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二楼的南宫环也在思考着为什么九连玦会出现在珍宝行的原因,因为她的要求,珍宝行也答应本次拍卖之前并不会宣传,也不会走漏消息,所以九连玦提前得到消息的可能性很小,除非他早就盯上她了,但这种可能也被她推翻了,因为玉朗和九连玦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九连玦犯不着把玉朗当作威胁,最多好奇一下罢了,而且她也没察觉到自己有被人跟踪。那么就只有最后一个可能了,南宫环笑了一下,看了眼台上的掌柜。
“现在进行最后一件拍卖,极品鸽血红。”掌柜的话音刚落就将桌上的红布一掀,众人皆是一阵赞叹,就连南宫环也不禁眼前一亮,那鸽血红虽然还未经雕琢,但也能看出颜色纯正,毫无杂质,确实称得上极品二字,最为难得的是它的大小和鸡蛋差不多,这样的鸽血红怕是价值不匪吧。
“起拍价三千两。”
乖乖,这起拍价就快赶上我最后的价格了,南宫环这样想着,眼尾的余光却不时的朝三楼扫去,如果九连玦确实是冲着这最后一件拍品来的,她就放心了,说明玉朗至少之前还没有被他盯上,不过现在嘛。。就难说了。
南宫环悻悻的耸耸肩,不过她也不是特别害怕,大不了就是和九连玦斗智斗勇罢了,她的准备还是充分的,怜司已经被她装扮成另一个人的样子了,他还用恢复来的元炁制了些隐匿符,对付些道行浅的,还是没有问题,而且怜司就算成功脱身,也不会马上回去,总之,她就不信有人能抓住怜司。
极品鸽血红的竞价很快飙升到了四千二百两。
“四千五百两。”三楼的另一间包厢里出来一名蓝衣小厮,傲气十足的对着台下说道。
“四千八百两。”梨末并未走出包厢,但他的声音却中气十足,不咸不淡的传入众人的耳朵里。
现在,是只属于两间贵宾包厢的战斗了,众人饶有兴趣的看着两方的叫价,简直比看人打架还过瘾。
价格很快升到了六千两,蓝衣小厮所在的包厢明显犹豫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便见一名锦衣华服的公子撩开珠帘,站了出来,对着另一间包厢说道:“这位公子,我乃江家嫡子江文远,想拍得此宝赠予未婚妻,不如公子给江某几分薄面,成全在下。”
“哦,原来是江家,难怪这么财大气粗呢。”众人听他这么一介绍,便知他是打算以势压人了,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天底下谁还能比江家更有钱?”
“就是,要是我,我就让了。”
南宫环看着江文远,对他也有一些印象,曾经在信阳王府见过他,还是他亲手拿了一把箭矢给九连玦呢,结果九连玦也是掷得一手的好壶。
想到这里,南宫环又瞅了瞅鸢尾,倒见她眼神没什么大的波动,说完全无感觉也不是,只是也谈不上恨,不过是有点讨厌罢了。
梨末并未走出包厢,而是继续在珠帘后说道;“江公子这话就不地道了,拍卖本就是价高者得,何来成全之说。”
这就是不卖我江家的脸面了?江文远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敢不卖他面子,一向用鼻孔看人的他,冷笑道:“公子这么说,是不给江某面子了,本公子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郢都不卖我江家的面子。”
江文远说完大步一跨,掀了帘子就要进去,梨末倒没有拦他,由着他进去了。
众人伸长了脖子,只想看着帘子后的神秘人到底是谁,竟然敢得罪江家,也不怕被江文远那个不讲理的胖揍一顿。
“兴许是外地来的乡巴佬吧,不知道江家在郢都的地位。”
“乡巴佬?真是没眼力界,要我说肯定是夏家或者九连家的人,要不然就只有皇室的人了。”
“不可能,夏家和江家一向交好,九连家更是低调,皇室除了嫡系,其他旁支三大世家还真不怕呢。”
周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侃着八卦,却见才进去不过数息的江文远,跟见了鬼似的一边往后退,一边点头哈腰的说道:“抱歉,九连公子是在下唐突了,在下给您赔礼道歉,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众人:“..”
“竟然是九连公子。”
“刚才谁说九连家低调来着?”
梨末笑嘻嘻的问道:“江公子客气了,咱们继续拍啊?”
江文远一脸讪笑道:“不拍了,不拍了,江某不拍了,江某这就让给九连公子。”
“让?”梨末眉头一皱,收了笑脸,他们公子想要的东西,需要别人来让吗?
江文远自知失言,又赶紧点头哈腰的说道:“在下嘴笨,还望公子海涵,公子说得对,拍卖本就是价高所得,是在下唐突了。”
梨末站在珠帘外,又是嘻笑的对江文远说道:“既然咱们是公平竞价,我们也不想被人说是以势压人,江公子继续拍吧,不要停。”
“不要停,好一个不要停,你们不是说九连家低调吗?”
