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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黑猫

石块堆砌成的高墙上爬满了爬山虎,石缝中不时露出苔藓来,整个院子看上去古意森森。这就是孙家的院子,在金铃镇孙、王、赵三家中,孙家人丁最少,金铃镇以前只有王、赵两姓族人,孙家因为战乱,颠沛流离,最后来到金铃镇定居下来。

孙云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孙云摸下鼻子,这声音太耳熟了,是王涛声的老子王元鹰,王元鹰是王家族长,在刘成玉来到金铃镇之前号称镇中第一高手。

“老孙,赤手空拳你不是我的对手,输了就急眼拿棍子可算不上英雄好汉。”

孙云走进去,见父亲孙思和王元鹰正在石桌上聊天,礼貌道:“王叔好。”

“嗯,今天练的什么?”

“扎马步和站三桩”。

“行了,你玩去吧。”王元鹰扭头和孙思说:“这刘成玉不知道搞什么,整天就是扎马步,红土镇上十来岁的孩子都开始练拳了,别把孩子们都耽误了……”

孙云进了屋子,见母亲正在做腊肉,问:“今天王叔在啊,怎么村里没有去打猎?”

“过几天就是族里选族长的日子,你爹准备明天和你王叔去趟深山打点东西。”

一晃一天过去了,孙云刚扎完马步,和赵汉、王涛声三人在刘成玉指导下练习站三桩,隐约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回头看去,弟弟孙童正跑来,边跑边叫:“哥,快回家,咱爸受伤了。”

“什么?”孙云惊叫一声,刘成玉在一旁说:“回去吧,看看你爸怎么了。”想了想,又道:“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孙云跑到家中,见父亲躺在床上,衣服上被撕裂了几个大口子,还有血渍渗出,王元鹰也在,孙云拉着他的手臂问:“王叔,怎么回事?父亲怎么受的伤?”

“你爹是替我挡了熊瞎子一下,要不然,我这条命就没了。”王元鹰咬着牙道,他身上也是血迹斑斑,看上去伤的不轻。

孙云在一旁听了一会儿,明白了事情原委,孙家和王家族长换届在即,两人想给族里弄点奇珍,好增加些声势,平日里族人打猎都在山里,不走敢走太远,有人曾在深山中发现过血睛熊,这种黑熊比普通的块头小一圈,力量却大上一倍,也更灵活,只有大规模捕猎时才会打它们的主意,但价值连城,从皮、肉到骨、血一身是宝,两人自恃勇武,结伴入山,在树下布置好圈套,等了一夜也不见动静,两人都是冻的瑟瑟发抖,天蒙蒙亮,两人正商量着回家,一头成年血睛熊进了圈套,两人大喜,一起动手,不想冻了一夜,手足僵硬,那血睛熊又力大无穷,二人一熊又缠斗在一起,苦战半个时辰,两人不敌,落荒而逃,血睛熊异常凶狠,硬拖着半残之躯追了里许,孙思为救王元鹰,代他受了一掌,两人狼狈的出了山,一进镇子,孙思就昏迷了。

不一会儿,王涛声和其母也赶了过来,说了会话,和王元鹰一同回去了,晚上用过餐,孙云、孙童和母亲一起在床前照顾孙思。

入夜,孙童和母亲睡下,孙云在床前渐渐乏了,掐了自己一下,用湿毛巾擦了把脸,轻唤了父亲几声,孙思还是没有回应,他推开门,任皎洁的月光洒在身上,摆了个扎马的架子,过了半个时辰,又换成站三桩,始终掌握不了刘成玉说的窍门,正急躁,忽听床上叫了一声:“云儿。”

孙云惊喜的扑到床前:“父亲”。

孙思睁开眼,咳了几下,孙云要喊母亲,被孙思摆手拦住,“你坐下,爹跟你说说话。”

孙云端了水,用被子垫在他后背,扶他坐起来。

“这次爹入山受伤不轻,怕是伤了肺,三天后的族长肯定是不成了,十天半月的也好未必能复原,咱家以后不能和以前一样了,可能要吃苦,你明白吗?”

孙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只是道:“爹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孙思苦笑着点点头,摸着他的头说:“半夜三更的,别叫你娘了,你早点休息吧,爹没事儿,你以后就是咱家的男子汉了。”

翌日,孙云中午回到家,见孙庆也在,还提了两只猪后腿,叫了声叔。

孙庆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就走了。孙云问:“他怎么来了?”孙庆和孙思不算一支,平日里两人并不是很合。

“过两天他就是咱孙家的族长了,以前爹和他有过不愉快,但并不亏欠他,他也不会为难咱家。”孙思叹口气。

两天后,孙云看到孙庆从父亲手中接过去代表族长的戒指,一枚金灿灿的戒指,从他记事起,这枚戒指就一直在父亲手上。

此后的半年,孙云家中每况日下,父亲一直卧病在床,分得的猎物也稀薄起来,王元鹰在族中保住了族长的位置,在最开始两个月还时常接济,之后来的也少了。

孙庆成为族长后,其子孙灿也加入三人站桩的队伍,而刘成玉对他的指点也越来越少了。孙云渐渐感受到了门庭冷落的落差,他提出要跟父亲学棍法,跟族人去打猎。

孙思大怒,厉声斥责,并破天荒的动手打了他,孙云之后开始刻苦修炼,除了晨练、午练,就连走路、吃饭都不自觉的扣五趾,动作虽然轻微,但不免被大家发现,时常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孙云只是不理。

刘成玉每次给王涛声拨动脊椎骨时,他就认真看,自己琢磨,越加勤奋,这一日,吃过晚饭,孙思慢慢从床上下来,在院子里走动起来,家里人开心的又说又笑。

到晚上,孙云在院中烧水,添了柴火,就摆起站三桩的架子,百思不得其要领,水开了,把水倒入浴桶,脱到光溜,洗了澡,从水中跳出,一阵冷风吹来,孙云一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身体下意识的摆成三桩的架子,一只野猫窜上墙头,被孙云的动静吓了一跳,一声“喵”叫,弓背望来。

孙云循声望去,见月下黑猫凝神弓背,心中有所悟,叫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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