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儿,你确定这棵银杏树,是原来那一棵?”
南宫诚武刚刚回家不久,南诏那边的叛乱,自他去后,很快平定了下来,南宫环也已经回来有三天了,至于南宫雄已经在班师回朝的途中,估计再过五天就能回来了。
“啊?”南宫瑾背着身子,正准备开溜,就被南宫诚武唤住,他无语望天,慢慢的回转过身子,看着南宫诚武说道:“爹,你出征在外,所以不知道,两个多月前,郢都发生了地震,然后银杏树就倒了,这棵确实不是原来那棵了。”
南宫诚武盯着南宫瑾黑漆漆的眸子,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又说道:“既然是天灾,那倒了就倒了,你这孩子还怪孝顺的,专门寻一棵百年的银杏树来栽上。”
南宫瑾不像南宫环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他向来老实,尤其是在长辈面前,更是不会说谎,因此他的眼神活生生的出卖了他。
南宫诚武在院子里踱着步子,锐利的眼神向四周扫去,又笑着说道:“你这孩子真不是一般的孝顺,知道你爹我怀旧,这修缮的檐角还故意做旧,竟然连墙角的青苔都想到了,你还真是细心啊。”
南宫瑾一听南宫诚武如此说,瞬间英俊的小脸变成了苦瓜脸,这事真不能怪他啊,他原本是打算按天灾来处理的,结果没成想,梨末跑来找他,非要给他家修房子,他本来是拒绝的,但是梨末那样子,不让他修,他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什么如果不完成公子的命令,他一定会进修罗塔,到时候可能连命都没了,说什么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没有办法扮演猫头鹰了,说得南宫瑾都心软了,于是就让他们去修,结果九连家的工匠那叫一个考究,为了逼真刻意做旧,有些地方连他都看不出来和原来的有什么区别,要不是时间紧张,他相信他们一定会做到尽善尽美。
“哼,你爹我呆在这院子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竟然敢蒙骗你爹爹!”南宫诚武俊美无俦的脸显得有些气恼,狠狠的瞪了眼南宫瑾跨下来的俊脸。
“爹,那我告诉您了,您就当作不知道,千万不要说出去。”南宫瑾看着南宫诚武生气的样子,但是又想到九连玦的手段,他有些不敢让别人知道了。
南宫诚武看着南宫瑾那谨慎的样子,顿时压下了心头的火气,有些好奇起来,他平定完叛乱,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先进宫向胤明帝复旨,处理完公事后,才回家的,皇宫就在北区,他一路上自然看见不少达官贵人的府邸正在修缮,被削平了的天枢山他想不看见也难,但是他一直认为是天灾,这天灾也不是人能掌控的,家里又不是没钱修房子,南宫瑾也不用故意修得这么欲盖弥章吧。
“你这浑小子,山中没老虎,就要猴子称大王了,你爷爷还在呢,这家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家里发生了什么,还不给爹爹一一交待。”
南宫瑾看着南宫诚武那不虞的脸色,叹了口气说道:“爹,这都是九连公子派人来修的。”
“九连玦?他凭什么派人来修,我们家又不是没钱,瑾儿,你这样做就不对了,传出去,别人得说我们南宫府的闲话,说我们攀人家的高枝,占人家便宜,说说这次花了多少钱,明天我就还给九连城。”南宫诚武背着手,一脸严肃的训着南宫瑾。
“爹,别人都以为是地震,实际上不是的,都是九连公子跟人打架,然后打成这样的。”
“打,打架?他,他为何要打架?”南宫诚武看着南宫瑾诚实的双眼,口齿开始变得有些不伶俐起来。
“说起来,我也吓坏了,那天我本来正在睡觉呢,谁知道九连公子就突然掐着一个人的脖子从天上掉下来,还把我房间的地板砸了个大坑!”
