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惠的死令祝宛晴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推人及己,她更加感激汪君煌。若不是他改变了主意,此刻她肯定还在水深火热当中。那种地方就像染缸,再小心也难免被溅上污点。污点越积越多,最后就变成一块淘洗不出来的脏抹布。说不定哪一天,她的下场将会跟凌千惠一样。
这天傍晚逛街,她特意多买了一只花瓶。翌日带到汪君煌的办公室,插上了一束百合。汪君煌进来看到了,甚感惊讶:“你弄的?”“是啊,你煞气太重,我想帮你中和一下。”“煞气?真没看出你还有当风水先生的潜质。”他走过去嗅了一下,点头,“这味儿我喜欢。对了,百合的花语是什么?花可是不能乱送的。”“它有很多种花语,不过在这里代表的是‘感谢’。”祝宛晴莞尔一笑,跑了出去。
不用多说什么,他那么聪明,必然一点就透。
回到房间不久,旁边的手机响了。一看屏幕,上面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疑惑地摁下接听键。
“晴姐……”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是甄子翘。她现在不叫大嫂了,改叫晴姐。新称呼听着不太适应,祝宛晴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勉强笑道:“子翘,找我有事?”“没什么事,只是想见见你。今晚有空吗?”今时今日,她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聊的呢?祝宛晴迟疑:“现在还说不好……”“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甄子翘赶紧说。
“好吧,我尽量抽空。”“那我六点在金沙道的避风塘等你。”公司就位于金沙道,步行至避风塘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甄子翘选择在这里见面,势必已经知道她在巨鲨工作了。祝宛晴有种预感,她此行是为了汪君煌。于理,她有责任保守老板的隐私,于情,她又有责任说出真相。这令她左右为难。
这一天似乎过得比以往哪一天都忙,问题在于她的工作状态不太好,时常走神。
下班后,她硬着头皮来到避风塘。甄子翘已经在里面等着她。
“晴姐!”甄子翘站起来打招呼。她吊带热裤,一身时髦辣妹的打扮。蜜色肌肤散发着阳光的气味,十足的巧克力美人。祝宛晴在打量她的时候,她同样在打量祝宛晴。祝宛晴直觉她的眼神有点异样,里面似乎藏着一根刺。“最近怎么样?”她率先打开话题。
“老实说不太好。”甄子翘垂下睫毛,嘟起晶莹的小嘴。
“怎么了?”“汪君煌已经两个多月没找我了。”果然是为了汪君煌。祝宛晴决定装傻:“你们不是早就分手了吗?”“没有,那是骗你的。宛晴姐,请别怪我自私,你知道我很害怕失去汪君煌。他这种条件的男人换作你,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留住他。”甄子翘够坦率。好在她没有说是因为太爱汪君煌才那么做的,否则会让祝宛晴的心底多一层鄙视。
“呵,我能理解。”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就知道晴姐大人大量。”甄子翘不失时机地拍上一顶高帽,“听说你现在在巨鲨集团上班,是这样吗?”“是。”祝宛晴点头,这件事无需掩饰,“你知道我爸爸被人冤枉,涉入那起案子。难得汪先生肯放他一马,条件是要我给他打工,以薪抵债。”“你可真有本事,这么大的事都能摆平。”甄子翘咋舌,又小心翼翼地问,“晴姐,你跟他关系很好吧?”“他是老板,我是打工仔,能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我怎么听说你现在是他的女朋友?”祝宛晴一愣,立刻想起名仕酒店的那一晚,汪君煌曾以“女朋友”的名义帮她解围。这种花边消息总是传播的很快。再加上目前确实在他手下工作,似乎更增加了此事的可信度。难怪甄子翘巴巴跑来打听。
