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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Δ布棋

李婉华这些天的心情别提有多好,走路开车都哼着歌,从店里回到家里,开心的歌儿依然哼不停,进了家门却发现,豆豆的房间门上贴着一张留言贴纸:糖豆去找耗子了,勿担心。祝我旅途愉快吧!

一放暑假,豆豆就提出过要去找耗子,李婉华不同意,结果她还是去了,而且先斩后奏。

立刻给豆豆打电话,手机关机。李婉华又赶紧给耗子打电话,谁知道耗子正在外地出差,根本不知道豆豆去找他这回事。小丫头跟谁都没打招呼就一个人跑去外地,要给大家惊喜还是惊吓?

尤曙光得到消息的时候,豆豆的事已经有了着落,耗子拜托同事去火车站接豆豆,并代为款待。李婉华不着急了,急着赶去找尤曙光,是另有消息,好消息。

耗子大学时学的是评估专业,据他判断,八方街这地方的拆迁补偿款和同期其他同档区域的评估值相比,低了。一般出现这种情况,拆迁户可以申请重新评估。李婉华觉得这是个办法,反正死马当活马医,治不好也不至于治坏,说不定就治活了呢!

重新评估?这个概念,尤曙光从来没听说过,自然也想不到。

重新评估!这个概念,唐一品自然很懂,但也想不到,尤曙光已经向评估专家委员会申请重新评估他家的房子。

拆迁户申请重新评估,这是拆迁办挡不住的,而且,一旦有人重新评估成功,其他拆迁户必定蜂拥而来,累计下来,唐一品的公司将损失一笔不小的补偿款。这是关键。

“很好,既能让我损失一笔,又能得到全八方街人的拥戴,而且重新评估期间,他们留守在八方街也不算恶意拖延,反而是谁拖延评估,谁损失。”唐一品不觉赞叹对手的高明。这数学老师是跟他对着干上了。

事情虽然挡不住,但是解决的办法还是有的,“前助理”小孙很快带来一个情报,他物色到一个人,地质大学硕士毕业,在地平线评估公司的外地分公司任职评估师,刚刚调回本市总公司,此人在分公司工作期间表现出色,这家评估公司全国知名,不过,这些全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他叫王浩,他爸爸叫王大冲。”

福祸相依,公司的祸是小孙的福,小孙因此复职,并专门负责处理拆迁户申请重新评估一事。第一助理的位子被许多人盯了那么久仍旧是他的,他保证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

很快,唐一品的茶室里迎来了一位贵客。

唐一品曾经说过他和王大冲之间一定会有合作的机会,没想到初次的合作竟然是联手对付共同的情敌。这事说起来,唐一品自己都觉得很有些讽刺意味。

只要王大冲能保证自己儿子到时候不出差错,一旦合作成功,就让他儿子做这次八方街重新评估项目的主评估师,并且八方街的装修工程就有一半是王大冲的。

这是唐一品开出的优厚条件。敌人变成战友多半是为了生存,战友变成敌人多半是为了金钱。但王大冲并不苟同唐一品的归类,同一个战壕里的也未必是战友,唐一品是为了金钱和女人,而他是为了家,他们一道对付完共同的敌人,还要再厮杀。没办法,不挑战困难就要被淘汰,好媳妇他已经自己放弃过一回,这回绝不轻易弃权。

王大冲喜欢挑战高难度,唐一品并不介意多个竞争力并不强的对手。反正,遏制尤曙光的棋子,他不仅有王大冲这一枚,还有另一枚。

另一枚棋子,是齐大妈。

自从上次唐一品向李婉华深情解读了他这个“品”字,他似乎越来越向往自己所描绘的那个三口之家的生活,那是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而他在这之后所做的一切,包括对情敌的各种让步,都是为了让三个口合而为一。可惜他忽略了尤曙光这颗不起眼的炸弹,防着防着,自己还帮忙弄爆了,如果不是他的推动,凭他尤曙光,哪有勇气说出那样一番可以迷惑住天下所有女人心的话,给李婉华听。

为了挽回缺席的“那个口”,唐豆豆出手给爸爸指点迷津。腐蚀齐奶奶比腐蚀尤老师有用。固然自己和尤老师一家的关系不错,可谁让这个人是她的亲生爸爸呢。血浓于水,天性使然嘛!

参照豆豆的指点,唐一品单独会见了齐大妈。按照齐大妈最初的愿望,给她一套两居室,条件是,他们全家必须立马搬出八方街。唯一的条件。

齐大妈简直觉得,这哪是条件,这本来就是她应该做的嘛!

密会过唐一品这一下午,齐大妈又做了一次大抉择,选李婉华,她琢磨来琢磨去,还是风险太大,要是李婉华真的是做得比说得好,当然是好事,可万一不是,这个家不就毁了?