南宫瑾见话已说开,本来就憋了很久的他,现在终于有机会甩开膀子说出来,当然这里面自然是避重就轻,说九连玦是为了教训贼人,所以才打架的。
“这么说来,他倒是很负责。”南宫诚武一边眺望着北方,一边哆哆嗦嗦的喝了口茶。
乖乖,那可是一座山啊,这得气成什么样子,才能把一座山给削了,九连玦真是太可怕了。
五日后,待南宫雄一回来,九连城就立刻行动,把剩下没有完成的礼仪通通用最快的速度,最有面子的礼节一一呈上,看得南宫雄直抚着自己的心肝叹道:怎么九连家提亲,比我这上前线还急。
到了下聘礼的那日,更是让人无语,整个郢都城的百姓从早晨一直看到傍晚,看着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往南宫府抬,看得他们都怀疑九连家是不是把这天底下的好东西都搜刮光了,当然也看碎了少女们的一颗芳心,不乏鬼哭狼嚎,捶胸顿足,要死要活之流,于是今年贵女圈中最流行的话题就是,南宫环到底是如何狐媚九连玦的,以及南宫环的八字真是好。
“爹,这些聘礼也太多了吧。”南宫诚武看着府里的大红箱子多得都要堆到过道上了,最后他手里还拿着二十张契纸,这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十座金矿,十座玉矿,寓意金玉良缘,十全十美。
南宫雄坐在上座,眼角微抽的看着库房放不下还堆满一院子的聘礼,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诚武,这样吧,你把礼单清一清,大部分的都作嫁妆,留一部分意思一下,然后再将南街区的铺子分给环儿。”
南宫诚武自然觉得如此甚为妥当,这矿山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收的东西,肯定是要当嫁妆又还回去的。
时间如白驹过隙,没过几天便是九连玦的生辰,行了弱冠成人礼,九连家很快又派人来请期,南宫雄和南宫诚武看着选的那几个婚期,嘴角直抽抽,恨不得把九连玦暴打一顿,你这臭小子到底是有多急?
最后多次调节,南宫家才勉强答应了定在十月份的吉日。
南宫环向来对这些俗世礼节没研究,干脆两手一摊,两袖一甩,什么也不管,每天该修炼就修炼,九连玦来了就和他说说话,倒是过得极为平静。
天空中的白云飘荡在蔚蓝的苍穹之下,黑色的身影快速划过,只在天际留下一道白色的轨迹。
脚下是苍茫的大地,茂密的森林,身边是暖煦的风,偶尔又穿过淡薄的云雾。
“主君,快到了。”玄熠驭着风十分欢快的说着,这还是他从迷宫里出来后,第一次载着主君跑这么远的路,真是太让他高兴了,当然了,最让他开心的事是主君的元神完整了,妖帝印记也回来了,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之后,他的记忆慢慢恢复了过来,能帮到主君的地方也越来越多了。
“嗯。”
九连玦慵懒的回了玄熠一句,他狭长的眼眸微微睁开,阳光自上而下的倾泄在他优雅而尊贵的身姿之上,漆黑的眸子再一望去竟然是华丽梦幻的银紫色,通透温润的玉冠半束银丝,在风中流淌出浪漫濯清的光泽。
从幽川对面过来的魔兽,依然肆虐着平民百姓,虽然九连玦也很想让它们滚回去,但是魔兽四散分开,如果他不控制自己的灵魂气息,那些魔兽看见他跑得比兔子还快,而且他也实在没空将四处乱跑的魔兽通通召唤出来,因此他需要去找一个妖。
这个妖说起来也是倒霉,非常的倒霉,倒霉到什么地步,倒霉到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公认的青丘国历史上最最倒霉的领主。当年,他刚刚接过传承,这个领主之位都没在屁股下捂热乎,他的地盘就直接在大战中被轰出了青丘国,然后他堂堂一方领主被禁锢了起来,而且这一禁锢就是一万年,直到前几天才被玄熠无意中想起,似乎这世上有那么一只妖,名叫什么弦的,曾经是念云山地的领主,他记得自己被关起来以前,亲眼看见他被一个人类强者给禁锢了起来,不过当时过于混乱,一个个打得昏天暗地的,就连他都被笙允给控制住了。
“主君,应该就在这附近了。”玄熠一边说着,一边开路,经过万年的时间,当年的战场痕迹已经被时光冲淡,四处草木丛生,踩着厚厚的树叶泥土,很有可能脚下就是某座宫殿或者城池。
玄熠的飞行速度惊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他的实力也提高了不少,他们从郢都到幽川不过用了一天,现在刚到晚上,他们便出现在了念云山地的腹地。
说来,他们上次最多只探到了此地的五分之一,便掉进了迷宫,最后遇到了玄熠。
九连玦环顾着平静无波的四周,精致的长眉微微蹙起,纤尘不染的雪锦银丝靴子立于一棵树巅,银紫色的眸子晶莹剔透,宛如冰泉中的水晶,折散出流光溢彩的魅惑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