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警察两人一组拿着小本子挨家挨户地走访,老支书跟在后面不停的唠叨“谁家有没有丢失人口,看到外来人员要报告政府”。警察又补充到,“死者大概40多岁,手腕出有一个梅花形的纹身,如果之前见过这样特征的人,赶紧和公安机关联系,还有谁家用过这个牌子的化肥”一名警察手里拿着一个化学袋子。
“这个化肥好像不常用,我们村好像没有用过”一个被询问的村民拿着化肥袋子仔细的看着。
两个警察就这一家一户的询问,村里也没有少什么人,也好像没有什么外人来过。来到李同福老李头家里中,这个老李头一听说手腕上有梅花状的纹身,立马脸色铁青。“没有,没有见过,我家也没有丢失人,骡子他娘在家里睡觉,没有没有”老李头慌里慌张,语无伦次。
“干什么呢,骡子娘死了几年了,你怎么搞的”村支书问道,
“不是我干的”说着老李头就想关门往屋里跑。
“站住”看这个架势,两名警察立马推门上前追。一个年轻警察上去一扑把老李头按在地上,另一名警察拿着手铐顺势把老李头拷了起来。“现在有一桩命案需要你协助调查,现在我们口头传唤你到派出所接受讯问,这是我们的警官证”。说着警察向老李头晾出了警官证。
“别,你们搞错了吧。老李头平时杀个鸡都不敢,他哪会是杀人犯”村支书王永贵一看这架势也慌了神。
“没有说他是杀人犯,现在需要他协助调查”警察说到。
没过一会,一辆警察鸣着警笛、闪着警灯开了过来,两个警察把老李头拉上了警车。老支书王永贵想上去阻拦,又停了下来。老李头要是真杀人了,自己也拦不住。有几个村民看见老李头被警察带走了。一会又来几个警察,在老李头家里翻来翻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消息马上就在村里散开了:“老李头杀人了”;“那个碎尸案是老李头干的,平时还真没有看出来”;“杀的人到底是谁啊,村里也没有人丢啊”;“这老李头太狠了,肯定要枪毙了”;“啊,老李头要枪毙啊”
就这样不到半天,整个村,包括邻村李村、王村、赵庄都知道孤村的老李头杀人了,而且被警察拉过去枪毙了。谣言就是这样,每个传播者都喜欢添油加醋,而且人人都喜欢传,就这样向别人证明自己不是一个信息闭塞的人,不是一个********的人。信息的灵通程度也是孤村人地位高低的一个指标。比如,李某某和镇上高镇长的司机的干爹是朋友,王某某的表舅的儿媳妇的堂哥在县某某单位供职。这些看似不关紧要,一旦到了遇到点什么棘手事,这里消息灵通者立马化身为村里的“救火员”。不管最后能否解决问题,反正这些人会冲到一线帮你出谋划策,帮你去打点找人,顺便骗吃骗喝。哦。不对,不是骗吃骗喝,是帮忙办事。“我本来是不想托这层关系呢,你看都是同村的,不帮也不行,要是外庄的给再多钱,我也不趟这个浑水啊”。你看,他们都这样说了,咱咋还好意思说人家骗吃骗喝。
孤庄人就这样又经历了一个精彩刺激的一天。
刚刚第二天,这些“小灵通”们就要被自己放出的消息打脸了。第二天早上警察又到赵庄把赵瘸子抓起来了,看样情况有变,和之前传播的小心又不一样了。
很快,派出所通知老李头儿子到派出所,老李头儿子骡子哪遇到过这等事。骡子媳妇抱着骡子大腿死活不让去,“老不死的杀人,他自己偿命,你过去干啥,都说抓过去就是吊起来打,打过了再审,你哪能扛得住审,你要再进去蹲班房,我们孤儿寡母的可咋过啊”?骡子连县城都没有过去几次,就是宁愿尿裤子也不敢去派出所找厕所啊,谁见派出所不躲着走。可派出所托人传话了,可又不管不去啊。由于就拉上了老支书王永贵。
到了派出所,一位办案民警接待了两位,先给两位各倒了一杯水,也没有之前村民所说的抓进去就打。王永贵顾不得喝水,赶紧问“那人是不是老李头杀的”?
“那俺爹会不会判死刑”骡子又赶紧问到
“目前基本排除了李同福的杀人嫌疑,经我们调查,杀害被害人的是赵庄的一名嫌疑人。目前嫌疑人已经交代了杀人抛尸的犯罪经过。目前我们还在寻找作案工具及其他物证”,警官说道
“那老李头没事了,那我们就把老李头领回去了”村支书说道
|“目前还不行,李同福虽不涉嫌杀人,但涉嫌****,需要治安处罚”?
