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棺中碧玉
“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原来，刚才救秋晨的那个人正是齐英凤，她一直都不放心秋晨，所以齐英凤一直跟秋晨到了黑风帮。
王尘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跟来，所以觉得这里应该安全了。秋晨此刻已是气喘吁吁的了，若是再这样匆匆地奔跑颠簸下去，恐怕会加重秋晨的伤势，于是齐、王两人将秋晨扶到了地上。
秋晨此刻虚弱得连坐都坐不稳了，他只能靠在树上。这时，黄天仁也在这里出现了。也许，黄天仁同齐英凤事先都已经商量好的，见齐英凤没有什么事，黄天仁长叹一口，但又看到秋晨那苍白的脸庞，心也一下子揪了起来，忙问道：“慕容公子怎么样了？”
为了尽快让秋晨恢复好体力，齐英凤赶忙为秋晨输送真气。
见齐英凤在为秋晨输送真气时，秋晨的脸色红润了许多，王尘知道秋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刚才那揪在一起的心也慢慢地松下了，但紧张过后，痛苦也便随之而来，沉思了许久，无奈的脸庞垂了下来，转身就要往回走。
“小兄弟，你要干什么去？”
虽然黄天仁不知道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通过在官场多年那种锐利的双眼的观察，知道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一定令王尘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王尘刚才抬起的腿又放下了，黄天仁缓缓地走到了他的身前，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叹了口气，说道：“你要回黑风帮？”
王尘那满是仇恨的双眼凝视着黑风帮的方向，微微颔首道：“萧无左杀我全家，又杀死了我两个好兄弟，我一定要杀了他，为我死去的亲人朋友报仇。”
黄天仁也是有着那累累血债的人，当初也是不顾一切地想要报仇。他深知失去亲人与朋友的痛苦，也明白他对仇人有多么憎恨，更理解王尘此刻这颗冲动与鲁莽的内心。黄天仁知道，像王尘这样孤独无助的人，现在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所以黄天仁此刻想要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叫王尘知道，在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可铤而走险。
王尘又看了看秋晨，又向前迈开了步子。
“等等。”
黄天仁再一次叫住了王尘。
这时齐英凤已经为秋晨输好了真气，秋晨的气色也渐渐地好多了，除了有一些疲劳之外，没有什么大碍了。秋晨这时看着为自己疗伤的齐英凤，心中顿时生出了数不清的歉意与感激。他看着齐英凤的双眼，觉得她有好多事情要对自己说，但秋晨似乎也已经知道她要对自己说什么了，于是说道：“我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杀我慕容全家与杀我师傅的凶手都与萧悟左一人有关。”
齐英凤仿佛期待了秋晨的这句话已经期待了好久。
一切都过去了，就叫它过去好了。齐英凤知道他终于放下了同卢家的仇怨，也轻轻地笑了一下。
“王尘兄弟，你要去哪？”秋晨见王尘离自己好远，于是说道：“你可不能再去冒险了。”
秋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经过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秋晨变得成熟了许多，稳重了许多，理智了许多。
“我不可以让我的那两个兄弟白白地牺牲。”
听了王尘的话，秋晨也萌生了好多的歉意，对王尘说道：“都怨我，如果他们不……”
“不用说了，倘若没有你，恐怕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仇人是谁。真没想到，我们这三个人竟然替自己的仇人做了一辈子的事儿，也许这就是报应，我们死有余辜。”
王尘很惭愧地说了这么一番话，此刻王尘觉得自己活得很是失败，一生作为杀手，没有感情，没有理智，总是叫他人指使，听他人摆布，更叫王尘痛不欲生的则是，竟然把自己的仇人当作自己的恩人。
一阵风吹来，带来了这里丝丝的凉意，王尘突然觉得脚下这片土地是那么的熟悉，似乎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他想起了什么，又想到了怎样的往事？
那一剑太过清晰，那一剑也太过的苍凉。