Δ绣架

那边,齐大妈暗地里放弃李婉华。这边,尤曙光给心上人送来好礼物。

半人多高,尤曙光亲手做的。晾衣架?小梯子?装饰品?李婉华围着这东西,瞧不出它究竟是个什么神器。

“再猜。”

俩人玩儿着“你猜猜”,半小时了,猜的那位还是没猜出个所以然。恋爱中的人,无论什么年纪,三岁孩子的游戏都能玩出乐趣来。

“唉,我的设计就这么失败吗?”

尤曙光故作沮丧,把垂在架子一侧的一根根长杆儿搭起来,那架子立刻看上去像一个横放过来的竖琴。但这东西跟乐器并不挨边,其功能是“可多向调节式绣架”。

绣架!李婉华有些意外。

接下来,尤曙光对他的发明设计做各种演示。趴着绣累了,咱可以竖起来,抬着头绣;再累了,咱还可以横过去,再趴会儿;坐累了,咱还有办法,站着,把杆儿往上一拉,人能站多高,它就能站多高;站着也累了,还有办法……“还能变?”

“当然,架子变不了了,人能变呀。再累了,咱就不用它了,不能只干活不休息,是吧?”

李婉华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绣架,可是能满足各种制作需求,并且很好地防止她颈椎腰椎出毛病的,只有尤曙光的这个绣架能做得到。忍不住,眼圈红了。

“别感动,别感动,没做什么,不过就是你没想到的事,我想到了,你做不了的,我做了而已。”

恋爱中的人,喜欢做感动人的事,也喜欢被人感动。不过这个感动人的神器送出去不到半天,就被李婉华送回来了。

情况是这样的,尤曙光第二天一早刚起床,就看见齐大妈满院子找“晾衣服架子”,说尤曙光辛辛苦苦做了好几天,还没用呢,这就让贼偷了。找了一会儿,齐大妈见尤曙光并不积极帮着找,明白了。

“不声不响的给人家送去了吧?”

尤曙光只好搪塞,有个歌星看上李婉华服装店的手艺,要定制几件演出服,就是现在名人界流行的“高级定制”,他就顺便去看明星了。可是大明星也别想把齐大妈对一个木头架子的关注力转移走,尤曙光一会儿没听见她说话,出门一瞧,老太太已经大步流星朝八方街外的方向去了。尤曙光无奈,一个木头架子,咱至于的吗?

“哼!高级定制,这才是高级定制吧!”齐大妈一进婉装服饰坊的店门,就看见那个木头架子,看着尤曙光洒汗做了好几天,原来是这么个好东西呀。

李婉华刚刚在绣架上绷好纱面,研究调试多功能绣架的用法。昨天店里的确来了位歌星,定制几件演出服,第一次打交道,费用给的不高,要的还特别急,李婉华正发愁这些天必须天天加夜班了。

“分给我点儿,你不就能少加夜班了吗?”

李婉华知道齐大妈懂刺绣,可是,“懂”和“上手”那是两码事,况且这批服装的要求还有点儿高。

“要求高,不就是苏绣嘛!”

高手在民间,应该改为高手在身边。短短一顿饭的工夫,齐大妈让李婉华以及她店里的制衣师傅们见识了什么叫做手艺。纱面上,一只蝴蝶栩栩如生,这不算什么,绝的是,绣完那只蝴蝶,齐大妈展示了另一种绣法,一名老师傅脱口叫出来,“丝带绣”!

丝带绣,李婉华听说过,这是苏绣当中几近失传的一种绣法,她曾经有心学习,因为没有找到懂行的师傅,放弃了。没想到这样的绝活今天有幸在自己店里开眼一见。有这样的高手压阵,这批服装的品质肯定没的说。然而,齐大妈带走绣活儿的同时,还带走了李婉华心爱的绣架。

“这架子我试验了,好用。我拿回用,你让送你的人再送你一个吧!”

不知道老太太是来拿绣活儿碰上了绣架,还是来拿绣架碰上了绣活儿,李婉华心里多么不舍,也只得连人带东西给人家送回家去。

Δ评估

八方街重新评估,齐大妈对唐一品密会开出的优厚条件暂时不动声色。

重新评估采用抽签的方式来选定新的评估公司。作为发起者,尤曙光非常赞同这个方式,抽签可以更大程度的保证公平性,尤其是对拆迁户,至少能最大可能的避免拆迁方指定关系户进行评估。

抽签这一天,拆迁办里里外外聚满曾经的老住户。拆迁办的会议室里,拆迁户、拆迁人、评估公司等各方面的代表们座无虚席。

罗贯才坐在车里等老板,同时也等待评估结果。看见孙助理从办公楼里面出来,小罗主动打了个招呼,孙助理不冷不热地点点头,便匆匆往小楼后面去了。由于走得快,从裤兜里蹦出一样东西,孙助理立马弯腰去捡,结果另一个兜里又掉出同样的东西,他并没注意到,捡起第一个,急匆匆朝刚才的方向走了……罗贯才在车里喊了一声,提醒孙助理东西掉了,但对方并没有听见。等罗贯才下车再喊,孙助理已经没影了。尤优来的时候,看见萝卜哥手上攥着那小球玩儿。

“想作弊啊?”

