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傲的自尊再也不允许她在一个陌生男孩面前掉眼泪,于是,她不再去解释那刚才的“失手”,不做多想“咚咚咚”的跑回那小屋子里。
“砰”的一声,重重的甩上了房门,仿佛是要将刚才那软弱的一幕就这样一甩而去。
然后,再也没有任何的力气似的,她狠狠的扑倒在床上,抱着枕头大声“哇”的一声就大声哭了起来,
用她那从小到大,那记忆中,最大的声音放声的哭泣,再也不管那可能从窗户“飞”出去的嘶吼,用尽那全身的力气,只想将这一生悲愤的、高兴的、兴奋的、冲动的,所有所有的感情就这样全部的哭完、哭尽....
“平平淡淡的相处,轰轰烈烈的相爱”,这是他俩一直刻印在心底的座右铭,就像是那教徒信奉上帝一样的至诚。
“可是,最终,却是惨惨淡淡的收场,这就是爱么,这种永不会遵照这世间的一切法则的东西,这就是爱么,那令自己忘掉时间、忘掉空间的东西,这就是爱么。
爱到深处,却只能用泪水来诠释这一切的刺痛与伤悲。
可是泪水就能够抵挡她那揪心凌冽么?泪水就能掩埋她那深藏的碎影么?泪水就能粘合她那啪然一声碎去的心房么?
不能,什么都不能,因为这淌出的全是心酸、是不舍、也是无奈,或许这已经不叫泪水了吧,那流过嘴角的一丝泪渍,依然是咸的,但更多的却是苦的。
于是她只有无助的大哭,用泪水填满那周身的伤痕。
或许她更想将那咸苦侵进那一道道满目苍夷之中。任他发酵,任它腐蚀,任它冲刷,任它传出那更为刺人的纠心。只有这样才能使它麻木;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去寻找那丢掉的灵魂。
她发誓道:“这一辈子,这一生,就哭这一次,只这一次;这让人心神疲惫的爱情,只有一次,以后再也不哭,一切都要好起来,一切的一切...”
于是,她尽情的任那水做的身体流完流尽,任他浸湿枕巾,然后任它挥发,任它消失得无影无踪,任自己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
所以,这是她二十二年以来最淋漓尽致的发泄,是这三年以来最为恣意妄为的任性。不错,她也任性,她也想任性,可是她那高傲的头颅从不愿意让她蜷缩在那人的怀里肆无忌惮的欢笑,肆无忌惮的撒娇,亦或是肆无忌惮的哭泣....
“你就是一只高贵的小天鹅,任那水草、蔓藤、荷花弥漫,任它那暴雨、狂风、彩虹飘散,你永远都是那天际翩翩起舞的天使”,这是母亲那感慨为女儿骄傲,而欣慰的声音。
“你就是一只高傲的小天鹅,任这卑微、渺小浸透那大海的每一角落,任那高贵、纯洁挥散在那天际的每一处空白,你永远都是那一旁冷眼旁观的舞者”,这是他那怜惜而无奈苦笑的语气。
“呜呜呜....”,宣语洛低声的呜咽着,终于,她再也没有了力气哭了。
“这一生的泪水,就此流完流尽了吧”,抹去那脸上最后一滴泪泪渍,从镜子里面看到那通红的双眼,看到那侵蚀的棉被,看到了这空气中弥散着泪渍的潮湿与那发酵的离别。
慢慢的,她闭上眼睛,在这睡了无数次,却依然冰冷的床上,像是那倦鸟归巢般,蜷缩在这小小的床上,睡了过去...
天黑了,又亮了...
她不舍的睁开双眼,睁开那明亮而闪烁的双眼,舒展开了那满含泪痕的而皱起的额头。望着天花板,看看这从大二就住进来的小屋,这间仅仅三十五平米的小屋,这间被两人装扮得温馨而又粉色一片的屋子,一面大大的镜子摆在那床角落处角落里面,
他说,“这里可以让你一起床就能看到自己那素颜淡眉的纯洁,看到自己那永不皱眉的高傲”,看看屋子里这一切,所有的东西,桌子、椅子、书柜,甚至是所有东西的摆设都含带着他的气息,可是现在却陌生的一片,只因为那人的离去吗?
