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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踏雪寻梅

宴会是在摘月楼举办,说是个楼,其实宫宇大殿一个不少,只因有一座百尺高楼矗立,取名摘月楼。此时摘月楼里外灯火通明,侍女宫娥穿梭不息,有欢快管弦丝竹声传来,还有阵阵喝彩声。

侍女带领,霓裳曲结束,杯筹交错之际,我与数十位女子步入摘月大殿,薄纱掩面俯身中央摆好姿态。微微抬眼,看到了慕容玦,他正自喝酒,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眼睛并未看向我,他的身旁是慕容峥,两人不时碰下酒杯。

这一曲踏雪寻梅是为他而学,我以为没有机会展现,今日是苍天要成全于我吗?琴声起,舒展双臂,抬头望向了慕容玦,他低头喝酒吃菜,自得其乐,对于这场踏雪寻梅视若不见,他根本没有认出我来。

而今日,我终于见到了昭国的皇亲贵族和文武百官,十二位皇子,慕容玦是相貌最好看的。慕容峥的相貌也是上等,毕竟是一母所生,想来他们的母亲静心皇后极美。在座的女子都是细心打扮,妆容仪表精致温婉,也都是个个貌美如花。

我早知道今日的中秋节,花好月圆,皇上举办盛宴的目的是为自己的几位皇子选取佳偶。九位已成年的皇子中,太子殿下慕容朗、四王爷慕容峥、七皇子慕容玦和九王爷慕容轩都是妃嫔极少之人,尤其是慕容玦,年近二十未有妃嫔,所以他们成为了众多女子眼中的猎物,无数目光凝聚于这四人身上。

而我的目光只在两人身上,慕容朗和慕容玦。慕容朗察觉到我的暗送秋波,欣然接受,看的不亦乐乎,眼睛一直追随我的身姿。而慕容玦只是在慕容峥说了一句话后才抬头瞟一眼,慕容峥说的是:“踏雪寻梅,这舞姬诠释的不错,有其形更有其神。”

手臂扬起,洒下瓣瓣梅花,宽广袖垂落,露出洁白如雪的纤细玉臂,手指拈花轻轻弹去,落花下裙摆飞扬,旋出了层层叠叠,衣摆下所绣梅花仿佛飞起来荡漾着,踏雪寻梅,踏尽了这一场烟花盛世,寻不到那可以一生相许之人……

或许是我舞的太快,连着十二个旋转之后,脸上面纱跌落下来,这正是踏雪寻梅最为精彩的时刻,我的双手散下朵朵梅花,根本顾不上脸上的面纱。这竟然引来一阵惊呼,“这女子,像极了静心皇后!”

我瞧见慕容玦凝目看来,他认出了我,脸色大变,咣当一声,手中酒杯落在桌子上,酒洒出沿着桌子流淌到他的衣袍之上,可是他只是盯着我,丝毫不察觉。他终于看到了这一场踏雪寻梅,虽然到了末尾,我仍然心有安慰。

琴声停,舞姿毕,我颔首站立中央,深深一个万福金安,便要与众位舞姬退下。

“你叫什么名字?”皇上忽然开口了。

“小枫。”我恭敬道,眼角余光看到慕容玦的脸色铁青,他不高兴了吗?

皇上微微点头,“朕以为世上再无人能将这曲踏雪寻梅诠释的如此有意境。你想要什么赏赐?”

我还未答,一旁的燕妃笑道:“看年纪这舞姬应该有十六七岁,这个年龄的女子都该找个好人家出嫁,臣妾以为赏赐什么都不如赏给她一桩好姻缘。”

皇上再次点头,“不错,小枫,你可有意中人?”

这该如何回答?唯有轻轻摇头。燕妃又笑道:“这般出众的舞姬若是送出了皇宫,只怕皇上以后想要再看这般精彩的踏雪寻梅就难了,不如瞧瞧诸位皇子,哪个愿意要这位舞姬做个侍妾。”

有王爷走了出来,“儿臣的府上正缺一位舞姬,请父皇赏赐。”

燕妃摇了摇头,“三王爷侍妾众多,而且个个才艺双全,不要太贪婪才好。”

接着又有两位王爷前后想要,都被燕妃摇头否决。

这赐婚本是对我的赏赐,可是怎的成了将我赏赐于他人?或许,对于我这样没有身份地位的女子来说,能够给皇子做侍妾是莫大的荣幸吧。

慕容朗终于站了起来,“父皇,都说这舞姬像静成皇后,可是我却觉得她更像宸国的宁琳公主,不如成全儿臣吧。”

宸国?我的头嗡的一声,猛然间清醒,这是一场早就设计好的阴谋,或许从宋姬教我跳这段踏雪寻梅便开始了。

如我所料,燕妃点了头,“皇上,听说太子殿下对宁琳公主一往情深,可惜有缘无分,不如今日遂了他的心意。”

“父皇,这位小枫姑娘是孩儿从边关带回来的,实不相瞒,孩儿钟情于她,还请父皇成全。”慕容玦起身走了过来。

我的心一凛,大脑一片空白,当慕容玦站到我身旁时,我才有了意识,转头看他,那湛湛目光坚定坦诚,若非他早说过当我是妹妹,这一刻我险些以为他是认真的。

看到慕容玦出来相争,慕容朗自然不会谦让,“父皇,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自从宁琳公主出事后,我一直自责,今日遇到这位舞姬,想来是苍天给我补偿的机会,解除心病。”

慕容玦低声问道:“大哥是要抢走我的意中人吗?”

慕容朗反问:“七弟钟情的该是宁琳公主吧?”

皇上犹豫不决,燕妃道:“既然太子和七皇子都看上了这位舞姬,不如便由她自己来选吧。”

慕容朗想要开口,可是皇上点头很快,同意了,慕容玦也是赞同,他低声对我道:“小枫,不要怕,有我在,没人能为难于你。”

众人的眼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多半是看热闹的,太子赢还是七皇子赢?也有不少女子投来了嫉妒的目光,能够让太子和七皇子争抢,也是莫大的荣幸。众人安静下来,都在等着我开口。

众目睽睽之下,我不得不做出抉择,咬了咬牙,“我选太子殿下。”声音不大,却是因大殿的寂静而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小枫!”慕容玦失口惊叫,他失望极了。

我不敢去看他,只是在心底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慕容玦,我要离开你了,这并非我心甘情愿。而我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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