“不就一个乒乓球吗?跟作弊有什么联系?”

“一听就知道没经过大场面,没看过双色球摇奖呀?”

摇奖……

抽签开始了。主持人转动透明仪器,无数双眼睛盯着里面转动的小球,如同彩民等待摇奖结果。

众人瞩目下,小球静止。尤曙光取出一枚小球,交给主持人。主持人当着大家的面,宣读抽签结果:地平线评估公司。一切程序都是那么的公开、公正、规范,任何一个在场的人都不会质疑这样得出的抽签结果。

“地平线”,正是孙助理向老板保证被抽到的那家公司。

“砰——”会议室的门猛地被人撞开,尤优和罗贯才十万火急冲进来。

“有人作弊!这个抽签结果不能算数!”

四下里一片哗然。

与此同时,孙助理也从外面冲进会议室。“有人作弊?说话要讲证据。”

尤优摊开手心里的小球,质问孙助理,有没有人作弊你最清楚。孙助理看见那个小球也不由得一愣,但很快就镇定下来,问尤优,抽签用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手上。尤优见他反咬,并不惊慌,径直走向抽签机器,要求打开仪器,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猫腻。孙助理当然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百般阻挠。

“如果没问题,为什么不能重新抽一次?现在抽签出现问题,你总得给拆迁户们一个交代吧!”

不用煽动,尤优话音一落,拆迁户们立马集体声讨。拆迁办的人自然向着自己一方,两方立刻形成了对峙,争吵声此起彼伏,门外面又涌进了更多的拆迁户,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尤优被挤得没法站稳,尤曙光和罗贯才想拉她,却被人流分开,猛地,尤优感觉有个人揽住她的腰,拼命把她往人群外面拽。尤优一股怒火冲上来,居然有人敢在这种时候揩油!于是她使尽力气挣扎,却无法挣脱,好容易转过身子,看清楚对方的脸,尤优不由得一愣!

“王浩浩!”

对方是一个与尤优年纪相仿,高大俊朗的阳光青年。“不错啊,还能认出我!”

还好没人趁乱揩油。尤优问他:“你算是哪头的?”

“我哪头的都不算。”

“那你在这儿凑热闹?”

“尤老师抽到的地平线评估公司就是本人目前供职的单位,他们这次评估指定的评估师就是我本人。”

自己人!尤优张大嘴巴,居然这么巧?!王浩浩提了提嘴角,给她一个肯定的微笑。

Δ耗子

“浩浩!”

李婉华第一眼看到站在家门口的王浩格外惊喜,那张笑脸依旧干净而淘气,个头像是又蹿高了半头。两个人张开双臂,来了个拥抱,李婉华拍着怀抱里的后背,又结实了。

王浩从外地回来,就先到华姨家来了,李婉华立刻去给他做香焖鱼籽。光是听见这道菜的名字,王浩就已经流口水了,拎着行李一进屋,就看见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

“太过分了你!”唐豆豆对这次外地之行耿耿于怀。

唐豆豆去找王浩的时候,王浩人虽在外出差,但是交代了一位很会照顾人的同事接待她,经由这位同事接待过的客人从来就没有不满意的。但唐豆豆的评价就俩字:没劲。

耗子不在,当然没劲。不过即便这样,唐豆豆这趟玩儿的时间也不短,因为耗子的同事招待得确实不错,星级酒店住着,天天不是大商场就是游乐场伺候着,一帮人轮班抢着带她出去玩儿,那些同事个个都比耗子仗义。

“为了让同事们把你招待好,我三个月工资才几天时间就被一帮没心肝的给败光了,你还怨声载道,真正含冤的还没开口呢!”

哦,闹半天全是耗子买单呀!早知这样就悠着点儿花钱了,唐豆豆还是很有良心的。她抱着膀子坐到王浩面前,盯着他健硕的肌肉,毫不掩饰地欣赏起来。

“干吗这么色迷迷的看着我,一个大姑娘,含蓄点儿好不好。”

“耗子,不得不夸夸你,你更帅了,任何一个女生第一眼看到你都会爱上你。”

“我也有同感,但我隐约感到肯定会有人例外。”

“你不该认为这个例外是我。”

“我一直祈求你就是个例外。”

“不气得我七窍生烟你就特别痛苦是吗?”