“怎么又是****了”
“事情是这样。李同福和嫌疑人经他人介绍认识了被害人,据嫌疑人供述被害人为外乡一名****女,目前身份我们正在核实。被害人与李同福发生**********行为后,第二天又和嫌疑人发生****行为。被害人与嫌疑人因10元嫖资引发争吵,争吵中被害人拿菜刀扬言要砍杀嫌疑人,嫌疑人躲过菜刀,将被害人按倒在地。被害人辱骂嫌疑人为“死瘸子”激怒了嫌疑人,嫌疑人先后用菜刀向被害人头部、颈部、胸部多个部门砍去。见被害人没有呼吸后,又将嫌疑人搬到案板上用斧头砍剁,将尸体分割后分批抛往四处。你们村后水渠抛尸的便是胸部及粘连的手臂”。警察轻描淡写地描述着,王永贵和骡子两人却瞪着眼睛,直冒冷汗。
“同时,李同福主动交代了被害人前往嫌疑人家****这一重要线索,使得我们缩小了侦查范围,同时也在嫌疑人家中找到了和包裹尸体相同的化肥袋,使得碎尸案成功侦破。李同福也算有立功表现,我们决定只给予罚款1000元处罚,不再执行拘留。你们把钱交了,就可以把李同福领回去了”。
“什么?一千块,我们家一年也挣不了一千块,你还是把他拘留吧。我们没钱”骡子没有好气的说
“瞎说什么呢,警察同志,我们这就回去取,麻烦你等半天”
“好的,那你们快点,如果下午五点不交钱,我们就执行拘留了”
出了派出所,王永贵逮着骡子就打,“你个不孝子,恁爹那么大年龄了,经得起进号子啊,就为了在乎几个钱,不要你爹的命了”,王永贵自幼和李同福一起长大,自然不想看他一把年纪了还蹲号子。也还想给他挽回点脸面,交了罚款领回家,就说警察抓错了,放回来了,这个秘密也就他和李同福两个人知道。****这个罪名对农村人来说太难听了。
王永贵替****的老李头着想,不光是因为他是村长要维护村子声誉,还是因为他了解老李头。他和老李头一起光着屁股玩到大,老李头是地主出身,瘦小的身材,鼻子上还架上一副眼镜,是扛不起拉不动,而且是个闷葫芦,要说闷到什么程度,真可谓是“八脚跺不出一个屁”。可是有个孤村人都没有的特长,就是笛子吹得特别好。《姑苏行》吹的是悠扬婉转,《二泉映月》吹的是如怨如诉。还有就是他娶了一个好老婆。骡子娘性格温和,人贤惠,操家过日子也是好手,虽说家里是茅草土坯房,家里却打扫的干干净净,床铺叠的也是整整齐齐。和老李头也是异常恩爱,整天形影不离,真就像戏里唱的那样“你挑水来我浇园,你织布来我耕田。寒窟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夫妻俩最爱做的事,就是吃过饭的晚上,两人坐着着小凳子迎着月光,老李头闭着眼沉浸在他自己的笛子声中,骡子娘则靠着墙静静地听着。一曲《小放牛》,她仿佛听到了老李头的深情告白,看到了他们在辽阔大草原放羊牧马,看到了他们月光下的幽会,看到了洞房中老李头挑开她的红盖头。然后这却是属于他们俩的节目,在别人面前却从不演奏。只是推辞“吹的不行,吹的不好”。
可三年前,骡子娘不知怎么夜里突发疾病就去世了,都没有给老李头思想接受的时间。此后老李头便精神恍惚,家里也是乱的像猪窝一样。骡子娘死后,不是蹲在家门口发呆就是到骡子娘坟前去哭,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老了突然伴没有了,这种孤独和凄凉,支书心里最清楚。
此后,村里的闲话就多了起来,说老李头经常和小寡妇聊天说笑,还给小寡妇挑水劈柴。村里的闲言闲语,儿子和儿媳妇可受不了,对老李头一顿训斥后,便不管不问。老李头就整天闷在家里,谁曾想到出了****一事。
骡子怎么也不愿意拿钱捞他爹出来。王永贵回家看了看包钱的手绢,里面就463块5毛,离一千元还差不少,于是就想起去村里借点。结果借了一下午愣是没有凑够1000元。老李头还是被执行了15天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