“别听他们瞎说,那是不可能的事。”她矢口否认。
“真的吗?”甄子翘半信半疑。
“有什么必要骗你?子翘,你的敌人不是我。”祝宛晴决定说出真相,“实话跟你说吧,汪君煌这个人靠不住。他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女朋友多得超出你的想像……更严重的问题是,他已经跟一位海小姐有了婚约。她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未婚妻?”“是的,我对这位海小姐的背景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的出身肯定不凡,至少跟汪君煌门当户对。而且据说她近期就要回国了,所以我想提醒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海小姐?”甄子翘失神地吟着这三个字。忽然抬起头来,“我从前好像在什么杂志上看到过,说汪君煌有个姓海的女朋友在国外留学。原来是真的!”“所以别对汪君煌抱幻想了,他真的不值得你付出。”“晴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别客气,”祝宛晴笑了笑,抓起手袋,“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要赶紧回去了。”“没了,你先回吧。我还想再坐一会儿。”甄子翘说。
“那好,再见。”祝宛晴推开椅子,如释重负地走了出去。
出了门口,她长吁一口气。从今天起,她跟甄家算是恩断义绝。
离开避风塘后,她打算到附近的站点去等巴士。埋头走了几步,突听背后有人叫她。回头,只见汪君煌驾车跟在后面。“宛晴,上车。”他说。
“有事吗?”“陪我转转。”“我得回去了。”祝宛晴为难地看了看表。
“晚一点回去怕什么。”祝宛晴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进去。甄子翘就在不远,万一撞到她跟汪君煌纠缠,说不定又会多想。“去哪儿?”她问。
“去福记粥铺吧,突然想吃艇仔粥了。”“你今晚不是跟联发公司的段董有饭局吗?”“对方突然有事,取消约会了。”巨鲨集团麾下的生意发展很快,汪君煌计划三年内公司上市。企业发展无疑需要资金的支持,尤其是葡萄园基地这项耗资巨大的工程。银行的贷款虽然已经到位,但实际支出还是超出预算。联发是一间著名的风投公司,如果能说服他们注入资金,对君煌来说是雪中送炭。然而联发的态度却始终有点举棋不定。
今晚汪君煌为了联发推掉了好几个约会,谁知又生变化。
“如果联发没有诚意,不如考虑一下其他的风投公司。”祝宛晴小心建议。
“其他风投公司不及联发的实力。联发的加盟可以坚定市场的信心,对提升巨鲨集团的形象也有帮助。”汪君煌皱眉。
这个时间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每条马路都像功能失调的肠道,塞满了各种消化不良的食物。汪君煌跟在别的车屁股后面走走停停,脸色阴沉地摁着喇叭。他很少有这么烦躁的时候。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艰难跋涉,终于抵达了福记粥铺。
福记粥铺是一间专卖广东粥品的食肆,店铺不大,人气却极旺。因为这里的粥品口味很好,其中以艇仔粥最为闻名。
艇仔粥源于广州。旧时的广州西郊,河道两旁遍植荔枝树,是古羊城八景之一的“荔湾渔唱”。因此吸引了很多游客,三五成群地泛舟河上。本地人便熬好了粥,驾着小艇穿梭叫卖。艇仔粥因此得名。久而久之,形成一种特色,连陆地上的食肆酒楼也开始出售这种粥品了。
艇仔粥的原料为粳米,佐以新鲜鱼生、海蛰丝、炸花生等辅料熬制而成,最后加入姜丝、葱花等拌匀即可。传统的艇仔州是取河水煮成。现代环境污染严重,这种传统做法的艇仔粥几乎没有了。福记粥铺的老板是地道的老广州人,所以在这座城市,他的艇仔粥是相对口味最正宗的一家。
福记粥铺选址于一处人工湖的旁边,刻意将外形打造成小艇的轮廓。里面的摆设也极具传统的渔家气息。粗糙的地板,斑驳的桌子,墙壁上还挂着铁锚和船舵,处处透着一股怀旧的气氛。
