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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花下论琴

素手弄弦,红唇轻启,“花信来时,恨无人似花依旧,又成春瘦,折断门前柳。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纷飞后,泪痕和酒,占了双罗袖。”声音宛如流水,低吟着诗词,微风拂过,飘落些许相思花瓣,在空中飞舞着,倒像是再为那弄弦女子伴舞。

许是天意如此,并未主动找去,那人却自寻上门,露水三千外的树林内闯入一人,携带尘埃寻声而来,赦琴音一转,似是引路。

月色清冷,照着一片水湖如玉,玉光映霞蓉,眼波媚,低娥眉,纤手弄弦机。

“飞燕去时,怨节风不与天长,只见石烂,憔悴岸边唱。雨打淋漓,不与时晴。盼长聚,风雨交侵,白了红颜双鬓。”又是一段低吟的诗词,那带着轻轻的语调,合着那萦绕的琴声,在纷飞的花瓣落下时,住音。

“真是富含情感的琴音,好听,真是好听。”待琴音落下,来人上前道。

面对突来的赞扬之声,赦天琴箕继续摆弄那红色镶金的船型古琴,并未回头,或许是被破坏了心情,声音冷淡的道:“不请而入,非礼也!不请而听,非礼也!”

来人却是不恼,依旧温文尔雅的道:“不如说是阁下的琴音,正在寻觅天下知音者。”

“喔~难道你是知音者?那倒是要请你来说说,我的琴音,有何故事。”被说中了心思,赦整理衣袖,缓缓起身,回身面向来人。

入眼的是一身素色锦绸的男子,衣身上用金色丝线刺绣着朵朵玄奥的花朵,衣襟的边缘都用深色的锦缎做了装饰,显得高贵而清雅脱俗。而男子一头银白色的发丝在月色下更是抢眼,头谵鎏金莲花玉冠,手握清灵拂尘,谈吐间尽显温文儒雅,“曲中故事,乃舍离,放纵,妄念,根本了。”

“舍离乃作病也,放纵乃任病也,妄念当止病也,根本了乃灭病,这四者便是圆觉经上所说的修行之四病,这四病就是我这张四病船琴名号的由来。你能从曲中理解出此琴的名号,确实不简单。”赦抬手拂袖,神情依旧淡漠,却处处显着端庄。

“不只是名号而已,我还听到了如同杀气一般的混沌情态。”

“喔~”赦神情一濒,男子却又继续道:“看着四病船琴,是结合筝与箜篌之变体,不知此琴是偏向筝,还是偏向箜篌呢?”

赦冷淡默然,答道:“形状像箜篌,实质上是筝。”

男子继续问道:“照你的说法,是有什么根据吗?”

“据说筝的由来,是古代的操琴能师婉无义将瑟传给两个女儿,两姐妹却互相争抢,导致一分为二,姐分十三弦,妹分十二弦,秦皇知道了很惊讶,就称它为筝。我的船琴,就是在姐妹相争之下,所衍生出来的新乐器。”对于喜爱的东西,赦不奢言词。

听着故事,男子点头同意这个说法,继续道:“嗯,但是关于筝的由来,众说纷纭,除了有婉无义的故事,还有古人薄义,父子争瑟的说法,这不论是姐妹或父子,都是因为两人争抢瑟,一分为二才变成筝的结果,不同的人物,却是相同的纷争故事,由此可见有牵强附会的可能。”

赦走近几步,有些不赞同的道:“以故事雷同,去评论筝是出自瑟,为牵强附会之说,似乎太过武断了。”这素还真还真是博才多学,如果可以倒是值得一交,赦心中暗思。

“自古事物演变,很多是由简入繁,但瑟繁筝简,再看弹奏指法,筝是右弹左按,瑟的弹奏则左右手都在瑟码右侧,以定弦论,筝以五弦音阶定弦,瑟则是采用十二平均律定弦,以声比较,古人说秦筝何慷慨,齐瑟和且柔,以上列出的不同之处,可推论筝与瑟,并不是相同的渊源。”

清风拂柳,明月映水,洒下一地银辉,白衣男子谈吐不俗,红衣宫装女子静心聆听,每说一句,宫装女子那绝美淡漠的脸庞上就加深一分动容,深红色的发丝随意的披散着,额前鎏金流苏随着女子的走动而摇坠,耳际边未被挽住的一缕发丝随风轻抚美人的脸颊,月色朦胧下更添几分魅惑。

男子说完,看向赦,只见她沉思一会,才道:“喔~那阁下认为,筝的由来,最有可能是什么呢?”

男子继续道:“说文解字上面记载,凡琴之属皆从琴,瑟以双王为前缀,而筝却是以竹为前缀,以相似的形状来推测,筝应该是由筑演变而来的,筝以指弹,筑以箸击,其实大同小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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