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小筑。
街头,霓虹灯闪烁,到处都是一派灯红酒绿的景象。
一个沧桑的人,远离这混乱,远离这红尘。
他是如此疲惫不堪,在不停地舞动着画笔,是什么力量使他如此执着,如此疯狂?
他用孤独而哀伤的神情看向每一个路人,微微乞求着什么。
他的面前,立着一块破烂的画板,隐约可见上面画着半张人像。
陌紫曦走到他面前,“老人家,你为何这样?”
这位老人的名字叫祁离。留长的头发,杂乱的胡须,缩皱的脸,陷下的眼睛,可怖而又凄惨。
“我只是一个流浪画家。”祁离抬头望着前面的人,声音悲凉,但老人的眼里透过一种深深的、不可言喻的坚强。
祁离疯狂地挥舞着画笔,画板上的人已显现出来,是一个女人,只差最后一笔,祁离突然用力挥起画笔纵向地一笔划破纸张,“嘶”,画裂成两半,画上的女人再也看不清楚。
“呵!就像这幅画,我画过无数张,却从来没有画完哪一张!”
“为什么?”
“为什么?我总想用一种原始的眼光去审视这个高速发展的社会,结果是我被社会抛弃了。哈哈!多么好笑的笑话!”祁离狂笑。这样的笑只是掩盖了所有的悲哀。
陌紫曦觉得这位老人的生平一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变故,那又是什么样的变故,使老人变得如此不堪,如此凄哀。
“你知道我为何沦落成这样吗?”祁离把画纸揉成一团,随手扔进一个破袋子里。
那个破袋子圆鼓鼓的,里面塞满了纸张,这位老人果真画了无数幅人像,可又是为什么,老人一张也没有画好呢?
“我卖掉了所有家产,换回了一幅<<向日葵>>,我一直仰头观摩它,直到被那夸张的色彩刺痛了眼睛。”
九世轮回塔。
远方的塔尖闪着不定的光芒,下面是熙攘的人群。
祁离深陷下去的眼睛注视着远方的灯塔,凹陷的眼睛此时闪烁着光芒。
“你有自己的追求,你应该很幸福,不是吗?”陌紫曦面对着祁离,说道。
祁离惊诧于陌紫曦的疑问,“是啊,我有我的追求,能让我为之付出一切代价的追求。”
“可是幸福早不复存在。”祁离眼望着灯塔尖的光,眼光突然变得不寒而栗。
陌紫曦走进了一步,“你从未放弃过。”
“你知道吗?在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喜欢上一个比我小13岁的画家,她很漂亮也很有学问,跟我志同道合。”
“那时年少轻狂,事业不成功,我就远赴澳州创业。我对她说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三年后,我回来了,而她却早已穿上了嫁衣,嫁衣比夏季的飞花还要艳烈!”
祁离激动起来。陌紫曦能猜得到,在街头他画的肯定是他年少时喜欢的女人。
“我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她说她等不起了。”
“于是,我就一直流浪。游走在金属于钢筋的混乱上,穿梭于灯红于酒绿的红尘中,一直到现在。”
陌紫曦说:“尽管路很崎岖,前方阻碍重重。但我知道,你从未放弃过。”
祁离抬起头,一脸茫然:“孤独是必然的,我注定不能被人理解。”
祁离伸出惨白的手指,指向远方的灯塔,“听说在这里,能望见东京铁塔。”
陌紫曦顺着祁离指的方向抬眼望去。无数座塔,塔尖的光芒闪烁不定。
“在东京铁塔,午夜0:00,听说相爱的人一起站到塔的顶层,就永远不会分离。而我和她,从未去过东京铁塔。”祁离眼神哀伤,惨白的指尖指向那些大大小小的灯塔,哪座会是东京铁塔?
原来,爱情可以让人变得如此不堪。
而在分离的时光里,人还在幻想能够与相爱的人一起走上铁塔,许诺相守一辈子。
这样的爱,这样的情,何不悲哀?
祁离收回嶙峋的手,说:“姑娘,好好珍惜自己的喜欢的人吧,错过,将会是一辈子。“
说完,祁离拿出另一幅画,画上的女人微笑着,唇如血色般鲜红,绝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