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还乖啦!”玉尘绝若有所思的回答道,其实他蛮喜欢他们的。
“好,那娘就放心了。”楚千叶一脸欣慰,这样的日子虽说风轻云淡,却也平静安然,只是心里的某处还是会时常的苦涩难言……
一年后
“爷该歇息了。”鬼手已记不清是第几次提醒了,自从楚姑娘一年前离宫后爷就郁郁寡欢,话也越来越少,每日总是审阅公文直至半夜,熬来熬去熬的身子骨都大不如前了。
还有独孤皇后,不知怎的,自请废黜了皇后尊位不说,在三个月前也悄然离宫杳无音讯,当时爷就召告了天下,颁布了皇后因疾仙逝的公文,自此爷就封了凤鸾殿,再也没踏入过一步。
里面究竟是怎样的是非曲折他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紫宸殿同样是爷身上不可触碰的逆鳞,遥想几日前一个宫女不小心说错了话就被爷当场杖斃,一路怒气牵连下来甚至波及了不下十几条的人命,直到现在想起他还心有余悸,可能是爷太在乎了,所以才会在意那些所谓的闲言碎语。
“嗯。”低沉的嗓音一如既往,锐利的眸光还是在公文上面谨慎游走,直到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玉幽魄才抬起头来,伸手捏了捏有些发皱的眉心“你跟本王多少年了?”
“已十年有余。”鬼手心里七上八下,有些捉摸不透爷的意思,要说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十年来他一直都跟在主子身边寸步不离,许是处的久了,竟生出一股难得的亲情在里面。
“是不小了……”玉幽魄喃喃低语,好看的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多种情绪在他脸上来回转变“回头本王给你觅一桩亲事。”
“呃?”鬼手一时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以至于一双眸子睁的老圆,他……他没听错吧!爷的意思是要给他定一门亲事?
“怎么?不愿意?”玉幽魄起身步下台阶来到他面前站定“不愿意就算了,本王还懒得废心。”
“不是爷……属下愿意!只是属下已有心上人,还望爷成全!”鬼手双掌抱拳,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他绝不会辜负语儿的。
“可据本王所知有个姑娘倾心你许久了,所以本王就替你牵下了这条红线择日完婚。”
“爷!”鬼手扑通一声结结实实的跪在地上“请爷收回成命!”额头与地面相撞的声音接连响起,每一下都力度十足。
“就这么定了,如果你敢逃跑或者寻死,休怪本王杀了你心爱的姑娘!”扔下一句话,玉幽魄踏步离去,在漆黑的夜里嘴角晕开一抹戏谑的弧度。
鬼手面无表情的瘫软在地,手指狠狠的嵌入手掌中,面色也因为极力的忍耐而青筋暴凸,爷就是爷,总能抓住人的软肋令他无从反抗。
……
话说人间最美四月天,此时的气候格外舒爽,清风徐徐轻而易举就能拂去所有的阴霾。
离皇宫不远处的一座府邸外,大红色的绸缎洋溢高挂,不断有形形色色的人进进出出,很是一派热闹的景象。
今天是鬼手成亲的日子,而此时他还不知道即将进门的娘子究竟是何模样,本该最是喜气洋洋的新郎官,奈何脸上却印着挥之不去的愁态,明显的生无可恋,语儿,他的语儿才是他最想娶进门的娘子,可现在他背弃了他们的诺言,是他对不起语儿!
