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熟悉的身影
清晨，太阳缓缓升起。
艾雪依然坐在床边，手中的烟早已燃尽，只剩下烟蒂还残留在她的指尖。随着太阳的升起，她慢慢找回了思绪。
看了看手中燃尽的香烟，她忍不住低声诅咒了一句。
她不该想起那个男人的。她不该想起他，从8年前她决定让他离开的时候，她就应该忘记那一切。
可是她做不到，她忘不了他那双褐色的双眸，温柔的嗓音，和他身上那让人有安全感的味道，还有他那修长的大手弹奏出的美妙旋律。
她试着欺骗自己，骗自己从来没有爱过他，骗自己当年就是为了钱和他在一起。骗自己欧阳哲当年和自己在一起只是在可怜、同情她……可就在她编造出再多的假话，欺骗自己的时候，她却依然记得他的温柔，他那融化她那颗早已冰封的心的温柔。
她变了。虽然有时候还是会一脸冷漠，甚至面无表情。但是她会笑了，也许大多时候，只是那种淡淡的微笑，但是她还是学会了笑。他改变了她，让她有了表情，有了心，有了感情，不再向以前一样，像一个精致又美丽陶瓷娃娃，虽精致美丽，但缺少活生生的气息。
8年来，欧阳哲在世界许多国家巡回演出，唯独没有回过国，她知道，他恨她，他恨她当年的“背叛”。她知道他相信了那一切，相信了她捏造出的一切假象。让他从此彻底的离开了她。
但事实证明，当年她决定让欧阳哲离开是正确的。现在的他，已经获得了钢琴界最高奖项，并留在《美国柯蒂斯音乐学院》担任教授，教导着一批批和他有着同样音乐梦想的人。他还会时不时的去参加一些国际比赛，以及世界巡回演出。他还经常登上某些著名杂志的封面，被纽约媒体评为世界最有才华的黄金单身汉。
艾雪起身走向浴室。她必须冲个冷水澡，让自己保持清醒。她不能在想他了，她不应该在想了，必须让自己的思绪停止下来……
她靠在浴室的墙上，任凭冷水浸透她的全身。虽然是炎热的夏天，但那股刺骨的寒意，丝毫没有因为炎热而消失。
从浴室出来，她看了下表，已经是7点多了。
“对了，今天还要去上班呢。怎么搞的忘得一干二净了都。”她带着自嘲的笑意，摇着头。“艾雪啊艾雪，你变笨蛋了吗？这样可不像你。”
她来到衣柜前面，随手拿了件白色短袖T恤和七分牛仔裤，又配选了一双淡粉色的凉鞋。穿好衣服后，简单的化了个装。然后把她那头乌黑柔顺的秀发扎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清爽了许多。随后艾雪拿起包，满意的照了下镜子，出门而去。
刚下车，她就看见末海站在门口，认真的擦洗着店门的玻璃。
“嗨。”
末海回过头，看见了她。“嗨，早啊，你来了。”
艾雪笑着点头，上前帮他擦起了玻璃。“每天早上都要擦吗？”
“是啊，门面的玻璃可是很重要的，这可是客人对店里的第一印象。”末海边擦边说。
擦完玻璃，两人走进店里。末海把擦玻璃用的水桶和抹布冲洗干净，放到了后面的仓库。随后来到吧台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留言板，在上面写上了今天的特色餐点。
“末海，扫把、拖布在哪里放着呢。”艾雪问道。
末海笑着挠了挠头说：“你看我，都忘了告诉你，东西都放在哪里了。来，跟我来。”
艾雪跟在他身后，来到了吧台后面的一个门前。末海打开门说道：“这里是仓库，平时打扫和清洁用的工具都在站这里，里面还有张小床，客人少的时候，可以来这里休息。”
关上门，末海带她来到厨房。“看看也知道。这是厨房，我平时在这里做一些客人需要的餐点。右边放有一些新鲜的材料和大量咖啡豆。”出了厨房门，他们来到了吧台。“这边是咖啡机，然后是研磨机，还有煮手工咖啡的咖啡炉。这些我会慢慢教你。”
“恩。”艾雪点头应道。
“对了，我现在要去附近超市买些餐点的原料，很快就回来，店里你先帮忙照顾下。等会打扫完之后，就可以把放在门旁边的牌子挂上了。”末海说着就朝门外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笑着说：“辛苦你了，仓库里应该还有个女生用的围裙，你找出来用吧。”
艾雪从仓库里找出来了，打扫需要的工具还有围裙，然后认真的擦起了每一场桌子、椅子还有地板。把客人的用餐区打扫干净以后，她走到了吧台，把吧台擦得一尘不染。还冲洗了每一个咖啡杯。
她看了看咖啡机旁边的各种咖啡豆，真的有好多种。虽然她平时也会自己煮一些咖啡喝，可是看着这么多咖啡豆，她还是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时她想起还没把末海说的牌子挂到门上，抬头看了下表，都已经快9点了。她赶忙来到门口找到了末海说的，写着“营业中”的牌子挂了上去。
