的意见时,这位导演变得很是生气。波拉克说:“他们想把迈克尔钉上十字架。我说‘我不相信艾斯特哈斯的故事’,那封信完全是只顾自己的。没有任何人想说一点奥维茨的坏话。”

两天之后,奥维茨的信寄到了,艾斯特哈斯又写了回信,说他一秒钟也不能相信奥维茨。在该信中,艾斯特哈斯作了五点答复:

“1.你可以尽情引用《拉什蒙》,可是,像‘我的步兵会把你的脑浆砸出来……’这类的话是绝对没有别的什么意思的。

2.我会十分敏感,当别人把家人和孩子带到生意里头来谈——而且我希望,你将来会想清楚,为了将重要的客户留下来,你不值得像追赶我那样去打击我的家庭。

3.我非常理解你在会面时传达给我的“真正的精神”,也会以相应的方式过自己的生活。

4.不管我的‘错误的担心’是对是错,反正我是准备将新家卖掉的。

5.请理解,你和兰德(霍斯顿,他是CAA的代理人,也与艾斯特哈斯谈过,劝他改变离开CAA的主意)对我说过那些事情之后,我无法把你所说的‘良好祝愿’和‘事业继续有成’当真。”

这事过去几个星期后,大家一致认为,没有人能够发现到底谁在讲真话,不管是艾斯特哈斯也好,还是奥维茨也好。可是就奥维茨而言,解开这个神秘疑团无疑是不可能的。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这本身就让很多人相信,艾斯特哈斯是在讲真话。如果奥维茨不那么私守秘密,不那么高深莫测,那么当时他就有可能引起很多人的同情,从而使公众不会匆匆忙忙地下个结论。

事情既已发生,奥维茨就很难让此事平息下来了。老习惯是很难消除的,他仍然认为,处理此类争议的最好办法就是避开与媒体谈话。虽然人们有可能以为他会去找霍华德·鲁本斯坦总公司,也就是他一年以前聘用的那家公关公司,可是奥维茨发现,艾斯特哈斯事件太让人敏感了,他想就在家里处理此事。于是就来请雷·克茨曼,他是CAA的商业事务部的负责人,让他处理媒体可能提出的要求。尽管克茨曼有可能会一再重复从奥维茨的信中抽出来的只言片语,可是这位主管商业事务的人仍然发现这个挑战太使人难办了。“我一点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报界的事,”克茨曼强调说,“一开始,我想‘这事有何难办的?我以前处理过很多这类的事,这不过是同样的一些事情。’可是说实话,这是我一生以来最差的一次经历,我指的是如何与人对阵。所有这些引用的原话,因为没有记录,我一点也不知道。我感觉自己像是头羔羊,正被人赶往屠宰厂一样。”

艾斯特哈斯的那个事件中,有些奇怪的说法在以后就冒出来了。乔尔·艾斯特哈斯通知奥维茨,说在准备离开的几个月之后,他因为热门电影《本能》的脚本写作而获得破记录的300万美元的报酬。CAA代理人对艾斯特哈斯事件的公开很是讨厌,可是他们更讨厌的是,现在他们得向CAA的脚本作家们解释,为什么他们不能得到像他那样巨额的脚本写作费用。

尽管奥维茨在艾斯特哈斯事件期间非常恼火,三年半之后,他还是冷静下来了,并不断拿自己开玩笑,在1993年3月就这么做了一次。当时,他和龙尼·梅耶出现在一部名叫《TSS》的四十五分钟的小电影里,戏弄华纳兄弟公司出产的一部名叫《JFK》的电影。这部电影拍下来,是要给华纳兄弟公司的主席和总裁特里·塞穆尔当礼物的,事情由塞穆尔的妻子简和制片人焦耳·西尔弗一手操办。虽然无数的好莱坞男女明星、导演和制片人都出现在这部电影里,可是奥维茨的那一幕却是被谈论得最多的——而且不无道理。该电影是在华纳兄弟公司的场地上拍摄的,以一辆汽车在黑暗的街上轰隆隆地疾驰而过开始,然后有个男人冲到汽车跟前,朝街道的另一面冲去,在一堆垃圾上跌倒了。蝙蝠人(奥维茨扮演)在外套上戴着CAA的标志,从蝙蝠车上出现在旁边的是他的副手知更鸟,由龙尼·梅耶扮演。蝙蝠人走近躺在地下的那个人,他此刻一脸僵化的表情。蝙蝠人一把抓住他的咽喉。

“你是谁?”这人非常恐怕地问。

镜头在蝙蝠人的制服跟前上摇,显示出了CAA公司的标志,然后到了他的脸上。

“我是迈克·奥维茨,”蝙蝠人说,他的声音极其严肃,“别再与我的任何客户谈话,否则我们会放出我们的步兵阵来,沿着威尔厦大道四处追你。”

