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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世间万物 因果循环

生活或许就是一杯白开水,热的时候蒸汽弥漫,需要人慢慢的从嘴里喝下,小心翼翼。冷的时候,却犹如解药,一口下去,满腹冰凉。范晨品味着梦一样的生活,简单的认为幸福就应该如此,时常热气腾腾。

当看到段诗雨来了那个,紧张窘迫的表情后,他自己都感觉到对她的怜惜又深了一分,尽管他在当时还小小的龌龊了一下,可马上敏感的神经即刻被压制了。范晨清醒的认识到,这应该就是爱。

次日,他一个人行走在校园里,看着周围的风景,无论视网膜中出现的是何种景象,他都可以看见她的身影,看到她紧张的说,可不可以下去给我买那个东西。也许喜欢一个人会是一见钟情,会是苦苦追求,但是爱一个人需要在某个时间领悟,只有领悟了才有刻骨铭心,才有时间的沉淀。范晨不知道他是不是领悟了,但怜惜的感觉触痛了他的心。

之后,范晨比之前更喜欢段诗雨,更加的对段诗雨好。除了这些,生活一如既往的进行着,段诗雨喜欢这种感觉,平凡而又真实。

11月20日,北方的那座城市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天气忽然变冷。人们都开始穿上厚厚的衣服,羽绒服突然变得短缺。

“范晨,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他刚打开门,她就把手中的袋子递到了他的面前。看着她兴奋的样子,他心疼的替她打掉了头发、衣服上落着的雪。

“肯定是衣服?”

“你怎么知道?”

“看你那袋子就知道了,笨蛋。”

“嘻嘻!你赶快穿上试试,看合身不?”她走进房间,把衣服拿出来让他试。

“给你说了,别给我买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在家里住,爸妈肯定给不了你多少钱,怎么还给我买衣服呢!”他走到洗手间拿了一条干毛巾替她擦去了脸上的雪水。

“呵呵,那你让我退回去吗?”

“那我先穿上,看合不合身。”他接过她手里蓝色的羽绒服,无可奈何的穿在了身上。

“好像有点小,还不好看!”

“范晨,这可是我拉着逸水花了好长时间才挑到的,你别挑剔了,让我看就挺好的。”

“我开玩笑的,其实挺好的,但以后不许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了,听到没?”

“嗯,知道啦!”

揽过她的身体,他用心去感受她的体贴温柔。

“咳…咳…”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林宇,看到两人抱在一起时,转过身用力的咳嗽。

“我说林宇,太没礼貌了啊!”段诗雨挣脱范晨的手,坐在沙发上笑道。

“呵呵…无意无意…”林宇转过身搓着手掌,一个劲的干笑。

“你不会刚睡起来吧?”看到他睡眼朦胧的样子,她问道。

“呵呵…也许也许…”看了一下墙上的表,十一点四十了,他有些不好意思。

“你赶快洗漱去吧,逸水正在路上呢!”

“啊,怎么不早说!”他急忙跑到了卫生间,开始洗漱,便洗漱边嘟囔,好不容易等了个星期天的早自习不上,还让人这么折腾。

“我说林宇,你别嘟囔了,赶快洗吧,她到楼底下了。”段诗雨刚把这句话说完,卫生间的动静就瞬间被放大。惹得她一阵大笑,范晨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逸水来的时候,范晨和段诗雨坐在沙发上在看电视,林宇一个人躲在卧室里不知道在折腾什么。苏逸水进来后,他像提前预知似的从卧室里出来,然后跟她打招呼,亲切的声音让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为之动容。

但苏逸水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笑着和他打完招呼后,就坐在段诗雨的旁边。

也许已经没有人在意,也许他们都习以为常,那一种默契,那一丝甜蜜。很多事情已不再需要解释,很多过程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依赖于他的一举一动,那种感觉如同小时候她依赖段诗雨一样。

对苏逸水来说,少了林宇,她的生活即刻残缺。

但她不能让那种感觉表现出来。只能放在心底,然后恢复以前的样子。毕竟感情需要承担的太多,她还没有准备。

林宇讪讪的笑了一下,然后从背后拿出了一个袋子,走过去递到了苏逸水的面前。

“这是送给你的!”他说。

她看了一眼林宇,带着疑惑的眼神打开了袋子。里面是粉红色的一条围巾,精致而又很好看。一瞬间,苏逸水突兀的紧张了起来,仿佛只剩下一秒,她的世界就将改变。以前她经常会梦见自己系着一条围巾,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站在雪地里翩翩起舞,旁边一个陌生的人看着她,她想看清他,可刺眼的光线一直照的她睁不开眼睛,她想停下脚步,然后走到他的面前,却怎么都停不下来,最后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转身离去。那种焦急与失落的心情,让她现在都感到害怕。

“逸水,你怎么了?”直到段诗雨轻轻的碰了一下她,她才从梦境中醒了过来。

“林宇,这是送给我的吗?”松了一口气,她笑着问林宇。

“当然是送给你的,要不然还送给段诗雨吗?你说呢,范晨!”林宇笑道。

“那不一定!”

“额,那段诗雨同学,你也想要吗?”