刚挂上没多久，就听见门口的风铃传出了清脆的声音。
“欢迎观临。”艾雪抬头微笑说道，谁知来的竟然是好友玲莉。
玲莉刚进门就开口抱怨道：“小艾啊，今天外面好热哦，来的路上我都要被晒干了，还是屋里面凉快。”
艾雪给好友倒了杯水，又加了几块冰块，送到好友面前。“怎么了大小姐，今天不用去工作吗？”
玲莉拿起清凉的冰水一口气喝下，然后这才继续开口说道：“我这不正要去吗，路过这里过来看看你啊。毕竟是我们家小艾第一天在这里工作，怎么能不来捧捧场呢，嘿嘿。”她说着，一双大眼睛便开始环视四周。
“别找了，末海出去买材料了。”艾雪看到好友的举动，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玲莉嘴硬的狡辩道：“谁说我在找他啦，我只是再看怎么都没有客人。”
艾雪听着她的狡辩，噗哧笑出了声。“好了，好了，就当你没找好了。不过他可能快回来了，想看帅哥就在等一会吧，就是别晚了上班被扣工资。”
“我才没有要看帅哥呢，哼”玲莉嘟嘴喃喃道。
啷铃啷铃……门口的风铃再次响起，艾雪和玲莉同时开口：“欢迎观临。”
进来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一边打着电话，另一只手拿着个笔记本型电脑，来到吧台前。“一杯拿铁。”说完转身走到不远处的位子坐下。
玲莉见他坐下，然后转过头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艾雪。“喂，喂，小艾，他要拿铁、拿铁哎，怎么办。”
艾雪好笑的看着玲莉，优雅的耸了耸肩。“当然是给他煮咖啡咯，难道要等末海回来吗。我来这可是工作的，连拿铁都煮不好，不就麻烦了吗。”边说她边转身找出咖啡豆，舀了两匙放入研磨机中，磨碎后倒进玻璃器里，等水沸腾了，沿著玻璃管上升到粉末处，她搅拌了一下，混合水和咖啡，动作相当熟练。随后倒入杯中，加上了牛奶和奶泡，顿时屋内充满了咖啡的浓香。
玲莉看着她熟练的动作，有点目瞪口呆。“小艾，你确定你是学室内设计，而不是煮咖啡的吗？虽然以前有喝过你煮的咖啡，但也不是没见过你会用这么复杂的机器。”
“那你还让我来这里工作啊。”艾雪笑着把刚煮好的咖啡递给了玲莉。“帮我送过去好吗。”
“恩。”玲莉接过咖啡，送到了那个中年男子桌上。
送完咖啡回来，玲莉发现自己上班快要迟到了。“小艾，我要迟到了，先走了啊，等中午再过来帮忙。”说着就急匆匆的往门口跑去。
“路上小心点。”艾雪不忘叮嘱好友。
上午9点过后，店里陆续来了不少上班族。
艾雪憋着秀眉看着店里那些人们，看了下表，末海去买材料都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回来，这么多客人，还点了一些早餐的餐点，这下她自己可忙不过来了。
正发愁的时候就听见门口的风铃再次响起。
“欢迎光临。”艾雪煮着咖啡，还不忘回过头露出甜甜微笑，和进来的客人打招呼。
随后上前询问客人要点些什么。
“小姐，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那名女子歪着头看了下店里，开口说道：“一杯焦糖玛奇朵。”然后想了下。“再来一份早餐煎蛋，和吐司面包。”
艾雪迅速写下。“好的，您稍等。”
在她转身离开时，那名女子喊住了她，并问道：“颜末海呢？”
她回过身，看着眼前那名气质很好的女子。“他去附近买材料，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那名女子在包里拿出一盒烟点上。“哦，那没事了。”
艾雪刚想离开，然而看到那名女子口中的烟，她开口说道：“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禁止吸烟。”
女子挑眉，看着艾雪，然后掐掉手中的香烟。
艾雪看到她掐灭香烟后，颔首拿着写好的点餐簿回到了吧台内。
她看着吧台内放着的几张点餐簿，不由得又憋起了秀眉。
啷铃啷铃……她抬头朝门口看去，只见末海提了三大包东西，费力的开着门从外面回来。
“抱歉，抱歉，今天不知怎么的，收款台的机器出故障，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他提着东西来到了吧台内。
“有两桌点了煎蛋，我还没有来得及做。”艾雪接过东西放到了厨房的桌子上，回来继续煮着咖啡。
末海跟着进了厨房，带上了烹饪用的围裙。“放心，接下来的交给我吧，很快搞定。”并露出一个很灿烂的微笑。