乔尔·艾斯特哈斯与迈克尔·奥维茨之间的事情“完全过去”之后,令人难以相信的是,1995年,乔·艾斯特哈斯实际上几乎是请求再回CAA公司——这是好莱坞历史上更令人惊讶的一幕悔罪表演。

当年夏天,艾斯特哈斯向CAA的代理人作了一些试探,得到的消息是,他们将极其高兴地忘记以前的一切,让他回到本代理公司来。CAA的代理人包勃·布克曼完全准备好了迎接艾斯特哈斯回到客户单上来,只要奥维茨一声令下即可。需要做的一切不过是让奥维茨和艾斯特哈斯拟定出一份正式的信件,以便向报界公开,来表达他们共同的欢喜和和解的快乐。

艾斯特哈斯很是担心,不知道这种和解会不会带有报复心在里面。他不仅写了自己的那封信,而且还另写了一封,让奥维茨在上面签字!

“亲爱的迈克尔,”艾斯特哈斯拿来的草稿是这么开始的,“听到包勃·布克曼的消息,说是你本人或者CAA对六年以前发生的那件事并无成见,对此我感到非常高兴。”

作为答复,奥维茨应该说:“亲爱的乔尔:欢迎归来。我很高兴地得知,我们可以把过去抛之脑后。我们盼望着能够与你一起工作,以同样的友谊和互相信任对待彼此。”

看起来一切都很不错,非常顺利,两个人很明显已经准备忘记过去,以极热烈的拥抱重归于好。可事到临头,奥维茨又变卦了。艾斯特哈斯信中的语言对他来说是可以接受的,可奥维茨仍然觉得无法原谅和忘记。

艾斯特哈斯无意间给这位人才经纪人提供了一条出路,他提议说,奥维茨应该在他已经同意的信中再加一句话:“你知道我一直多么赞赏你的才能。”艾斯特哈斯到底为什么想到要加上这么一句话,这一点不得而知。可事情的结果是,在最后的草稿中加上这么一句话,对奥维茨来说是正中下怀。最后他说,忘了这次交易的事吧。

可是,这位脚本作家并没有放弃他想让自己重归CAA和讨好奥维茨的努力。1996年冬天,艾斯特哈斯邀请奥维茨到他写的一部电影中去演一个角色。奥维茨谢绝了。

对笔者谈起他与乔尔·艾斯特哈斯之间的关系时,奥维茨大谈艾斯特哈斯给他和CAA造成的不快和自己劳而无获的感觉:“他在CAA是个重要的客户,我也是世界上最具竞争精神的人。他对四位代理人毫不客气,甚至还辱骂过其中一位。”奥维茨并没有就此打住,为了证明他的观点,还说艾斯特哈斯对他一点感激也没有,当这位脚本作家得了慢性腰痛病的时候,奥维茨曾安排医生替他治疗。

谈到他与艾斯特哈斯的重新会面时,奥维茨很小心地描述了那次会面,他的态度是,尽量使人听起来觉得他本人对此好像并无陈见。如奥维茨所言,这位脚本作家谈话的时候首先说,他很遗憾,尽管他与CAA存在某种联系,可是他已经走在前面了,并已经找到了一名新的代理人,也就是麦克艾伦怀因。按照奥维茨的说法,艾斯特哈斯是想找到一个办法,以了解他与麦克艾伦怀因的交易,这样,他就可以留在CAA公司。

“告诉他,我准备起诉你”,奥维茨说。奥维茨如果起诉艾斯特哈斯,那会使麦克艾伦怀因退却让步。

每个人心中对艾斯特哈斯事件都心存一个疑问,而这个疑问也是笔者在与奥维茨谈话的时候心中想到的最为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到底是否发出过那臭名昭著的威胁,说要派他的步兵战士到威尔厦大道上将这位脚本作家的脑浆砸出来?

还有一个问题也出来了:当时他对艾斯特哈斯就这个方面说了些什么?

然后,就是奥维茨令人惊讶的答复:

“‘你可不想让我的步兵战士沿街追着在你后面开枪吧,不想吧?’我跟艾斯特哈斯说这话的时候,俩人是在开玩笑。”

直到那时为止,奥维茨一直都是否认他说过任何“步兵战士”之类的话。这是他第一次承认自己说过那些极不名誉的话吗?

是的,奥维茨说,是第一次。

他还说,接到艾斯特哈斯的信时,他感到非常震惊,因为他一直有个印象,即他们已经有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会见。奥维茨立即感觉到,艾斯特哈斯很有可能将信件公开出去,结果也确是如此。他为此事责怪ICM公司的代理人苏·蒙格斯,“我知道她也握有这封信的复印件,我想是她透露出去的。我们当时正在抽取ICM公司的精华,这也就是她将信件透露出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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