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前,我去西安开会,就想见一见贾平凹。我与贾平凹有过不少电话联系,比如他母亲生病住院了,他去乡下写作了,我要出新书请他帮我题写书名等等。但我们一直没有见过面,这次我打电话给他,想约他出来吃个饭,贾平凹说中午要到会务组来吃饭,到时见一见,我说好。
中午吃饭时,我们都坐好了,还没见贾平凹来,也许他不来了吧。
正这样想着,就见门外走进来一群人,领头的正是贾平凹,他红光满面,身体虽然不高但是壮实的。后面跟着一群人,前头两位是会务组的人,把他往桌子前引进,我上前喊了他一声,我们两双手就握在了一起。一说,他就想起来了,并热情地哦哦着,尾音里有着浓厚的秦味。
大家都坐下来了,会务组的人就介绍说这是贾平凹,饭厅里就响起了一片掌声。这次来开会的人,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作家,饭就安排在大厅里,贾平凹也在大厅里和大家一起吃,并没有给他安排包厢。不一会儿,贾平凹就来给每个桌子敬酒,他喝的是啤酒。我知道贾平凹平时是不喝酒的,今天,他能主动给大家敬酒就难为他了。每到朋友面前就相互问候几句,态度平和得很。贾平凹看到了我,也过来了,我们把杯子轻轻地碰了一下,一仰脖子喝了个底朝天。他的后面跟着一个人,拿着长长的镜头叭叭地给他照相,我想这是贾平凹的专职摄影人员吧,毕竟人家是名人,讲究派头,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这回事,这人也是来开会的,而贾平凹一点也不烦躁。受他的启发,我也拿起数码,拍了几个贾平凹喝酒的镜头。
敬完酒,贾平凹又回到自己的位子前坐下来,埋头吃饭,从我这边望过去,都是一片黑的头发,分不出平凹坐在哪里。终于在一片黑头发中找到他了,我过去给他敬酒。我来到他的身边,他正埋头和大家一样在吃饭,见我来了,站起来,端起杯子,我们喝了一杯酒,然后,他坐了下去。
吃完饭,大家纷纷过来和他合影,贾平凹可能经常遇到这样的场面,有经验,他站在那儿不动,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闪光灯不停地闪着。
照完相,我和贾平凹往外走,我边走边和他说着稿子的事。到了庭院里,一位女孩子又追过来要和他合影,贾平凹站了下来,女孩子很高兴,那位给她照相的男孩说,她已经和你照三张相了。我们就笑了起来,贾平凹也跟着笑了。那位女孩子赶忙低头去查相机里的照片,很满意。
我和贾平凹一起走出饭店,我原想他是去房间的,后来才发现并不是,他到了饭店前面的停车场。停车场前有几个黑色的小轿车,我们就站了下来。我想他是要回城里去吧。过了一会儿,来了几个胖胖的男人,贾平凹给他们打开车门,几个人坐了进去,然后贾平凹和他们握手,说着寒暄的话,原来他是来送朋友的。
看他们在说着话,我就先回房间去了。走在路上,我想,名人的谦逊,令人感到世间的温暖,找到做人的标尺,是一种美德。我的身边也有一些取得一点小成绩的人,他们端足了名家的派头,拿足了名家的架势,让人生厌。贾平凹也算是当今文坛的名人了,却是如此的朴素,让人一见就感到亲如邻家兄弟,早玩得穿一条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