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日光冉冉惹相斗
白石广场本来是谷中弟子修炼外功和剑术的地方,各脉弟子分列不同方位独自练习。原来人声鼎沸的景象逐渐消失,变得越来越安静。随着一声铿锵有力的剑鸣,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朝人数最少的一脉弟子望去,人潮涌动中,大家不断地向那里聚集。
“大师兄,你闭关多年,一定是修为精深,望请不吝赐教。”说着,秦锋并指如刀,双臂上下快速挥舞,只闻虚空中嘶嘶作响,仿佛要撕裂空气一样。秦锋摆了个阴阳太极起手式,这时周围有人不住地赞叹:“是剑罡境上阶!”“小小年纪,这般厉害!”
昆吾门绝学——太玄剑诀根据修炼情形与威力大小的不同分为剑罡、剑芒、剑气三个境界。其中,剑罡境的初阶和中阶这两层是引气与练气之法,为筑基之用,只有到上阶才能修成剑罡。剑罡已成,表明体内真气充盈,就能修炼自己的法宝,并且可以接触本门其他利害法术。所以说剑罡境上阶是个分水岭,若能一举突破,便能御剑江湖,纵横天下,而且会受到本门的重视,前途无量;若迟迟不成,便落了下乘,时间久了,恐怕自己也要瞧不起自己了。
如果资质不错,再够努力的话,苦修十年,便可修成剑罡。而秦锋入门七载,年仅十六岁,就能修入剑罡境上阶,真是让人羡慕,当然也会让人嫉妒。在一片惊叹和错愕声中,秦锋自信满满,心中甚喜,抖丹田大声喝道:“大师兄,出招吧。”
独孤云在落宇轩中的日子只看过五行之术和一些先贤文典,于武道一窍不通,如何应战?本来他打算转身就走,但是当看到秦锋的阴阳太极起手式的时候忽然怔住了,似乎是脑海里某个很重要的东西被触及,掀起层层涟漪。
秦锋见独孤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对自己置若罔闻,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中愤恨:“好你个独孤云,竟然狂傲如斯,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两!”想罢,秦锋喊道:“既然大师兄承让,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只见他往前一跟步,左手曲,右手弓,抱臂提气,双手交错如鱼,向独孤云奔袭而来。
独孤云看着不断逼近的秦锋,忽然心中灵光一闪,幡然醒悟:“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秦锋奔到近前,见独孤云猛地扬起头来,神色有异,不晓得他要使出什么古怪招式,便加了十二分小心,撤双掌换单掌,右臂聚气,功力怦然勃发,耳轮中就响起“啪”的一声,只见秦锋这一掌正打在独孤云的胸口上,独孤云被击起四尺多高,犹如断线的风筝,翻着身子飞出两丈多远,狠狠的摔在地上。独孤云“哇”的一声吐了口血后便倒地不起,不省人事。
有那么一刻,周围是安静的。包括秦锋在内,大家都被这过于简单的结果镇住了。而后,一声女子高亢的尖叫声把众人纠结的神经拉了回来,只见华容挤过人群,看到躺在地上的独孤云后花颜失色,惊慌中赶忙跑过去抱起独孤云的头,不住地摇唤:“云师兄,你醒醒啊云师兄......”
翻开沉重的眼皮,独孤云第一眼看见的是面色憔悴的华容。自从独孤云被秦锋一掌打伤后,华容每天都来看望,守在病榻前,给独孤云端汤喂药。此时华灯初上,正是傍晚时分。华容倚在桌旁,右手托腮,双眼微闭,白皙的面庞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美丽动人。这一切显得那么和谐,那么温暖。
华容拄着手臂的头轻轻地晃了晃,向下一沉,顿觉醒来。她用手拍了拍额头,自言自语道:“怎么又睡着了。”她转过头,发现床榻上的独孤云正看着自己,喜道:“云师兄你终于醒了!”她起身走到床榻前,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胸口还痛吗?”
独孤云想摇摇头表示没事,可是稍微一动就感觉胸口火辣辣的疼,他咬着牙忍着痛,说道:“没事。”可即使如此,华容还是看到了独孤云头上渗出的冷汗,她赶忙说道:“云师兄你不要动,我去叫叔叔。”
望着华容离去的倩影,独孤云嘴角微动。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即使伤得再重也不怕,只因为有这么一个人,可以为自己彻夜独守!也许,从今以后,真的可以不再孤单了吧!
片刻过后,华逸天赶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跟华容说:“这小子醒得够快的,看来那一掌的力道还是太小,哼,要是我来......”“叔叔!”被华容一声娇嗔打断后,华逸天跨步进屋,给独孤云耗过脉相,然后看了看独孤云胸口处的外伤,奇道:“怪哉怪哉,昨日才断的三条肋骨怎么今天就好了!”华容问道:“云师兄是不是没事了?”华逸天翻了翻眼皮,说道:“哪有那么快的,锋儿虽然初入剑罡境上阶,但罡气已经成型,威力不俗,他这全力一击之下云儿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虽然云儿外伤好了,但是内府受创,要想痊愈还要等一段时间。”
就这样,独孤云静心调养了半个月,身体才逐渐好转。一天早上,阳光明媚,云淡风轻。独孤云见天气不错,就起身到院中走走。这时,有两个人推门而入,当看到独孤云悠闲地在院子里散步时,来人明显愣了一下,其中一个疑惑地说道:“你现在不是应该躺在床上吗?”独孤云见说话者非是旁人,正是打伤自己的秦锋。一旁的李遂伸手拽了拽秦锋的衣袖,对独孤云说道:“大师兄,我们是来看你的,那天可能有点误会,呵呵......而且师父已经罚过二师兄了,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计较了。”独孤云看了秦锋一眼,说道:“可是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来道歉的。”
李遂刚要说些什么,被秦锋一把拽到后面,只见秦锋上下打量了一下独孤云,然后问道:“我来这里是想问,那天你为什么不躲?”
独孤云抬起头,望着天,淡淡地说道:“区区一掌,又算得了什么。”
“你!”秦锋对着故作悠闲地独孤云怒目而视,直气的咬牙切齿。李遂赶忙拉住有发飙迹象的秦锋,插话说道:“其实二师兄是想说大师兄你内力深厚,修为高深。”
“云师兄!”只见华容拎着食盒从门外走来,当看到秦锋的时候,秀眉一皱,说道:“你来做什么?”秦锋一见是华容来了便收敛气息,面色缓和下来,说道:“那师妹你来又是做什么?”华容“咯咯”一笑,说道:“我来自然是给云师兄送饭的,难道你也是吗?”秦锋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看了看华容,有看了一眼独孤云,皱了皱眉头便转身走了。李遂说道:“我们是来看望大师兄的,呵呵......那大师兄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了。”说着他也跟了出去。
华容走到屋里,将食盒放到桌上,问道:“云师兄,他们真的是来看望你吗?”独孤云不确定地说:“也许他们是来看看我有没有断气。”华容将饭菜从食盒中取出来摆到桌子上,一边放着,一边说道:“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既然你都不懂武功,那天你为什么会应战啊,你为什么不躲呢?”独孤云自嘲一笑,“他那么快,我怎么躲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