看到他的笑容和转身背对着她的身影，艾雪也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好熟悉的笑容……好熟悉的背影……让人觉得这么的安心……突然她心里响起了这么一句话。
熟悉？安心？她斜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咖啡机。
昨天见到时候，似乎也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总是记不起来在哪里遇见过，尤其是刚才他的身影，让她觉得很像一个，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她仍盯着眼前咖啡机里沸腾的水，脑袋里的思绪却在不停地思索着。
“嗨，小艾，咖啡煮好了。”末海从厨房中走了出来，端了两盘子早餐煎蛋。
听到末海的喊声，艾雪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末海。“抱歉。”
“没事，来，3号桌和9号桌的蛋煎好了。”末海把煎好的早餐蛋和吐司递给了艾雪。
艾雪接过早餐蛋和吐司，走出吧台，端给之前点餐的客人。
她回来时，看见那位刚才找末海的女子来到了吧台前。
“海。”那名女子亲昵的叫着末海。
末海抬头看见了她，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冷声冷语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那名女子看着末海，眯起了眼镜，用一种很妩媚的语气说着：“你说呢，我来找你干什么。”
末海同样也看着她，然后指指门外。“这里人多，出去说吧。”
随后此女子跟在末海身后走出了店门。
“小姐，结账。”一名客人站在吧台前。
“稍等，马上来。”艾雪连忙收拾好桌子上的咖啡杯和餐具，回到了吧台内，接过对方递上的帐单，俐落的敲打着收银机。“一杯蓝山，一杯巴西咖啡，总共是，四十六元。”
找了客人钱，她走出吧台去继续收拾餐具和桌子。末海这个时候也回到屋里，帮她一起收拾。
“还好吗？第一天工作能适应吗？会不会太辛苦了点。”
“嗯哼，我还好。”她浅浅勾唇，笑意染上她眉梢。“我记得你早上说人会比较少。”
末海咧嘴一笑，举起双手，故作投降状。“我也觉得今天早上的人比平时多一些，我看我要取消刚才说的话了。”随后接过餐具，放到了水池里，冲洗了起来。
“对了，小艾……”末海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这么叫你行吗，昨天我听你朋友也是这么叫你的。”
艾雪冲着他微微一笑，并点头表示同意。
他接着说：“刚才看见你在给客人结账，没想到你会用收银机，而却动作还挺熟练的，你以前做什么工作的啊。”
艾雪舀了2勺咖啡豆放进研磨机里，并接过末海冲洗干净的餐具和杯子，擦干水分。“我以前在超市收款台打过工。”
“哦，难怪动作这么熟练呢。”
正如末海所说，上午10点开始，咖啡店的客人络绎不绝。整个中午，两人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午餐高峰过后，艾雪终于能抽出点时间休息。她坐在吧台内的椅子上，揉搓着有些酸麻的手臂和腰。
来这之前，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咖啡店工作会这么辛苦。
末海从厨房端出了两人的午饭。
“来，辛苦了，第一天上班就让你忙到现在才吃饭。来尝尝，这是今天的特色餐《柠汁香煎三文鱼》”
艾雪接过午餐，尝了一口。“哇！好好吃啊，比闻起来还要好吃。”一中午，她端了无数份特色餐送到了各桌。没想到现在能吃到，而且说实话，味道真的不是一般的好，都能和五星级西餐厅做的媲美了。
末海笑着摸摸头。“你喜欢就好，要喝点什么。”
“摩卡好了。”
末海为两人倒了两杯咖啡，在旁边的位子坐下，一起吃起了午餐。
“末海，我们以前见过吗？”吃饭的时候她侧着头，问一旁的末海。
末海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想了想，说道：“应该没有，怎么了吗？”
她别过头，神色暗淡的直视着窗外的景色，表情有些茫然。“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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