祝宛晴对这里熟的不能再熟了,九年前她和骆正龙是这里的常客。那时湖里长满了密密匝匝的荷花,花开时节赤白红绿,交织成一幅斑斓的画卷。而今那些荷花早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夏天闷热,湖上不时飘来令人不快的气味。
这个世界,城市文明在高速发展,人性底线却在节节败退。
一进门,祝宛晴下意识地走到靠窗的一个位置。从前和骆正龙来这里,基本上都是坐在那里。后来剩下她一个人,也习惯不改。她很希望某一天能看到他走到对面坐下,微笑着跟她说一声嗨,然而九年来始终没有实现。
现在,对面坐的是汪君煌。她不禁掏出那只钥匙扣抚摸着。月牙儿冰冰凉凉的嵌在手心,好像多年前的那个晚上,骆正龙印在她眼睛上的那个吻。
“这只钥匙扣一定对你有很特别的意义。”汪君煌突然说,“我不止一次看到了。”“一个生日礼物。”“是甄子聪送的吗?”“不是。”“我觉得也不会是。”“为什么?”“因为你不怎么爱他。所以就算是他送的东西,你也不会放在心上。”“我不爱甄子聪?”祝宛晴讶然。
“真爱一个人是会忘乎所以的。你跟甄子聪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竟还能做到‘发乎情止乎礼’,真的不可思议。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你对甄子聪的感情根本达不到那个沸点。”汪君煌摇头,“我真替他悲哀。”他的分析一针见血。
“送你钥匙扣的人到底是谁?我很好奇。”他又问。
“说了你也不认识。”祝宛晴笑了笑,把钥匙扣收了回来。
艇仔粥上来了。粥滚味鲜,清香扑鼻,汪君煌舀起一勺放进嘴里,烫得咋舌却津津有味。
“没想到你也喜欢吃这个。”祝宛晴有些意外。
“跟着朋友来过几趟,觉得不错。”“还以为你们这种人只去大酒店呢。”“没有一定之规,凡是好吃的我都喜欢。”汪君煌摇头,“你喜欢吃烤肉吗?”“喜欢。”“那也是我的最爱。尤其是路边摊,几个人围着桌子一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很有笑傲江湖的范儿,那种感觉是在大酒店吃不出来的。”祝宛晴想像着他大战路边摊的样子,总觉得有点角色错位。他就像一块美玉,只应该出现在那些富丽堂皇的场所。
“其实我小时候过的很苦,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后来我爸发达了才渐渐好起来。”汪君煌坦诚相告。
汪震官居省财政部部长,位高权重,是本城举足轻重的人物之一。然而倒退个十几年,他也曾经为五斗米而折腰。他的经历富有传奇色彩:生于五十年末期,祖籍江西,毕业于某财经学院国民经济计划与管理专业,经济学学士。八十年代起参加工作。从底层做起,凭借过人的能力,于险象环生的仕途中杀出一条血路,一步步擢升高位。
这个世界,人人只看到你肥马轻裘、冠盖满城,谁会关心你成名之前的辛酸。汪君煌记得,小时的他每天一放学就钻进游戏厅。他不想回家。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又忙于工作,那个家总是冷冰冰的。十二岁之后,父亲的工作上了轨道,家里陡然变得热闹起来,各路人马开始粉墨登场、络绎不绝。真正验证了一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再过两年,有个年轻女人住了进来。她叫叶玉玲,苏州人,年龄比他大不了多少。跟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异性生活一个屋檐下,难免有些不方便。十七岁时,一天他从外面回来,不小心撞到叶玉玲沐浴的一幕,吓得他落荒而逃。
那时他不小了,对男女之事也略懂一些。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叶玉玲那天的行为有些刻意。从此对那个家更是避之不及。
他每晚呼朋唤友,醉生梦死,就像一个夜游神。为此没少被父亲责骂。为了防止他步入歧途,父亲开始给他介绍一些可以放心来往的朋友。海韵就是其中一个。
一想到海韵,汪君煌的头皮就一阵发紧。他连忙收回思绪,专心对付面前的食物。
