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亲王府之内,绝然的成锡鸿正孤身面对着凶相毕露的硕亲王。
硕亲王“成锡鸿,你不知我大清满族亲王杀汉人是有特权的吗,就连皇帝太后也不会轻易干预。”
成锡鸿“正因为如此,成锡鸿才必须在死前做完这件必须完成之事。”
硕亲王瞟了一眼面前的礼品箱。
硕亲王“那就是说今儿你要千里走单骑,强行逼婚?”
成锡鸿“成锡鸿前来硕亲王府,确实是为这婚事而来,只因其一,这桩婚事是父母生前所定,父母之命,作为儿子不得不奉命行事,其二也是为了硕亲王您的面子,既然当年硕亲王府与我成府结为儿女亲家,因那时海陵郡主年龄尚小不便过门,因此搁置,但如今海陵郡主已是如花季节,如我成锡鸿再不登门商量婚事,岂不是辱没了硕亲王府,也怠慢了海陵郡主。”
硕亲王眼露凶光“你是又想重演一次在意大利的巧舌如簧啊,成锡鸿,你可看清楚了,这里可不是罗马斗兽场,那意大利侯爵不会把你一个大清副使怎样,可这是我硕亲王府,我一声令下你立时会变为一滩肉泥。”
与此同时,成锡鸿身后两柄砍刀已高高挥起,随时就要往成锡鸿头上砍去。
得到通知的海陵郡主带着纳兰急急要出阁院救人,门口数名卫兵阻拦,海陵郡主从纳兰腰间拔出毛瑟枪指着对方脑袋,为首亲兵不敢怠慢,只得让路,海陵郡主赶紧赶往前院。
此时的成锡鸿正在硕亲王面前做待宰羔羊,然而就在头顶上刀斧即将落下之际,成锡鸿忽然话锋一转。
成锡鸿“请硕亲王听在下把话讲完,刚才成锡鸿说的是前来商量婚事,而并非要真正要娶海陵郡主过门。”
硕亲王急忙示意刀斧手暂停。
硕亲王“你说什么?”
成锡鸿“成锡鸿今日前来,是请求硕亲王解除我与海陵郡主的婚约。”
硕亲王一怔,挥手示意刀斧手先行退后,与此同时海陵郡主也正带着纳兰来到了大院侧廊,正好听到成锡鸿的此番言语,海陵郡主立马停住脚步,原地注视着大院里发生的一切。
硕亲王“你把话说完。”
成锡鸿“当年硕亲王心系朝政,为满汉臣工能摒弃隔阂通力合作,于是效仿乾隆皇帝打破满汉通婚之戒律而订下了这门亲事,其良苦用心令天下人敬佩,只是现如今已时过境迁,锡鸿在外出使多年,耳濡目染西方婚恋新观,早已摒弃旧习崇尚自由,我既身为副使就要以身作则为大清做出表率,向世界婚恋潮流看齐,所以不该再循规蹈矩任凭媒妁之言父母做主。”
硕亲王一听愣了半晌,然后慢慢顺着台阶往下说话。
硕亲王“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所谓结儿女亲家本就是民间陋习,本亲王主管事务与洋务息息相关,确实不该如此守旧,想来当年与你父母擅做主张订下你和海陵的亲事,实在是干涉了你们的自由,现在看来甚是不妥。”
成锡鸿忽然跪下“因此侄儿斗胆恳请硕亲王答应取消我与海陵郡主之婚约,所有毁约之责皆由侄儿一人担负,锡鸿愿写下文书并送上一份礼物以表揽罪之心。”
硕亲王“哦,你还带来了退婚礼物?”
此时成锡鸿打开右边礼品箱的第一个抽屉,露出里面的那柄毛瑟手枪,边上的乌拉那拉参将一见,大吃一惊,立马指挥刀斧手架住成锡鸿使其不能动弹,乌拉那拉自己则上前查验。
成锡鸿“这把C98式毛瑟手枪里面是空的,子弹都在下层匣子内。”
乌拉那拉打开毛瑟手枪检查,发现里面确实没放火药子弹,于是再拉开下层匣子,露出一排排细小的火药弹丸。
成锡鸿“这是我在意大利的防身之物,如今回到大清已无需用它,锡鸿想将此物送给海陵郡主,以对今日之悔婚之事表谢罪之情。”
此刻乌拉那拉瞅准时机在硕亲王身边耳语“刚刚我在门外看到有项青的生肖武士战队的人在场。”
硕亲王闻言一愣,随即挥手示意乌拉那拉等人退下。
硕亲王坐在太师椅上皱着眉静静的想了许久,最后终于拿定了主意,于是开口说话。
硕亲王“锡鸿啊,戊戌年你成家卷入到康梁之案,此事涉及到我大清根基惹得天庭震怒,因此没人能救得了你父母,我是看在曾结为亲家的份上,各方奔走才消解你成家的株连之祸,本王能做的都做了,已经是仁至义尽!唉,好吧,年轻人在外增长了视野,不愿拘泥于大清传统礼数,这很正常,本王就答应许你自由,解除你与海陵郡主的婚约让你放飞天际。”
“谢硕亲王!”成锡鸿一个大礼拜下,随后又起身拱手“成锡鸿还有一事请求?”
硕亲王“讲。”
成锡鸿“在下父母骨灰仍在大理寺封存,一直不能入土为安,锡鸿无法尽到孝道。”
硕亲王“嗯,你且在府门外等候,我这就要乌拉那拉将军拿本府的亲王玉印去大理寺替你索要。”
成锡鸿再次大礼叩拜“成锡鸿叩谢硕亲王大恩。”
此时在侧廊处,一直在旁观的海陵郡主远远望着成锡鸿的身影,怔了半晌什么话都没说,之后带着纳兰转身离去。
成锡鸿磕头之后欲起身告辞,硕亲王看到其身上的衣服刚刚已然被刀斧刮破而弄得不成样子。
硕亲王朗声道“等等,成锡鸿虽已离职,但出使欧洲三年功绩彪炳,屡为我大清挣得颜面,特赏黄金20两,另着总理衙门府起草官书,为其向吏部申领正四品文职,回头着人将四品鸳鸯补服送至成府。”
硕亲王身边随从急忙应声“喳!”
在众看客的围观中,硕亲王府府门打开,王府管家送成锡鸿出来,此时的成锡鸿已退去披红挂绿的穿着,转而一身轻盈的出现在大家面前,围观者一阵惊呼,继而打心底里替成锡鸿高兴,一直围观事态的童贵、时辰亲眼见识到成锡鸿的凛凛英姿,尤其是童贵不住的称奇。
童贵“这个成锡鸿真不简单。”
时辰“你咋看出来的?”
童贵“不用看,就是一种直觉——他居然没尿裤子!”
话刚出口,仿佛心有灵犀,那边成锡鸿忽然一道如炬的目光射来,眼睛直直的盯向童贵、时辰,说了怪话的童贵被惊得仿佛被人戳穿了偷窥行径一般,忙慌不择路的拉起时辰起身,径直往“豌豆坊”的方向赶路去了。
此刻王府之内已出来一队卫兵,沿街驱散一众围观者离开,只留下成锡鸿一人在府门外等待。
午时三刻,得到老管家吐露真情的项青快马扬鞭,纵马赶到硕亲王府要拼死解救成锡鸿,但老远项青就看见他这位儿时发小竟安然无恙,并且从容淡定的从乌拉那拉参将手中接过一个红布包裹的盒子,看到这奇迹般的场景项青在马上便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