“你哪儿有七窍啊,你要是有七窍,早就做我学妹了,也不至于我在大学里上完4年又等了3年都等不到你。”

唐豆豆和王浩遇在一起的时间多半是这样——互相捅刀子。但唐豆豆绝对捅不过王浩,王浩早对唐豆豆说过,再跟我一块呆下去,你早晚失血而亡。可是唐豆豆却偏向虎山行。

吃过最钟爱的华姨牌香焖鱼籽,王浩不敢逗留,赶回他和爸爸自己的家。但还是引起了王大冲的抱怨。

“你还知道这是你家呀?你还知道你有个爸爸呀?前两天给你打电话都还跟我保密,谁都比你爸爸亲,单位去了,你华姨家去了,连拆迁工地都去过了,最后才知道进自己家门,你当你是大禹治水呢?”

王浩知道老爸想儿子了,虚心地接受爸爸的教训。家里养着三缸习性各不相同的热带鱼,王大冲围着鱼缸,一边给鱼撒鱼食,一边劈头盖脸地抱怨儿子。

“既然你跟你华姨比跟我亲,回家不见爸爸先看华姨,那咱们爷俩就把劲儿拧到一起,齐心协力把你华姨争取回来,只要你照爸爸说的做,咱们爷俩的事业,还有咱们全家的幸福就全有了。”

这才是王大冲要说的重点,抱怨不过是情绪的铺垫。儿子回来了,无论事业还是感情,都新增了一股力量。

Δ黑脸

重新评估很快走上程序,王浩带着助手上门评估。查勘房屋、丈量尺寸、记录数据,非常专业。

齐大妈跟在后面,总想凑近了看看。尤曙光把她拽到一边,让她别去影响人家工作。再说,跟着你也看不懂,看不懂,跟着有用吗?

当然有用。齐大妈自有一番见解,这就跟买菜一样,卖菜用的那个秤我也看不懂,可是我每回都必须看,我要是不看,他觉得我这人不算账,就有可能蒙我,我回回都看,他至少不敢在秤上蒙我,因为卖菜的不知道我其实不会看秤。

尤曙光乐了,卖菜的不知道你看不懂秤,评估师肯定知道你看不懂评估数据,您就回屋歇着吧,最后人家也只告诉你新的评估结果是“高了”还是“低了”,这俩字听得懂就OK了。

“OK。”这回齐大妈很容易信服,自己回屋去了。

过了一会儿,尤曙光看他们忙得差不多了,招呼评估师们进屋歇会儿。可是王浩头也不回,答了句“不用,测完了这家还得去别人家呢”就再没说话,而且主人特意端出来的水都没喝,就带着人走了。

“这不是你的学生吗?怎么这个态度?”

齐大妈问尤曙光,尤曙光也很纳闷。吃晚饭的时候,尤优听说白天王浩的冷淡态度,大叫不好。

“糟糕!这个王浩浩,不会是变节了吧!”

“变节?”

尤优阴郁地点点头,据悉,王浩浩的父亲唤名王大冲……她也是根据王浩浩的态度刚刚想到这层关系。估计李婉华也不知她前夫的儿子同样是尤老师的学生,而王浩浩自己也很有可能是回到本市之后,才一点一点获悉这一堆复杂的关系,并在见到他爸之后,被下达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指令,因而变节了?

为了解开这个疑团,尤优以老同学的名义约请了王浩浩见面。

服务生送来泡制好的果茶,看上去清新宜人,尤优殷勤地给王浩倒满。即便是老同学,也需要一个俗套的开场白。

“我爸申请重新评估,评估师就是你,你说这事有多巧啊!”

“是呀,一回来就看到你的英勇壮举。”

“呵呵,多巧啊!这些天一直忙着给拆迁户做评估,挺累的吧?”

“还好吧!”对方一直不冷不热。

“王浩浩,今天约你……”客套话过后,该是进入正题的时候了,却被对方打断。

“等一等,正式介绍一下,”对方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尤优,“本人免贵姓王,单字一个浩,全名——王浩。本人的官方称呼和私人称呼只有一个,并且早在大学时代就已经合法化了。”

哦,改名了。这名字改的,多一个字少一个字都差不多,改一次户口不容易,还不改得动静大点儿,瞧人家唐一品,“金锁”到“一品”,一步就完成了农村城市化的飞跃。尤优想起来,王浩刚回来,好多事可能还不完全清楚,于是主动给他介绍介绍他目前这个间接的老板的来头,以及与他家各个家庭成员的关系……“你挺八卦的。”

尤优正说到兴头上,以为对方开玩笑,还接着聊,“这事听起来就是挺八卦的哈,娱乐八卦都没有这事听起来像八卦……”

“那你还讲?”

