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赦没有醒过来,身体却还是恢复了不少,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我打了几只野兔拿到庸流萍寓的市集去换了点银两,替赦买了一身衣服,衣服没有赦平时穿在身上的那件纱裙好,也是自己的极限了,谁叫赦身上那件纱裙被自己扯坏了。
特意去寻找了玉蜂蜜兑水后每天喂赦喝一些,看着她逐渐好起来的面色,我心中的罪恶感更甚,再次端着蜂蜜水进山洞,却看见赦已经醒了,无力的靠在石壁上,一阵的咳嗽。
“赦,你醒了?”我激动的开口道,连忙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赦,你醒了,真的醒了。”对上她的眼眸,突然觉得自己罪恶深重,低下头无措的道歉,“对不起……我……”我在你晕厥的时候占有了你冰清玉洁的身子,我就是个禽兽……
“喝……”
“啊!赦,对不起,对不起,你喝水,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玉蜂蜜水,对身体很好的。”我慌乱的递过碗,却不见赦抬手接,然后一拍脑门,“看我笨的,赦,我喂你。”扶过她轻盈的身躯,让她靠着我的肩膀上,小心翼翼的喂她喝水。
明显的感觉她身躯有一瞬间的僵硬,她不哭不闹,心中还是在意的吧,许是身体不好,自己又救了她,所以她没有对着自己哭闹,我理了理她脸颊上的发丝,内疚的道,“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但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我会努力赚钱,治好你的病,然后带你去看外面无限风景。”
接下来的几天赦的气色越来越好,她偶尔会起来依靠着石壁看着我,会对我笑,那刹那的芳华,勾走了我的心,我的神。
转瞬又是三年,我和赦就这样相濡以沫的生活着,没有婚嫁,却甚是夫妻。
好景不长,衣轻裘刺杀开天皇二世,被抓,而我也被抓走,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那领头之人看见我的脸,就像是见了鬼一般,直接为我套上了酆都死箍的黑铁面具。那天我和其他七个人被送上了亡船,雷雨很大,有点像三年前师父被祭海那天的情形,和师父死于一处,我还是蛮高兴的,只是我担心赦……
赦身体不好,连起身都难,我死了她要如何活下去,有没有人会路过山洞,救起里面的赦……
鬼岈屿的海浪很大,闪电雷鸣中,海浪吞噬了整艏亡船,海水吞噬着我的生命,我似乎看到了赦,看见她焦急的模样,看见她伤心难过,“赦……”对不起,我不能兑现我的承诺了,我失信了!
沉没在深海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仿佛失去了什么,可却记不起来!
是怎么复活过来的呢?我坐在婆娑海岸发呆,我记得我和其他七个人一同被祭海,海水淹没的那一刹那,其中一人被海浪卷走了,剩下的六人和我一起在深海和深海主宰缔结了转生契约,醒来后就出现在了这婆娑海岸。
这里什么都是红色的,连地上的沙子也是一片如血的红色,海水也是靡靡的血红色,离海岸的不远处有一个国度——月之国度。国度的都城叫平嗍新月城。
和我一起转生的其他六个人,分别是持有王戒的鬼方赤命、氏首赨梦、赯子虚澹、赬手奎章、赩翼苍鸆、赦天琴箕。
赤命带着我们七人血洗平嗍新月城,建立属于我们的红冕边城。
我的名字,本来只是叫赮,然而在我的刀刺进平嗍新月王的心口时,一颗菩提种子由他的心血凝成而出,落在了我的手心,平嗍新月王死前很从容,他给了我一个名字——毕钵罗,那以后我就叫赮毕钵罗。接受了菩提种子,我脱离了七元,独身前往末法广漠,将菩提种子种下。
长久的岁月,我每日按照平嗍新月王的临终嘱托,以昆仑新成的泄沙浇沃,毕钵罗子渐长成天净沙。
幸福,是痛苦的变形,如同沙漠中的一滴水,在入口瞬间便消失,无法解渴,却是更让人感到缺水的痛苦,刹那的甘甜,对比出苦难的永恒;
行走,只是不想在原地等待,但寻求的本质,却让心在原地打转。
“在平嗍新月城,毕钵罗子是希望的象征,如今你在我心口的血花中,得到了一颗毕钵罗的种子,代表你接下了这份希望,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是毕钵罗。”
“为什么?”
“有朝一日,你手中的毕钵罗子开花结子,浓荫下的光阴,将会让你听见菩提禅机。那个时候你就会得到答案……”
我每天行走在无尽的沙漠之中,狂舞的风沙阻挡不了我前进的脚步,数百年来,我之想弄明白一件事,为什么平嗍新月王会死的那么从容。
当年合着血泪的菩提子,交到我手上,你说,用昆仑每日新成的沙泪,浇灌这粒菩提子,等它发出新叶时,我就能知晓你为何能死得这么从容。
我用了无数岁月,等待这个答案,菩提至今成了山,却从不见新叶发,沙中的迷,何时才能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