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荣王宫书房里,荣王专心地批阅着群臣送上来的各种文书,乌然和贾珍儿二人持着长矛站在书房外,贾珍儿用余光看向乌然,看到他的玄铁盔甲仍是浮在身上,不觉心中暗暗赞叹:“这乌郎尉真是厉害。一上午了,盔甲始终用气功撑着。”
乌然看向贾珍儿,正看到贾珍儿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肩膀,微笑着小声说道:“你看我干嘛?”
贾珍儿赶紧骄傲地看向别处,并不回答。
乌然知道贾珍儿是在观察自己修行,索性轻轻一运气,脚底生风,整个人悬浮起来一尺高,贾珍儿不禁对乌然投来欣赏的眼神,正和乌然的眼神对上,贾珍儿又高傲地看向一边了。
这时书房门开了,荣王正看到门前飘在空中的乌然,高兴地拍手叫好。
乌然看到大师兄出来了,知道自己站岗时这么炫技有失体统,吓得差点从空中摔下来,赶紧向荣王弯腰致敬。
荣王说:“乌郎尉好功夫!本王也露一手给你们看看。”
贾珍儿和乌然期待地看着荣王——
荣王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把白白净净地左手从宽大的袖子里轻轻伸出来,说道:“看!本王露了一手。”
荣王看着两人失望的表情,哈哈大笑道:“算啦,不逗两位玩啦,我请你们吃刚宰的羊肉,你们站了一上午肯定饿坏啦!”
荣王一行人走后,几个宫女打扫完荣王书斋,看到书斋外广场尽头,正对着房门的假山岩石堆上冒着白烟,宫女们跑上前一看,是个左手手印形状的坑,宫女们把手比在这个手印上,被这火炭似的小坑烫得大叫,宫女们用水泼了半天,这小坑才凉下来。
陈豹乘车,常胜随从,带着五百精兵正午出发,五天日夜兼程,来到了荣国与月国的交界,萧瑟的秋风冲刷着甬道上坚实的路面,也提醒着这里曾经有过密集的人员交往,直到最近月国新任国王冬寒下令关闭互市,原本热闹融洽的边境,变得冷清肃杀起来。
“冬寒是个野心家,想联合隽黎、荣国对抗大津。给荣王送了结盟的信函,被荣王退回,荣王说:‘已经是亲密友邦,何必再立盟约?大津是我三国的宗主之国,爵位封地,都拜杨家所赐,如何反得?’没想到冬寒一气之下诬赖荣国,说荣国商人受荣王之命在此走私盐铁,祸害了月国王府的利益,一道号令关闭了繁荣了多年的互市,掳走了荣国不少商人、货物,还派十万大军前来,说要荣王谢罪,否则便要上荣都亲自讨个说法。荣国使节前去说和,也被冬寒俘虏。”陈豹站在营垒之中,看着远处飘扬着的一面面月国雪花旗说道。
“十万大军?那我们有多少人马?”常胜问道。
陈豹伸出一只手:“五千!”
常胜眺望月国那边遮天蔽日的雪花旗,想到两国兵力之悬殊,神功在身的他也不禁咽了口吐沫。
“上兵伐谋,打仗从来都不是比人数的……”陈豹低声向常胜说了此战的战术,常胜听了,连连点头。
入夜,月国那边响起撼天动地的脚步声,十万大军越过边境,向荣国的营垒冲来。月国先锋是百辆战车摆成的雁阵,虽然荣国的强弓劲弩享誉大津的东南属国,但月国战车早有防备,蒙着铁甲,如雨般袭来的荣国弓箭被战车的铁甲阻挡,变得毫无杀伤。
在高台上督战的月国大将沃度,看到荣国营门紧闭,只在营墙边上部署了兵力射箭反击,高声骂道:“荣国鼻屎小国!胆子也小!”
月国大军一路高歌猛进,荣国的箭雨越来越稀疏,十万大军兵临荣军营下,一阵大风吹来,营门被风刮开,月国兵一看,这军营只是一个空架子,没有一个人影。
沃度策马前来,看到这空空的军营,越发骄傲道:“荣国这帮废物,胆子没老鼠大,跑得却比老鼠快!”
沃度命令留两千兵马占据此军营镇守,其他人随他一路向北,攻击荣国的边境大城印水。
沃度的谋士李赫说道:“荣国以三十勇士立国,不该像今天这般不堪,将军小心有诈。”
沃度冷冷一笑道:“三十人靠着匹夫之勇做了杨家的走狗,才有了这芝麻大的封地,他们哪知道怎么带兵怎么治国?还有能耐跟我堂堂大月国将军使诈?”
于是带领兵马一路北上。
月国兵占据了兵营,自然要四处洗劫,他们高兴地发现荣国军营里放了许多美酒,月国是极寒之地,人人好喝酒。费吹灰之力击退了荣国兵,自然可喜可贺,两千多官兵意兴阑珊,一个个喝得烂醉,待旭日初升时,军营里横七竖八睡倒了一片。
弃营上山的荣国兵连夜随陈豹下山,不动干戈,便俘虏了两千月国士兵,陈豹派人守好营门,一个月国兵也不许放走,又派人夺了领兵校尉的虎符,陈豹把虎符别在了自己腰上。
月国大军在印水城外十里扎寨,向城内守军递了招降书,印水城北邻隽黎南接月国,是三国商旅往来贸易的重要枢纽,颇为富庶,城墙高大,粮草充足,守城将士训练有素,蔡荪当初向荣王献计:“印水城墙坚固,粮草充足,与其派重兵上前线与月国硬拼,不如诱敌深入,在水印城与敌人消耗,月国人勇武,但急躁易怒,耗他月余,自然军心散乱,我们再从各处调遣兵力,三面夹攻。而且,印水互市因为战事停办,受影响的不止荣国,也有大津、隽黎,可让诸国看清月国新君的狼子野心。”
部队围住印水之后,沃度每天在营帐内百无聊赖地喝酒吃肉,看将士表演剑舞,等着印水太守薛寰的投降书。
月国使节归来,把回信交给沃度,沃度一看回信上六个大字:“不战!不和!不降!”
沃度把刚要送到嘴边的羊腿往地上一甩,一手拿起大刀,一手从墙上拿下犀牛角亲自吹响,十万大军闻声集结成阵,在沃度的带领下朝印水城开来。
印水太守从前线得知月国战车分外坚固,弓箭穿不透、射不进,已经连夜命人在城外挖了几圈深沟,又盖上稻草、薄土,然后城门紧闭在自己府里和幕僚们下棋练字了。
沃度的战车浩浩荡荡向印水袭来,都翻在了深沟中,推车的士兵也有不少陷了进去,原本作为月国开路先锋的战车,竟成了阻挡月国前进的包袱。沃度下令,把所有战车推进沟里,填沟为地,再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