尤优不明白对方到底什么路数,一时脸上挂不住,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很郑重地告诉对方:“王浩浩……呃,王浩先生,我今天约你出来,一点儿都没指望以你我高中三年同桌的关系套近乎,连叙旧的打算都没有,送礼行贿也不在我的计划当中,所以你不必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我的诉求很简单,就是希望你,本次负责八方街拆迁评估的评估师,你既然很喜欢黑着脸,就请你这样一直黑下去,并在本次评估过程中把黑脸的内涵贯彻到底。”

“黑脸的内涵是什么?”

“包拯最近很忙,你不懂吗?”

Δ试探结果

上次唐一品来腐蚀齐大妈,主动许给她一套房子,一周过去了却未见动静,便下户查问进度,齐大妈说出心中顾虑,我办了事,你不给房子,我怎么办?

“做生意讲究个信用,我能把生意做到今天,凭的就是讲诚信这两个字,你要是能帮我补齐一个家,我奖你一套房算得了什么?”

唐一品的表态豪情万丈。有了这个口头保障,齐大妈拍了胸脯,让他只管把房子准备好,回家等信儿!

直奔婉装服饰坊,齐大妈告诉李婉华,“衣服,坏了,交工够呛了。”

这批活儿定的是明天交工,本来李婉华打算今晚到齐大妈家去取衣服,没想到老太太带来这样一个消息。愣了一下,李婉华问齐大妈,以她的经验看,还有救吗?

“这两天照顾迎春,晚上睡不好,白天犯瞌睡,不巧手疼的老毛病还犯了,活儿做的慢,今天一早绣着绣着就打上盹儿了,醒过来一看,绣的是迎春的毛巾……”

“那衣服呢?”

“当毛巾用了。”

李婉华无语了,但仍抱着一线希望。“……那……洗洗呢?”

“纱毁了,你要是还有富余的纱和料子,倒是能赶赶试试,不过我这手,可能得休息些日子,只能你自己从头做了。”

纱倒是还有,可是料子和配饰是李婉华专门配的,刚刚够。

“哟,那是真没救了,七仙女下凡也救不了了。”齐大妈把话说到底了,就是要让李婉华明白,完全无药可救,别枉费心思了。

李婉华着实沮丧,放下熨烫器,坐下想办法,可脑子里一片空白,老太太这情况实在太突然,提前一天兴许都来得及。

“要不然你跟那个歌星说说,不就只差一件嘛,让她少演个节目这不就得了,大家都省事。”

让人家少演个节目?开玩笑嘛。

齐大妈看见案子上撑着几件演出服,好歹这几件是赶出来了,质量都还不错,她拿起挂烫机的熨斗喷头,说帮忙熨烫。

“别……”

没来得及阻止,惨状就发生了。熨烫器被齐大妈失手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却不慎扯到电线,整个立式熨烫的机身被扯倒……李婉华飞身去扶,也没救住,水流了一地,挂在衣架上的衣服随之落在地上,制作间里一片狼藉……齐大妈也惊慌失措,赶忙赔不是。可这种情形赔不是有用吗?李婉华嘱咐小刘收拾残局,自己便扭头出了店铺。

任务完成了,承诺的东西可以兑现了。

受到惊吓的齐大妈从李婉华的店里一出来,就径直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给唐一品。

其实,要回绣架那天,她主动揽下绣活儿就是想借这个事儿试试李婉华到底能有多大的度量,能忍受老太婆到什么程度。结果一试全试出来了,这个结果让齐大妈既失望,又庆幸。

不过她试探李婉华是真,搞出一片狼藉纯属意外。要不是天天加班加点的绣东西,就不会手疼拿不住东西,也就不会搞出这档乱子,可事后李婉华竟然甩脸子走人!说到底,那个李婉华还是不够懂事不够容人。齐大妈倚在沙发上,把今天受气的事跟尤曙光讲了一遍,当然,她没提故意试探人家,只说了自己的委屈。

尤曙光安慰老太太,手疼的老毛病人家李婉华又不知道,就连他也以为拿拿绣花针不碍事,要是早知道会让老太太手疼,他也不答应让她干这活儿。再说把人家东西摔了,衣服弄脏了,丢一单生意事小,还不知道怎么给那个明星交代呢,这么大的损失人家不是也没说什么嘛!

齐大妈顿时觉得自己太英明了,现在就向着外人说话了,这一试,不单把要试的人给试出来了,没想试的也给试出来了。

老太太正窝在沙发上犯别扭,李婉华拿着个小药瓶进门了,洗了手,拉着齐大妈的手,就开始给她擦药。

“大妈,我刚去了趟常青中医馆,这是我父亲独家调制的舒经活血的药酒,我先给您擦上试试,看能不能好点。”

这情况远远超出齐大妈的预料,这会儿脑子还没醒过神儿,任凭李婉华掰着她的手大力地搓来搓去。

尤曙光站在一旁,特意说话给齐大妈听:“我妈说,她去你店里,说手疼,干不了活儿,你二话没说就去中医馆拿药去了?”