王尘转身，看到那边有一个坟墓，王尘好像知道那是谁的，他很有意识地走了过去。踏着那沉沉的步子，到了碑前，“扑通”一声跪下了，因为那座碑正是夏横雪为宁乘风所立。面对着昔日被自己杀害的好兄弟，王尘甚是愧疚。这时，秋晨，齐英凤，黄天仁也一同跟了坟前，看着王尘在那坟前忏悔。
他哭了吗？虽然眼圈里没有含着泪水，可是他的心里在流着泪。
他痛了吗？即使身上没有伤痕，可是他的心痛如刀绞。
王尘听过宁乘风说过这么一句话：“身为杀手，他的命运只有死，要么是被现实所逼，要么就是幡然悔悟去赎罪。”
王尘回头再来仔细地想想，真是如此。
四大杀手，曾经在月灵山庄独守一方，与江湖各类英雄豪杰举杯畅饮，谈笑风生，如今回望那一切，却如镜花水月一般，早已不复存在，成了一种缥缈的梦魇。现在宁乘风，许长海，何游漫都已经死去，而且死得都很惨。
杀手是寂寞的，在江湖上独行的杀手更是无助的。想到当年自己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儿，王尘追悔莫极，拿出剑，想自刎于宁乘风的坟前，他想用这种方式为宁乘风赔罪，这也算是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错事表示忏悔。
“哗——”剑出鞘了，王尘刚刚将剑架到了自己的肩上，秋晨一脚便将那把剑踢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打破坟前此刻的宁静。
“你要做什么？”
秋晨好似在责问着王尘，对他的这种莫名其妙的做法感到甚为不解。
“作为一名杀手，一生作恶多端，要么被人杀死，要么被良心谴责死。”
王尘说得很真切，很痛苦，沉甸甸的声音代表了他此刻沉甸甸的内心。
“你所做的事并不是心甘情愿，只要浪子回头，我想会有人原谅你的。”
“原谅？作为杀手，我杀人如麻，我既无情也无义，会叫谁原谅！”
秋晨知道王尘此刻的痛楚，他也认为王尘说得很对。想想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为了寻仇，自己不顾一切地将剑指向了兄弟的胸膛，多次叫深爱着自己的人心伤，为了能复仇，自己宁愿无情，想使断情剑发威。想此这些，于是秋晨也皱紧了眉头，静静地思索着。
王尘又看了看秋晨说道：“我一生做了两件一辈子都不能原谅的事情，一是我受陆宗涛的指使，杀死了你的师傅，师娘，夺取了红剑。二是我亲手杀死了我眼下的这位兄弟。此次，当我亲眼看到我的两个好兄弟死于萧悟左剑下时，我才感受到什么是对朋友的义。”
秋晨上前扶起了已经跪在地上好久的王尘，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秋晨又对黄、齐两人说道：“当年他的父亲同我家父一样，都是在朝中为官。当年他们全家也是被萧悟左所害。”
黄天仁听后，猛然一惊，忙问道：“家父可是昔日王蒙大将军？”
王尘听后也十分的惊讶，道：“您认得家父？”
黄天仁微微颔首，说道：“想当年，我们同朝为官，但我们都是被萧悟左那个恶贼所害。”说起这些，黄天仁怒发冲冠，一时又有那么多的话想要去说：“当年皇帝昏庸无能，太傅猖狂，萧悟左心肠歹毒，是他们毁我们将士名声，杀我们将士全家，让我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过着那颠沛流离的江湖日子，唉……”
齐英凤见黄天仁痛苦的样子，于是问道：“今后你还有何打算？”
黄天仁似乎自废掉武功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想过了这个问题，他同时也已经打算好了今后要走什么样的路，于是他很坚决地说道：“我要再重回官场，我要为十七年前的冤案昭雪，我要用官场上的势力，同萧悟左抗衡。”
黄天仁胸有成竹地说着，齐英凤也用着那敬佩的眼光看着黄天仁。随后黄天仁便告辞了。
“大侠，等等。”
“有什么事吗？”
“我想同你一起前往官场，我也想替曾经的将军们平反冤案。”
黄天仁看了看王尘，对他微微一笑，两人便一同走了。
……
梦中人，满伤痕，
自始至终伴秋晨。
腰中玉，扰心神，
是谁？是谁？
世间是否有此人？
“老前辈，千恨兄现在怎么样了？”
秋晨说话的时候很懊悔，也许他真的不好意思来面对卢千恨了，齐英凤也看出了这点，于是说道：“毒性越发作越频繁了，但他心里一直还惦念年你这位兄弟。”
听齐英凤说完，秋晨顿时被卢千恨这豁达的胸襟所感动了，同时秋晨也是愧疚万分。但最让秋晨担心的还是卢千恨体内的毒，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来讲，秋晨认为卢千恨如今的痛苦，很大一部分都是因自己才造成的。
“似菲，似菲可好？”
齐英凤笑了笑，在齐英凤那和蔼的笑容里，秋晨可以感觉到韩似菲现在的状况还是不错的。
齐英凤道：“韩姑娘整日照顾恨儿，身子还算可以，但她整日饱受着相思之苦呀！”