客人越来越多,四周热气腾腾人声鼎沸。却于嘈杂中透出几分和谐,令人异常放松。那些郁结的烦恼,似乎都不动声色地融解于浓浓的烟火气息里。
一个老人走了进来,对伙计说:“一份艇仔粥。”祝宛晴觉得声音有些耳熟,抬头一看果然认识,他就是那个经常光顾花店的老人。令她记忆尤深的是,他开了一辆迈巴赫。对方也注意到了她,亲切地微笑。祝宛晴正准备打招呼,汪君煌已经一脸惊喜地站了起来:“段老先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你是?”老人打量着他。
“我是巨鲨集团的汪君煌。”“哦!想起了,你是汪部长的公子,本城最年轻的企业家之一。”老人点头,“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这位老先生就是联发公司的老董事长段岁寒。”汪君煌向祝宛晴介绍。
祝宛晴张大了嘴巴。撇开那辆迈巴赫不说,他衣着随便,态度和霭,怎么看都不像什么身家数以亿计的商界巨擎。
“别提那些了,我早就退休了,公司的事都由犬子打理。”段岁寒环顾四周,面露失望,“福记的生意总是这么好,来晚一点就没有座位。”“段伯伯,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跟我们拼一桌吧。”祝宛晴站起来拉开椅子。
“我倒是没所谓,就怕当了你们的电灯炮。”段岁寒幽了一默。
“怎么会?汪先生是我的老板。”祝宛晴尴尬解释。
段岁寒不客气地坐下:“吃了那么多地方,还是这里的艇仔粥味道最正。”“您是广东人?”“是啊。我老家是广东小榄,二十几岁才搬来本城的。”“小榄?这么巧,我爸爸也是那里的。”“是吗,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没想到还会在这里碰到故人!缘份啊!改天请你爸爸出来聊一聊!”“好啊,我爸爸对广东小菜最拿手,你们可以喝上几杯。”“那真是太好了!”段岁寒十分兴奋,“炸鱼皮,双皮奶,萝卜牛楠,蒸肠粉,这些你爸爸都会做吗?”“会的。他还会做小榄最有名的菊花宴。”“菊花宴?”段岁寒的眼睛更亮了,“本城也有几家广东食肆做这个,可吃起来总觉得差点意思。”“欢迎您来家里坐客。”“好啊,求之不得。”粥上来了,段岁寒开始大快朵颐。看他吃得那么开心的样子,完全跟一个普通的老人没什么两样。
“对了,千惠最近好吗?”他忽然抬头问。
“她、她走了。”祝宛晴低声说。
“去哪儿了?”“去另一个世界了!”“啊?”段岁寒震惊得差点打翻了茶杯,“怎么回事?”“死于意外。”祝宛晴想了想,给了一个相对可以接受的答案。
“可怜的孩子……”段岁寒顿时胃口全消,“她葬在哪里,我要去看看她。”“南山公墓。那里的路不好走,您还是别去了。”“不行,我一定得去。届时还要麻烦你带路。”“好吧。”祝宛晴拗不过他,只好点头。
饭后,段岁寒上了候在门口的迈巴赫。
“那么有钱还那么和霭,是不是人啊?”祝宛晴对着他的背影连连啧舌。曾经猜测过他的来历,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厉害。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称得上是本城的商界奇芭。几十年前初来这里,是以拾荒谋生的,那时谁能想得到他会有这样的成就。这是一座创造奇迹的城市,也许用不了多久,汪君煌这个名字也会成为另一个商界传奇。”汪君煌意气风发地说,俊秀的脸被路灯镀上一层金光。
“我相信你会的。”祝宛晴颔首。
“光有相信是不够的,还需要你的支持。”他偏过头看着她,眼睛闪闪发光。
“我知道,”祝宛晴嫣然一笑,举起段岁寒的名片晃了晃,“你想让我打感情牌。”“是的。段岁寒虽然已经退休,但他的意见对董事会的决策肯定还会有影响力。”“放心吧,我会尽力。”隔几天祝宛晴约见了段岁寒。先去南山公墓看望了凌千惠,又来到祝家坐客。
段岁寒的迈巴赫开进逼仄的莲池路时,吸引了不少人围观。这条街平时出入的都是货车和三轮,很少有这么豪华的轿车开进来。他们将车子团团围住,好像发现了天外来客。