李婉华并不知其中原委,还以为齐大妈刚刚夸过自己。“嗨,这有什么,反正活儿也交不了了,总得顾一头,一单活儿是一次性的,大妈的手要是出问题可是长期的事。”

尤曙光悄悄看看齐大妈的反应。齐大妈不吱声,任由李婉华揉搓她的手。

李婉华是上她爸那儿直接取药取惯了,开车快到了才想起来,应该带着齐大妈一块去。“您又认识我父亲,还能让他亲自给您看看这手疼的老毛病,没准能根治呢,这个药您先用几天,过几天要是还不见效,我就带您去中医馆,让我父亲专门给您配一副方子试试,您看行吗?”

一番话说得齐大妈眉开眼笑。可是没两秒钟,却又马上收回笑容。“我估摸着,按时交不了工,你损失肯定不小,我们家这情况,可赔不了你,要是非得我赔你钱,你可得等几年。”

钱哪有赚得完的,少赚一笔饿不着,多赚一笔也撑不坏,倒是老人家的健康比赚钱重要。李婉华又提到搬家,眼下八方街的恶劣环境实在不适合再住下去。“您要是非得等着我请,那我今天就是专程请您来了,点个头吧!大妈。”

齐大妈听见这话,抽回手,起身进了里屋。

李婉华和尤曙光不明白又犯了什么冲,还是不接受“两家合一家”?二人正忐忑,齐大妈从里屋出来了,手里拿着件衣裳。

“验收吧!”

针法细密,图案生动,一件精美的演出服呈现在眼前。看得尤曙光和李婉华赞不绝口,这不是衣服,这是艺术品。

齐大妈听着不绝于耳的奉承可高兴不起来,女婿是人家的了,又白白少一套到手的房子,但愿自己这一番试探没有试错人心。

这个实验结果,齐大妈没心情汇报给许诺给房子的那人。想送人房子的那人,却很积极,安排孙助理去验证齐大妈汇报内容的真实性。

孙助理经过一番严密打探,带回一段视频。李婉华和尤优吵得穷凶极恶,彼此恨不得咬对方一口。

“女人吵架,啧啧,实在不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视频的角度一看就是偷拍的。如此生动,两家肯定闹翻了。唐一品看了一遍,不忍再看,吩咐孙助理把视频删掉,这么不赏心悦目的东西还是别再入眼。

Δ拆迁户的春天

孙助理以为自己做的严密,殊不知他一进到李婉华店里,就被正好前来参观演出服的尤优识破,暗地里联合李婉华给他演了一出“替姥姥上门问罪”的好戏。就连这狗腿子的主子也信了。

齐大妈这枚棋子失效,唐一品尚不知道,但另一枚棋子的效力,他马上就知道了。

前些天,唐一品给豆豆打电话,手机不开,QQ也不上,可把唐一品急坏了,他并不知道豆豆去了外地,今天总算联系上了,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聊着QQ,兴致盎然。

“小乖乖,你终于出现了,为什么玩儿失踪?”

在唐一品的QQ好友列表中,唯一的联系人就是他女儿,昵称是“糖豆”。玩儿这东西他是最近才跟女儿学的,以前他对这类聊天工具很不屑,公事可以发电子邮件,急事可以打电话,想聊天,难道当面聊不比打字更生动?但是当他最近玩上这东西,忽然发现,诶,还真有意思!尤其是QQ表情,哈哈,怎么那么丰富呢!没用几天那套固定表情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求了,唐一品专门让孙助理给他下载了好几个表情包,没事就给糖豆的对话框里点几个表情过去,各种卖萌,原来不当面聊也可以这么有趣。

对话框出现一个打着哈欠的表情,显得对问话很没兴趣。

唐一品急忙输入:这几天去哪儿了?找不到你,爸爸急坏了。

糖豆显示:旅游。

怎么不告诉爸爸呢,爸爸带你去玩儿呀!

去找人。

找什么人啊?

你不喜欢的人。

我不喜欢的人?男朋友吗?唐一品发了个坏笑表情。

糖豆发来一个表情——“汗”。

唐一品一看,哈哈大笑。

孙助理进来,见唐一品兴致很高,等了一会儿,才壮着胆子说话:“唐总,房子的评估结果……下来了……”

“比以前的评估数值低多少?”唐一品眼睛都没挪开电脑,当然是低,必须是低。

“……不是低,是……高……”

高?!

孙助理的回答完全出乎唐一品的意料,他这才把眼睛从电脑屏幕上挪开,“评估公司安排的评估师难道不是王大冲的儿子吗?”

“就是他,真不明白这个王浩到底在搞什么,故意让咱们损失一大笔……”

正说着,QQ提示音响了。电脑屏幕上发来一张图片,一个男青年的半身照,笑容灿烂。图片下面是糖豆的注解:这就是你不喜欢的人,他叫王浩。帅吧?