众人一阵窃笑,人群中各种声音开始传出来,都闻九连玦之美貌,个个更是伸长了脖子,想看看珠帘后面的人,只可惜他们连九连玦的一片衣袂都未见到。
“先前,玉朗那幅美男图不就是那个包厢的人买的吗?”
“是啊!”
“你们说那画会不会是画的玉朗本人啊?”
“呔,那谁知道啊?”
“九连公子不会好男风吧?”
“你们是说,九连公子和玉朗是一对儿?”
“你少瞎说啦,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南宫环看着周围的一群人,扶着额头,这些人的脑洞可真是大,还当真是不怕被九连玦听见,让人把他们给劈了。
九连玦确实在准备收拾人了,只是南宫环不知道的是,他把这些账都算到了始作俑者玉朗的头上,准备把玉朗给劈了。
江文远看着下面一阵闹轰轰的,就知道今天是颜面尽失了,哪里还肯多呆,又是说了一通好话后,才灰溜溜的出了珍宝行。
倒是南宫环看着他那幅熊样,有些不解,这江文远也是平时飞扬跋扈惯了的人,同是三大世家,为什么就这么怕九连玦,九连玦很可怕吗?最多也就人冷了点啊?
随着江文远的离去,毫无疑问极品鸽血红就归九连玦所有了。
啧啧,真有钱,出一趟门就去了一万两,你这么败家,你爹知道吗?
拍卖结束,怜司收了钱,执意交了珍宝行的手续费后,便出了珍宝行的门,果然刚一出门,他就被人盯上了,而且还不止一路。
怜司绷着一张腊黄的脸,悠悠闲闲地在南街区走着,走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就贴上一道隐匿符,很快原来跟着他的四路人,就只剩下一路人了。
怜司也不慌张,而是根据原定计划进了听雨阁。
梨末看着怜司略胖的背影,心头好笑道:“还真是挑坑都不晓得好好挑。”
好像是个筑基初期修为,确实有点难搞,不过还好我也还算有几分本事。怜司心头想着,便订下一间普通的客房休息。
梨末像是一只极有耐心等待猎物的豹子,随着夜色的降临潜伏了起来。
夜,像是浓得化不开的墨。
梨末见时机成熟,那人也睡了一会儿,便从屋顶溜了下来,迅速的钻进房间,将剑朝床上的人一指,喝道:“起来。”
寂静,梨末见床上的人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心头暗道一声不好,将被子一掀,哪里有什么人啊,早就空空如也。再将手放在床褥上一摸,还是温的,又将房间搜了一遍,才朝外面追了出去。
怜司见梨末出去了,才从阴影中现出身来,心头也是松了一气,幸好还有小姐教他的一道障眼法傍身,要不然还真是不好糊弄过去了。
怜司赶紧趁着夜色摸出了听雨阁,又找了一个地方将身上的伪装都卸了下来,紧接着又去了另一个客栈住了一晚,按照计划他要流连转辗好几天,才会回到柳叶胡同,虽然他已经确定现在没人跟着了,不过防范于未然。
“公子,是属下无能,跟丢了人,请公子责罚。”梨末跪在九连玦的面前,脸色十分惭愧,亏他先前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将玉朗揪出来,给公子挫磨着解气呢。
九连玦听着他的回禀,倒未觉得气恼,说道:“起来吧,玉朗这个人很聪明,他的手下也很聪明,而且还懂得些法术,有可能真的是鸣山的人,况且,我们也并非全然没有线索。”
九连玦将那幅画展开,背面赫然是玉朗的印章,这画上不就有很多的线索么。
“拿去给苍角,这画的用纸、颜料、包括印泥、印章,必须查出所有的出处。”
“是。”梨末小心翼翼的接过画,眼睛也控制不住的往画上瞟,这眼神确实是太勾人了,这衣服确实挺有气势的,不知道公子真穿上会是怎样的,还有这嘴角,怎么就这么媚,明明是同一个人,但又不像同一个人。
“怎么,你也觉得他画得很好?”九连玦凤眸中森寒的冷意已经凝成了冰刃。
梨末被九连玦看得打了一个冷颤,差点脚都要站不稳了。
“不是,不是,属下只是。。在想,这玉朗是不是很熟悉公子,或者有可能是潜伏在公子的身边,要不然。。怎么就只凭见了一面或者数面就能将这样的表情构想下来。”
九连玦眸光微闪,心头又升起了先前的念头,难道真的是她?这些年他一直低调自处,身边不可能有什么潜伏的人,最近接触的最多的人就是她了,如果真的是她,她怎么能画下来又将他卖了,简直可恶,难道他在她心目中就只值几千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