秋晨理解齐英凤此话的意思，他也知道自己给韩似菲带去的伤害有多大。秋晨慢慢地垂下了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韩姑娘真的很爱你。”
“可我并非是个好丈夫。”
“难道你的心底还在排斥着卢家？”
“不，”秋晨很慌张地说道，“卢家重情讲义，真如似菲所言，是我们慕容家欠了卢家好多。”
齐英凤见秋晨那诚恳的态度，知道秋晨真的是放下了两家的仇怨了心中不禁也欣喜着。但一想到卢千恨的命过不了八月十五，齐英凤不禁便忧从中来，但她并没有让秋晨察觉到自己的那份忧伤。
齐英凤又对秋晨说道：“既然是三代结交的世家，就不存在谁欠谁的问题。”
秋晨点了点头，他很肯定齐英凤的说法，好兄弟本该如此。人与人之间如若计较得太多，那么他们之间存在的友谊便会太少。
“你不打算回去看看卢氏兄妹吗？”
秋晨犹豫了一会儿，露出了渴望去的眼神，但口中依然说道：“我，我现在的心很不平静，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齐英凤尊重秋晨的意思，只是说道：“他们都很惦念着你，你要去，他们随时都是欢迎你的。”
秋晨点了点头，便向远出走去了。
那座山依旧只有那么一条路，由于好久都没有人走了，那条路上长了一些杂草荆棘。
秋晨望着这么一条似曾相识的路，心中顿时想起了好多的事情。他想到那时来过这条路的只有三个活人和两位已经过世的人，这条路便是通向自己父母坟墓的唯一的一条路。
的确，一位剑客整日风尘仆仆地在江湖上闯荡，寻仇，心中的那种矛盾，感伤，波动是别人所无法理解的，更不知去找谁去倾诉。
当这个世界满是冰冷的时候，唯独家依旧保持着那不变的温暖。
当这个世界满是仇恨的时候，唯有家人会无怨无悔地让你依靠。
当你心中有着那千丝万缕的愁丝时，也只有亲人才会一点一点耐心地帮你去解。
当秋晨在爱恨情愁面前徘徊不定的时候，同样，他也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只不过秋晨就比较悲惨了，他只能静静地去面对那么两座坟。
所有人都恐惧着这里的阴气太重，独有秋晨才会感到这里的温暖。
他静静地跪在坟前，呆呆地看着这两座立了已有十七年之久的坟墓。墓碑上的字迹在风吹雨淋中，落下了一层尘土。
秋晨此刻说道：“杀害你们的并不是卢叔叔，他当初是不想让你们忍受巨毒的折磨才会那么做的，其实真正丧心病狂的是萧悟左那个恶贼。我已经找到他了，无论他有多么的强大，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此刻，一阵风吹卷到了这里，刮起了一阵尘沙，好像秋晨的双亲正急匆匆地赶来这里，认真去听秋晨所告诉他们的事情。
那阵风吹过，这里又恢复了平静，寂寞的又重归了寂寞，伤悲的也一样又回归了伤悲。
秋晨又道：“告诉你们，我已经娶了卢叔叔的女儿为妻，她很美丽，也很娴熟，另外她已怀了我们慕容家的骨肉，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说了好久，说了好多，秋晨所有想说而且未曾说过的话都说给了他的父母听。
夜幕低垂后，繁醒又点点，夜空清冷飘散雾柔柔。
晚风不解愁，孤独再漫漫，野林幽深传来鸣赳赳。
十七年前，十五月圆，血淋淋场景依旧。
又将月圆，不知如何，秋晨静静等候。
夜深了，这里变得更暗了，也更凉了，伤感将秋晨催入了梦乡，梦是什么样子的？梦同往常一样。
那个满脸伤痕，头发蓬乱，腰中挂着一块碧玉的人又重现在他的梦里，还是说着同样的话。
“你究竟是谁？”
秋晨猛然又醒来了，灰蒙蒙的山林中落着秋日的晨露。有些梦做过之后，人很快就忘了，但那个翻来覆去，总是在秋晨生命里存在着的梦，让秋晨永生永世都无法忘记。梦里的人是谁，为什么要劝阻自己不要报仇？
秋晨知道这并非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梦，而是隐藏着某种预兆的梦。
晨雾渐渐地被熹微的晨光所赶走，秋晨站了起来，他头一次很有意识地走到了碑后，想用手摸一摸那高高的坟包，似乎他想用这种方式去触摸自己的双亲。
蓦地一看，发现碑后有一块碧玉，秋晨连忙俯身拾起那快玉佩，仔细地看了一下，发现那块玉正是梦里那个人腰上所挂的玉，那块碧玉也正是当年水盈为慕容云所求的。
那梦中的人会是谁？秋晨此刻恍然大悟，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爹爹慕容云。也许他在天堂之上遇到了卢霄，知道了一切，所以才托梦告诉秋晨，叫他不要报仇，不要去寻找自家的恩人去复仇。
秋晨用手紧紧地握住了那块碧玉，他在沉思着许多的事情。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下山去。
上哪儿去？秋晨似乎已经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