王浩……

电脑上的“王浩”仿佛看着唐一品,笑得灿烂。

第一个饶不了王浩的首先是他爸。

八方街一半的装修工程没了也就算了,几十岁的人,被唐一品数落得狗血喷头,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上来,知道那是什么心情吗?王大冲指着王浩劈头盖脸的训斥,家里的小猫小狗吓得到处乱窜,小鱼们要是撞得开鱼缸,准得往外逃。

王浩仍是一脸灿烂的笑容,一面抱起受惊的小狗哄着,一面安慰他爸,“爸,让您受惊了……”

王大冲拧着眉头,强调:“是我受惊了!”

王浩特意明确地把脸对着他爸,“您受惊了。不光受惊,还受委屈了。”

除了自己的工程泡汤,王大冲更担心儿子,刚调回本地,脚跟还没站稳,得罪了唐一品,万一使个绊子,职业生涯才刚开始就直接结束了。一个父亲,最在乎的还是孩子的未来。要是光他自己,才不受唐一品的气。

王浩却让他爸想跟谁翻脸就跟谁翻脸,千万不要因为他,看别人脸色,憋出个好歹,那儿子就大不孝了。王大冲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了,一不怕死二不怕穷三不怕没爸没妈?

“怕死怕穷,更怕没爸没妈,但就是不怕没人起用。有人在这儿使绊子,大不了我挪到那儿去,再使绊子再挪,我就不信,任凭谁手眼通天,我就挪不到一处海阔天空的光明地带。”

王浩有气魄,王大冲的肺也快气破了。此前他一再嘱咐王浩,这件事关系到他们全家的幸福,结果王浩明知故犯还胳膊肘往外拐,真搞不明白自己儿子到底想干什么?本来还可以和唐一品一块牵制尤曙光,现在可好,你恩师处处得意,再让他这样步步为营下去,你爸爸就彻底没戏了,咱家也别想温馨幸福了。

王浩问了他爸个问题,让王大冲哑口无言。“那谁让您自己非得和自己的前任和准继任搅在一块,不然这事情能搞得这么复杂吗?”

一个是自己的亲爸爸,一个是自己妹妹的亲爸爸,一个是自己的高中恩师,王浩偏了谁都得挨另外两边的骂,所以他选择忠于职责,把实惠让给所有拆迁户。

一品鼎盛损失了,八方街的拆迁户们有福了。

李婉华特意来催齐大妈搬家。齐大妈没表态,尤曙光却说,现在还不能搬。

Δ梦中注定

这次,是尤曙光领着李婉华来到湖心广场。

“咱俩的事儿就不用谈了。”

“不谈咱俩,那谈谁?”李婉华纳闷。

“谈谈我前妻赵迎春吧!”

李婉华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想知道她为什么变成植物人的吗?”

李婉华记得,曾听尤曙光提过一嘴,是头部撞伤导致的。但今天,尤曙光告诉她一个惊人的原因。头部撞伤只是结果,起因,是尤曙光。

“知道她以前管我叫什么吗?”尤曙光自嘲一笑,“尤汪汪。”

不是形容饭香的那个油汪汪,而是某种汪汪叫的动物。那时候他们夫妻俩总吵架,尤汪汪,就是说他整天像那种动物似的,总汪汪汪地乱吠,跟赵迎春吵架。

尤曙光爱吵架?李婉华想象不出,这样好脾气的人,她怀疑这人说的吵架是通常意义的吵架吗?

其实一开始也不是吵,就是一个人说件事,另一个人观点不同,然后就互相辩论,辩着辩着就成了争论,争着争着,最后就成了争执,吵起来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其实不管一开始是谁在辩论,只要另一个一笑而过,那他还跟谁辩去?可是那个时候他们谁都意识不到,总觉得对方说的不对。说好听点儿,叫年轻气盛,说不好听的呢,就是吃饱了撑的瞎抬杠。而这种抬杠于生活于感情的全部意义,除了伤人,别无它用。

最后一次吵起来,是因为——离婚。

当时两人又因为一点儿事后根本就想不起来的小事吵得面红耳赤,赵迎春甩出一句“俩人要是没法说话,这日子就别过了”。尤曙光就非抢着茬回她一句,“没法过就不过”。这可好,赵迎春的吵架口头禅立刻被尤曙光逼到嘴边,“不过就不过,离婚!”

离婚离婚离婚!又离婚,一吵吵起来就嚷嚷离婚。尤曙光听见这句就觉得脑袋要炸,转身就想出门去。那时候,他们夫妻俩住里屋,现在放赵迎春单人床的位置是一张双人床,床两边正好卡在两面墙之间,那时屋子的拐角尚没接出“抽屉”,女儿和老太太依旧是住外屋。尤曙光走到房门口想了想,又折回来,上床看书。

赵迎春见尤曙光不说话了,觉得没趣,补了一句“今天要是不离,咱们这事过不去”。尤曙光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燃起来,他猛地坐起来,冲赵迎春大吼了一声,“离!现在就离!”

