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考试
入秋之际，终于到了大考的日子，从全国各地赶来的上万学子们齐聚长安，这些人中只有不到一百人可以考取功名，中举率那是相当的低，很多人都是从年少一直考到白头，甚至是终生未中，也有老死在考场里的！一句“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谚语就足以说明大考的难度与严格。
昨夜的一场秋雨滋润了大地，一大早，所有的学子都聚集在考场外排队，等待着接受入场前的大检查，每一个考生带的东西都要经过仔细的检查，笔要镂空，砚台不能太厚，连吃的东西都要切开，就更别提身上的衣帽鞋袜了，总之，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要过一遍，只要是有字的东西一律不得带入。
银浩祖今天难得的没有粘着玉面狐狸，一大早就在考场外面摆起了一个摊子，举着一只特大号的喇叭扯着嗓子大喊，“各位考生，欢迎大家前来参加每年一次的秋试，首先，我来做一下自我介绍，本人就是当今皇上——手下的户部尚书！本人受皇上的特别委派，前来看望大家，在这里，我先预祝每一位考生都能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希望大家能秉承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来参加考试，要考出风格，考出水平，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诚实第一，考试第二，请每位考生都能记住这一点，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敢在考试的时候搞小动作，打小抄，或者是试图搞小动作，打小抄，一律抓起来打五十大板，永不复考！不过——”银浩祖话题一转，变得和蔼起来，“话又说回来了，你们这几天几夜都要住在考场里，先不说里面有多么的脏乱差，每个人的单间有多么的窄小，吃的东西是多么的难以下咽，监考的官兵是多么的粗暴无礼，就单说我们自己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难免会有胆战心惊，精神衰弱，注意力不集中等各种各样的问题出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实力能够得到完全发挥吗？”
“不能！”银浩祖的理论很快就得到了学子们的高度重视。
“我们十年寒窗，金榜题名，大展宏图的愿望能就这样被毁灭吗？”
“不能！”更多的学子加入到回答的行列。
“所以——”银浩祖说到激动处跳上台阶，“本官特别为大家准备了‘状元符！’，正所谓艺高还要人胆大，有了这个‘状元符’的保佑，我们就可以安心的考试了！如果大家还觉得不放心，本官这里还为大家准备了‘状元胆’，相信有了它们的保佑，大家一定可以写出难得一见的好文章，今天是开张第一天，所有的商品一律九五折大优惠，数量有限，售完为止，欲购从速，概不赊欠，哎，瞧一瞧，看一看，正宗‘状元符’‘状元胆’，想中状元的快来买啊……”
银浩祖生财有道，生意出奇的好，不过崇文馆里的人可认为一张小小的纸片和或者是一把鸡毛掸子就能保佑他们高中状元，这个时候，他们全都聚在一起盯着金月亮手上的“防监考作战图”。
“我会分几次把答案传给你们，监考美半个时辰巡视一次，你们必须在他们到来之前把答案抄完，否则后果自负，我可是什么都不会承认的！”金月亮反复强调着。
“你这张图准不准？别回头弄错了地方。”
“放心，这可是我花了五百两从看门的手里弄来的，肯定没错！”
木子仇走过来，“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考场都快关门了！”
金月亮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味道，忍不住多闻了几下，“什么东西这么香？”
“有吗？”木子仇在自己身上闻了闻，“可能是从别人身上带过来的。”他用力在身上拍了几下。
众学子进入考场之后，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微服出巡的皇上在宝盈公主的搀扶下从车里下来。
金月亮急忙迎上去笑道：“老先生这么大岁数也来考状元啊？”
皇上冲她眨眨眼睛，“不行吗？”
宝盈公主笑道：“天气这么凉，我说不来，可是父皇就是不听。”
“不来不行啊，朕不来谁给他们出考题啊？”
金月亮一愣，“不是出过了吗？”她前几天亲眼看见老爷子交给主考官题目，好像是什么“论治国之道。”
“朕想改一下。”
“改——”金月亮高八度的嗓子在旁人的注视下生生压了下来，低着声音道：“马上就要开考了！”
皇上笑道：“怎么样，这招不错吧？”
的确不错，在历朝历代的大考中，泄题事件一直都屡见不鲜，高祖皇帝在位时就曾经因为泄露考题连杀了六个大臣，当今的皇上也为此砍过不少的人，到如今的这一届，来了这么一手，不但可以考出真才实学还能给那些搞鬼的人一个教训。果然有一手！
金月亮冲皇上竖起了大拇指。
皇上笑了，不过当他看见自己的户部尚书在考场外面的所作所为的时候，这笑容可就显得有点难看喽。
休息室里，皇上品着刚刚沏好的茶水，金月亮在宝盈的身上闻来闻去，“什么味道？”
宝盈笑道：“这是西域进贡的龙涎香，很珍贵的，宫里只有少数几个人才有，我的这分是父皇特别交代的！”宝盈说到这里显得有些得意，凑到金月亮身边问道：“好闻吗？”
“还行。”金月亮往皇上身边一坐，“其实这龙涎香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因为太少了才显得珍贵，要是跟桂花油似的满大街都是，你扔在地上都不见得有人捡。”
皇上苦笑，“怎么再好的东西到了你这里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嘛！”
“既然是这样，那朕就把你的那份给别人了。”
“啊？！”金月亮一下子跳起来，“我也有？”
宝盈的脸色明显一沉，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特别给你留的，既然你不喜欢，还有好多人没有分着呢，君子有成人之美，就把你那份给她们吧。”
金月亮急了，“谁说我不喜欢！”
皇上大笑，突然来了灵感，大笔一挥，写下了三个龙飞凤舞的飞白。
“论君子。”金月亮歪了歪嘴，“君子有什么好论的！”
“这叫什么话！”皇上道：“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是够‘磨’的。”金月亮不屑道：“干什么都磨磨蹭蹭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吃不少吃，睡不少睡，‘不稼不穑，胡取禾苗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獾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这可是圣人说的！”
皇上道：“你对君子就这么没有好感？”
“没办法，谁让咱伪君子看多了呢。”
“有伪就有真，朕相信真的总比假的多，就像朕。”
“啊！”
“怎么，难道朕不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君子吗？”
宝盈点点头，“父皇当然是君子，是天下最好的君子！”
“可是好像有些人不是这么认为的啊？”皇上的眼睛直往金月亮身上瞄。
金月亮眼珠子一转，“听说真正的君子应该是‘躬自厚而薄责于人’的。”
皇上大笑，“你这个丫头可真是生了一张利嘴啊！你是在怪朕平时说你说的太厉害了吗？”
金月亮冲皇上做了一个鬼脸，拿起桌上的考题走到门口交给等候在外面的主考官。
考试开始后不久，皇上带着宝盈公主起身去巡视，屋子里留下淡淡的余香。
金月亮揉了揉鼻子——“是龙涎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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