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郑少宇在竣工验收的过程中接到温大才的电话,知道了不用和温妙妙结婚的消息,他一挂电话便情不自禁欢呼跳跃起来,引得那几个戴着安全帽正在看图的验收的人莫名其妙朝他看过来。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郑少宇钻进车里就开往椰林巷,他听洛慈说过她的花房子子,所以,就算没去过,他不用问路也相信很容易找到了花房子:红砖白墙的三层楼房,半人高红砖头彻成的墙,墙上是铁栅栏,刷上白漆,白色和粉色的三角梅从铁栅栏伸出墙外,形了一堵漂亮的花墙。
就是这儿了。郑少宇停了车,大门紧闭,他从镂空的门往里看,只看到门口两侧几株大大的向日葵。他用车钥匙敲敲铁门,无人应答,他试了试旁边的小铁门,小铁门紧闭着,推不开。
“有人在家吗?”郑少宇边敲门边问道。他俯身再往里看,院子里没人,只有几只小小的白蝴蝶和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
“有人在家吗?洛慈?”郑少宇再喊。
“小伙子你找人吗?”阿吉伯刚好路过,看到花房子门口有个陌生人便停下来问。
郑少宇转身,是阿吉伯,“是的,我是来找洛慈的,您认识吧?但是,好像没人在家呢?”
“你来得不巧,他们去北京了,”阿吉伯说,“今天早上全家都去北京了。你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
“……您知道她什么回来吗?”郑少宇迫切地问。
“这我也不知道,阿慈他哥得了个儿子,不知道他们会在那边呆多久,你改天再来吧,”阿吉伯说完走了。
郑少宇失望地抬头看了看花房子,他多么希望,洛慈突然出现在阳台上,朝他招手……
工程验收那几天,工作一结束他便到椰子巷去,看看洛慈家是否回来人了。每次都失望回来。
晚上,辗转反侧的郑少宇烦躁地再次冲进洗手间,他裹着浴巾拿了手机到阳台上,找到洛慈的号码,深吸了口气,然后拨了过去,电话一拨通,郑少宇便蓦地站起来,不安地来回走着。
繁华的北京城,灯的海洋里,车辆川流不息,大路流光溢彩。一幢摩天高楼的格子间里,洛慈一家人正围在小婴儿,轻声地交谈着。洛洋在北京的房子只是一套不足百平米的小公寓,两个小房间,洛明中每晚只能睡客厅。为了吓到小婴儿,所有人的铃声都调了静音。洛慈的手机在房间的桌子上闪亮着,熄灭,再闪亮,再熄灭。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郑少宇听了三遍,才放弃了,他失落地重新坐下来,把电话放在一旁,点了支烟。
他不知道电话那头的洛慈在做什么,但是,洛慈没有接听电话让他的心阵阵发痛,很痛,她是不愿意接电话吗?还是怎么回事?郑少宇焦灼地大口吸着烟,坐不住了,又起来在阳台上站着。茫茫的夜色中,万家灯火。世界很大,两个人好不容易靠近在同一盏灯下,疏离之后又散落在无边的灯海。
烟抽了一半,电话铃响,郑少宇看也没看,接过来就问:“阿慈,是阿慈吗?”
“哥,是我啦!”电话里传来温妙妙愉快的声音:“哥哥,后天王子君家请我们全家吃饭,你回不回来?”
“哥要工作呢,就不回了吧?”
“好吧。那中秋节呢,爸说中秋节应该可以完成了吧,中秋节我和子君订婚。”
“看情况,哥哥争取吧。”
“好的,哥哥,那你早点休息。”
温妙妙自从那天之后,摔出了个懂事的温妙妙,懂得为他人着想,也懂得体贴和关心别人了。她不再缠着他,当然,她现在已经有了乐意让她纠缠的人,也已经不需要郑少宇。
洛慈在临睡前看手机才发现“Y-L-O-V-E”的三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未接电话是郑少宇的,短信是杨正的,杨正每晚睡前都会给洛慈发些信息。
“阿慈啊,早点睡觉了,明天早点起床陪妈去超市给嫂子买点新鲜鱼。”
吴小利轻声催促道。
“妈,你先睡,我先看点东西。”洛慈轻声回答,然后轻轻拉开玻璃门到阳台去。
盯着未接来电,洛慈犹豫再三,还没回电话。她心里有很多猜想,郑少宇打来是要结婚了通知她吗?还是跟她说些对不起的话?还是问她好不好?但是,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不管怎么样,都已经没用了,他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他应该安心去尽这些责任,做好该做的。想到这里,洛慈还是轻轻地返回房间,拉好玻璃门,上床躺到吴小利身边去。身边的母亲已经睡着,洛慈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眼前一幕幕回忆起和郑少宇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