结婚十几年,吵吵闹闹十几年,但是“离婚”这俩字仅仅只从赵迎春嘴里出来过。猛然从尤曙光嘴里蹦出来,赵迎春蒙了,梗在那儿半天没出一口气。尤曙光发觉她脸色发白,还没来得及反应,赵迎春身子抽搐了一下,像是失去意识一般,猛地向后倒下去。等尤曙光把她扶起来,才发现地上一片腥红,赵迎春的后脑不偏不倚撞在了桌角上……他永远都忘不掉赵迎春被宣判不会再醒来那天的样子,还有老岳母哭得浮肿的眼睛,以及刚上初中的女儿失去妈妈的眼泪……那天,站在病房前,看着病床上全无声息的赵迎春,他久久不敢走过去……尤曙光讲完这些,许久没有说话。他在这个时候告诉李婉华这些,是想让她对自己将选择的男人的过去有个更细致全面的了解,这男人现在对谁都谦虚礼让和和气气,哪怕有理也要让三分,不过是源于酿成大错之后的改变,而并非天生的高尚。

气氛有些沉重。

李婉华没说话。如此低沉的气压下,她心里居然冒出一个有趣的问题,赵迎春敢于说离婚,却不敢面对离婚,结果还是离婚了,好在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假如她醒了,知道自己已经和尤曙光离婚了,而且是她自己亲妈一手促成的,结果会怎样?李婉华这么想着,自己笑了,自己都觉得这个思路很离谱,还是转回眼前的正事上来吧!

其实最终造成那样的事故也不能全怪这个男人,后来的结果只是一个意外,而他已经为一个无意间的小闪失付出了十三年,至少在李婉华这个外人看来,他已经做得够好的,而且她也相信,没有几个人能做得比他更好。

想到这里,她问尤曙光:“告诉我这件事,难道是想让我觉得你不够好吗?”

既然两个人愿意生活在一起,彼此更透彻的了解就尤为必要,但尤曙光讲这件事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的情况很特殊,他要告诉李婉华的是,不管是因为负疚感,还是因为亲情,他都要一直照顾赵迎春母女,那么这个意思就是……“唉……”李婉华叹了口气,离开座位,独自往湖边走去。

尤曙光跟上去,没敢问话。

“为什么不问我怎么了?”李婉华忍不住问他。

“哦,你怎么了?”

“你对我没信心,觉得我这人小肚鸡肠,我不大高兴。”

“你人又善良又热心,这我心里当然清楚,不过,过日子可是个长久的事……”

“你怕我今后受不了,会反悔吗?”

梦太美,惊醒的时候往往更失落。尤曙光当然不希望有这一天。

既然如此,李婉华说她就再重新考虑考虑,并且利用这个时间,再把唐一品和王大冲也一并考虑进来,看看到底谁更合适。尤曙光有些失落,其实他只是希望李婉华“慎重”考虑,可并不希望她重新考虑,说到底,还是不希望李婉华就此放弃他。

李婉华看见他那副窘样儿,笑起来,没想到一个离过两次婚的女人,如今成了抢手货。

“离过两次婚怎么了?又不是你不好,是他们没福气。”当初尤曙光就指点过王大冲,像李婉华这样热心善良、重家庭重感情、有品位有能力的女人,她有理由、更有资格得到一个完整的充满爱的家。尤曙光不光这么说这么想,而且今后就是要朝着这个目标去达到。

李婉华无比感动,无限憧憬。

尤曙光该说的说完了,该他向李婉华提问了。问题只有一个。

“能说说你是从什么时候看上我的吗?”

李婉华就是不说,说了尤曙光该臭美了。尤曙光果真臭美,不会是第一次就看上了我吧?

说起第一次见面,尤曙光至今记忆犹新,在学校门口,当时还以为撞见鬼了!那天的前一晚,他做梦梦见自己正讲课,一个女生说她妈有事找他,他不认识那女生,更不认识她妈是谁,结果第二天,唐豆豆同学就来他们学校报到了,紧接着,她妈就诡异地出现在校门口,有事找他。尤曙光形容,当时他就有种见鬼了的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但同时也觉得这女的除了笑得有些诡异,长得还挺好看……再后来他想,这大概就是他俩的缘分。

暮色降临,广场上的路灯整齐地亮起。

映着幽蓝的地灯,李婉华眼神飘渺,透出难以琢磨的笑意,如同尤曙光描述的校门口初见的那个诡异笑容。尤曙光夸张地打了个大大的冷颤……广场上空,一对新人老情侣快乐开怀的笑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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