段岁寒自退休后,公司事务皆由儿子段少擎打理,自己返朴归真、颐养天年。平时若非出远门或有要事,都采用步行。年轻时只顾着打拼,没有时间欣赏身边的风景,如今老了,他想沿着来时的路再走一遍。然而眼前一切都今非昔比了,变化的不仅仅是风景,还有人的心。唯利势图的现代人拥有同一副表情,那就是冷漠。像凌千惠那样单纯善良的女孩真的不多。
他万万想不到,欲望的魔咒同样作用在了凌千惠的身上。祝宛晴没有告诉他真相,否则他会对这个世界多一层失望。
祝柏年准备了丰盛的菊花宴来款待这位贵宾。
广东小榄盛产菊花,名气不亚于“荔湾渔唱”。相传自南宋开村距今,已有850多年历史,甚至在清代还形成了以北京地区为代表的北派艺菊和以广东小榄为代表的南派菊花会。
由于菊花具有延年益寿的药用功效,聪明的小榄人便将菊花融入饮食文化中,烹制出一种别开生面的宴席——菊花宴,顾名思义,所有的菜式都与菊花有关。因此每到花开时节,慕名而来的游客齐聚于此,享受“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的意境。
段岁寒跟祝柏年一见如故,聊得非常开心。
无酒不成席,祝宛晴专程为他们准备了一瓶“王朝”。王朝桃源酒厂的主打品牌之一,窖香浓郁、回味悠长,深受消费者喜爱。自上市以来销量一直不错,在本城的高端白酒市场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酒类产品是现金流转的生意,而现金对于企业的资本运作来说至关重要。因此桃源酒厂等于是巨鲨集团的经济基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祝宛晴终于进入了正题。
“我已经多年不理公司事务了,因此对于公司的运营方向不太了解。不过我曾听少擎提起,目前风投基金的投资对象主要以网络、科技、电子为主,似乎并无涉及烟酒等消费品。”段岁寒皱着眉毛说。
段伯伯,我仔细做过调查,目前消费品品牌具有很高的增长率,同理他们也应该具有较高的市盈率。而酒类产品在同类市场上也占有不小的份额。现在很多国际风投机构已经开始青睐这一类企业。
他们认为,消费品不同于别的,人们可以不上网、不玩游戏,但一定离不开衣食住行。
再说桃源酒厂才成立没几年,便已经成功建立起自己的品牌和渠道,而二期工程也计划在一年内建成,这是一个集生产、观光旅游、酒文化展示为一体的综合性、产业化的大型葡萄园基地,总面积达十多万平方米。届时将会是省内规模最大的葡萄酒基地!
还有,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林姆’这个名字,他是波尔多非常著名的葡萄酒酿造工程师,曾经就职于世界八大葡萄酒庄园之一的玛高庄。我们已经跟他签署了技术合作的协议。
“综上所述,桃源酒厂现在正处于企业发展的初期,未来不可限量。所以联发现在介入的话成本不高,风险也相对很底,投资回报率也必定会高于其他的高科技行业——段伯伯,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机会。”一口气说完这段话后,祝宛晴紧张地盯着段岁寒,等待他的反应。
“双赢?”段岁寒哈哈一笑,“你说的有一些道理。但我还是不得不说,我对巨鲨集团没什么信心。”“为什么?”“巨鲨集团的确发展很快,短短几年麾下的生意已经涉猎了各个行业,可谓炙手可热。我得承认汪君煌很能干。但他太年轻了,枭勇有余而耐心不足,要知道激进是生意人的大忌,有一句话说:船小好调头,贪多嚼不烂。恕我直言,商场如战场,充满了骨牌危机。一旦你们的某个资金链的环节出现了问题,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段岁寒的这番话,令祝宛晴一阵骨寒。
“不会这么严重吧?”“这只是我的一点看法,也未必对。我姑妄说之,你姑妄听之。”“您真的不打算与巨鲨集团合作吗?”祝宛晴不甘地追问。
段岁寒沉吟了几秒钟,笑了:“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如果就这样回绝了,似乎很对不起你的款待。且容我回去考虑一下吧。”“谢谢段伯伯。”祝宛晴高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