她又看到那直射窗户而来的阳光,听到了外面传来那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小鸟声,听到了外面勤奋的读书声。
她突然感觉,能够在睁眼之间,就能听到这样多充满希望的声音,这才是对生命最好的诠释,生命依然是美好的,那远离而去的一切又能算得了什么,
“我是骄傲的,我是那只孤独的小天鹅,永远只在那人群之外的净土上高亢的鸣叫,那才是自己的领地,那才是自己的天空,人群的嘈杂已经将我掩盖得太久了,或许我应该再次披起那高洁的外衣,冷眼旁观、亦或是满带希望的欣赏这世界的欢笑、吵闹与悲哀”。
于是她捧起衣服,捧起那可将她那无比自信的身材,那淋漓尽致的修长表露出来的长裤、衬衣,走进了浴缸,看着自己这纯洁的一身,看着自己这挺立的胸部,看着自己这修长的大腿,看着这诱人的身体,
原来我还拥有这么多,我还拥有着一身的纯洁,一身的白净无瑕,不是么,这是他无数次的想要占有的身体,可是,她始终坚守着阵地般的死守堡垒,现在这一切,依然值得她去慢慢雕琢...
.....
所以,她又迈着那自信的步伐,挺起那永不曾佝偻过的身躯,就像是那刚进大学一般的那样新奇,重新审视这校园里面的每一丝每一毫,唯独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即将离去。
站在这校园的大道上,看着那高耸的教学楼,迎着那东方天际飘过的殷红,她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从未曾仔细感受过的青春活力的校园气息,原来,这连空气中都弥散着一片片的书卷气息。
不管那路边一群群早起而忙碌上课的身影,不管周围那一个个惊诧,一个个欣赏,一个个嘲弄的表情,自己的活着与他们又有何干系,他们连生命中的过客都算不上,所以,她从来都未曾去在意过周围同学老师的异议,在那之前是这样,在这之后也依然会是这样。
“喂!语洛”
“嗯?玲玲”宣语洛睁开了眼睛,找到那发出声音的地方,她大学的唯一好姐妹何玲玲,她和他一起三年,错过了太多太多,连四年大学中唯一能够称得上好姐妹的就只有玲玲一个。
“语洛,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啊,快点啦,都快要迟到了,还这样慢腾腾的,这是‘最后一节课’啊”,何玲玲冲过来拉着宣语洛,拽着这位记忆中从未曾慌乱过的好姐妹就向着教学楼放开步子跑去。
本来,大学在两天前就已经算是毕业了,都已经领到毕业证了,准备在今晚吃散伙饭了,可是,为了纪念这即将离去的大学时光,班上四十几个同学都缠着班主任要给他们上“最后一节课”,要将这远去的大学生活永久的留住。
班主任也拗不过全班几十人的心愿,很欣慰的答应了下来,并且是专门选在这早上第一节,好让那些一个个睡懒觉习惯的大学生再次感受感受这早起的读书时光的珍贵。
正因为这样,何玲玲为勇敢的战胜那邪恶的、软软的被窝,更是在昨天晚上九点钟就睡下了,在这大清早时,特感兴奋。
“哎呀!玲玲,慢点”,宣语洛穿着一双四五公分的高跟鞋,比何玲玲要高出半个头的高度,跑着很不习惯。
“呼...到了,语洛,最近怎么没有看到你人呢?难道是为这大学最后时光努力的进行着最后的缠绵?”何玲玲一脸的暧昧。
“玲玲,我和他分手了,昨天分手了...”宣语洛正式的向着何玲玲宣告着,也仿佛是要赶走自己最后的一丝念想。
“啊!你们!”何玲玲一脸的不可思议,想想两人平时多好的一对,随即,她看到了宣语洛那稍稍黯下来的眼神,马上住口不说了,转移话题的说道:
“好啦,好吧,先别多想了,我们上课了,你不是还有你那不为周围蔑视所动摇的坚持么,那不因外物所曾动摇过的梦想么,你放心吧,我永远都支持你!”说着紧紧的握着宣语洛那永远冰冷的手指。
“嗯,上课了,最后一节课...”宣语洛也重重一点头,对这位从头到尾都支持自己梦想的好姐妹报以那自信满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