这时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嘣了一地的红色碎花,更为这喜庆的日子增添了许多祥和之气,这座府邸是玉幽魄亲口赐予,也许他还是自私的吧,希望能在这里见到想见的那个人。
花轿临门,浩浩荡荡的十里红妆一直延续到巷尾,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流百姓,这般的声势浩大必定是有头有脸的富贵人家。
新娘由喜娘搀扶着下轿,红色的喜服上绣着大朵大朵的金色牡丹,下身的百褶裙摆处勾勒着精致的金线滚边,一双凤头鞋更是令新娘的脚下步步生莲,只可惜她的脸被遮盖的严严实实,任谁都想揭开盖头看一看底下的芳颜。
玉幽魄一袭便服坐于主位一侧,气势威凛的让人难以靠近,天生的王者之风不管在什么场合都霸气的淋漓尽致,其实若仔细看也不难发现,眸底深处像被什么触动一般,目光隐隐变得柔和起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整个过程鬼手都黑着一张脸,脸色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他关心的只是语儿,至于跟谁成亲才懒得理会,之所以会乖乖的成亲也是为了偿还爷当初的恩情,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欠爷的也早就还清了,而接下来是该向语儿作出交代了。
新房里,新娘端坐于床榻,娇小的身姿玲珑有致,心里的波涛还未平复又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了一番。
原是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在晃荡了几下后安静的伫立在那里,紧接着就有一双黑色金边筒靴窜入到盖头下方的位置。
“这是休书,所有银钱全归你,从此我们天涯陌路!”鬼手眼圈猩红,绝不能再错第二次,没有语儿他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夫君真要休了妾身?”闷闷的声音异常平静,好似根本不在乎眼下发生的一切。
“休得胡言乱语!你我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终究算不得真正夫妻!”鬼手当即恼怒一通,心里更加觉得对不起莫秋语。
“若夫君能给妾身一个恰当的理由,妾身此后便不再纠缠。”看似柔弱的身体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刚烈,至始至终都坐在那里不气不恼,光是哭就有用的话,那她还活个什么劲头。
“我已经有了妻子,这算不算正当的理由?”他是该让眼前的女子死了这条心,或许日后还能再嫁个好人家也说不定。
“哦?她是谁?”隐在喜服里的小手拧成一团,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她怕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更害怕所有真心在附注了以后会随之东流,她承认她争不过的东西还有很多,就像此刻,哪怕跟心爱的男人成亲了以后,却依然改变不了他将来拥有三妻四妾的可能。
“够了!我告诉你!我爱的是语儿,一直是语儿!我鬼手唯一的妻子就是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你可懂得?”鬼手怒火中烧,一把扯掉身上的喜服随意的扔在一边。
“呆瓜!”盖头底下非但没有一丝伤心之态,反而还透着不同寻常的喜悦之意,现在的她整个人都沉浸在幸福的氛围里。
“好大的胆子,敢说我是呆瓜,看我不……”言语间粗鲁的扯下新娘的盖头,只是眼前的一幕却惊的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要怎样?”新娘挑衅的看他一眼,完全不把盛怒的鬼手放在眼里“说呀!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继续休妻亦或者直接杀了我?”
这是什么情况?鬼手整个人都懵了,新娘是语儿!是他朝思暮想的语儿!悲喜一下转变的太快,他实在没有办法缓和过来,只能哭笑不得的傻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真的是你?”他是不是在梦,原来爷所指的女子就是语儿。
“你还想是谁?”莫秋语美眸一瞪,佯装着生气将身子扭向别处。
“不是语儿……我……”见自家娘子脸色突变,鬼手立马慌了神“我对娘子你的心天地可鉴,否则就让我……”
“说什么呢!”秋语急忙回身捂住他的嘴巴“还真是个呆瓜!”此生能与君相守已是莫大的福份。
“不生为夫的气就好,刚才都是我不好,你打我!你打我!”偌大的手掌抓起一只小手就朝自己脸上打去,是他笨,是他傻,是他有眼无珠差点休了语儿!
“天麒我不怪你,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是我不该瞒着你。”莫秋语有些自责的低下头来。
“别说了语儿,从今往后为夫会好好待你。”轻轻一勾紧紧搂住怀里的人儿,脸上挂满柔柔的疼惜,就算语儿不说他也知道,这样的安排定是爷的意思,为的就是让语儿亲耳听到他的肺腑之言,爷你的心何时变得这么细腻了?还是这才是你原本的样子……
一年了,那女人离开他整整一年了,紫宸殿的房顶上酒罐散落一地,玉幽魄毫无形象的躺在瓦砾之间,以往在时不曾发觉,直到失去才知她种给他的情毒已深入骨髓,他想她念她,每个呼吸间都是她,可他不能再去找她,因为他们之间再也找不到相见的理由……
独孤冥幽死了?这是楚千叶从集市听来的消息,怎么可能?她情愿这是一出唱错的戏码,也不愿真实的让人心哀动容,她是他的妻,他怎可眼睁睁的看着她不管不顾……
楚千叶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灵虚谷,心间就像压了一块石头无法喘息,人命当真是卑贱的吗?说没就没了……还有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大师兄?自打从蓝田回来她就感觉大师兄变了,似乎对独孤冥幽有着莫名的异样。
“怎么出去一趟,回来这般模样?”宫墨寒白衣翩然,整个人愈发的沉稳内敛,他小心接过她手里的篮筐,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罢了……”楚千叶捶了捶发酸的肩头,从灵虚谷到集市差不多要走将近两个时辰的脚程,一来一回必定消耗不少体力,再加上独孤冥幽的事,她心里着实难过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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