“想!”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范晨,赶快把你给她买的那件衣服拿出来吧,小两口跟我在这儿较什么劲!”他显得很无奈。

惊异的看着范晨,段诗雨不知道他也给自己买了衣服。

范晨起身走进卧室,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多了一件天蓝色的羽绒服,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天蓝色是世界上最感人的色彩……

从范晨那里出来,段诗雨穿着那件天蓝色的羽绒服,感觉特别的温暖,但旁边的苏逸水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一会儿用手拉扯一下戴在脖子上的围巾,一会儿又用牙咬咬。虽然她知道一些事情,但还是不想让别人轻易就察觉到她的情感。可能天生她就与段诗雨不同,她的感情纯粹透明,而自己的却隐藏的太深。

走在苏逸水旁边的段诗雨同样想着一些问题,现在的自己太过于幸福,是不是就要把以后的幸福全部都附加到当下呢,并不是她怀疑自己的信念,也不是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而是一些事情在发生的时候可能由不得人们自己控制。她曾后悔于过去所有的一切,也曾想忘掉,可是每当她试图放下,把那些都归罪于儿时的不懂事时,那一份自欺欺人的感觉就逼得她看不起自己。而如今,当她收获了另一份感情,并初次尝试到幸福的滋味时她却要为此而恐慌。

但当范晨的母亲站到她的面前时,她瞬间明了,因果循环,简单至极。虽然她不想,不想平静的生活如河水一般,走了太长的平路后就要突然的暗流涌动,但一个活生生的人,血淋淋的事实就是他是她身上的一块肉,这个道理她不会不懂。

那天早上,她从楼上下来,眼睛一直跳个不停,她习惯性的用手打了打脸,可是眼睛还是在跳,一直到了学校才停止,上了一上午的课,她的心情一直很烦躁,这种感觉自和范晨认识,就从来没有过,郁闷的出了校门口,她竟然忘了要去和范晨一起吃饭就快速的往家里走,在自己的楼底下,她遇见了一个中年妇女,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在看到那个中年妇女盯着她的眼睛后,她的心跳突然加速,她本能的想要闪过去然后快速回家,可还是慢了一步。

“请问你是段诗雨吗?”

“恩,您是?”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是范晨的母亲。”

......

那天,她一下午都神情恍惚,脑海中一直呈现着这几句话,范晨没谈过恋爱,我不想他受伤,他因为你和爸妈吵架,因为你喝酒,你看看他现在什么样子,阿姨求求你,现在不要和他在谈了,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高考。

她不知道那天是怎样和范晨的母亲结束对话的,但她却明白了一点,她不可能和范晨在一起了,母亲,多么大的面子啊,段诗雨,人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想要怎么样,舍不得吗,世界上舍不得事情多了,到最后还不是得放手。

那一段时间,范晨因为母亲过来一直没和段诗雨见面,她也没有去找范晨,心里明明知道他是因为母亲才躲着她,但还是觉得特别委屈,偏偏那时候,街上的影像店、衣服店疯了一样的在放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听着听着她就哭了,就连苏逸水都不知道怎么了,一看见她哭就觉得难过,问她怎么了也不说,几次之后,也就不问了,只是一声不响的陪着她。

林宇那两天也不开心。因为范晨妈妈来了,他在原来住的房间住了一段时间,感觉像是煎熬,他已经习惯早晨范晨叫他起床,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去他房间里骚扰他。尽管每一次都是范晨睡着之后,他比之前更兴奋,不过在兴奋之后他依然可以躺在范晨的床上睡去。他俩都是很知道照顾自己的人,所以睡在一起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半夜会发生无意识的抢被子大战。有时候,范晨见他半夜跑过来后,直翻白眼,不过他总是笑嘻嘻的说,今天有重大发现,然后死皮赖脸的再次跳上了范晨的床,而范晨只好去再找一床被子过来。但是半夜还是会有抢被子的事情发生,最终他们得出的结果是,他们两个都不适合睡双人床,看来以后的夫妻生活有的是受罪了。

范晨的母亲走后,林宇迫不及待的回去,却发现范晨坐在床上发呆,见他进来也不说一句话,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他感觉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问了好几次,范晨还是不说话,他有点心慌,这还是第一次见范晨这样。

一会儿,范晨抬起头笑了笑,给他说没什么事,我跟段诗雨可能要分手了,以为自己会很难过,但现在心里竟平静的可怕。

林宇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所有的话在这个时候都不适合说。也许他想说,世间轮回,万物都有其定律,突然的开始就注定了草草的结束。

范晨坐在床上对林宇说,生活还要继续,过去的暂时忘记,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迎接不同的结局,脸上的表情如水般波澜不惊。

也许结局是难忘的,其实过程更加刻骨铭心。以为可以放的下他(她),以为要输的有自尊,其实当一件小事引发回忆的时候,努力隐藏的片刻便已承受不起。

林宇反常的安慰范晨,如果要放手,最好有个理由,而且说的越明白越好。这样两个人都不再纠结,以后也不会遗憾,最后便会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但一个人想要去承受,想要去理解,完全没有必要,毕竟恋爱是两个人的事。

那段时间,他们试着去适应没有对方的生活,试着在朋友面前不提起对方的名字。可现实总归是现实,就算不提,也会在某个时间想起他(她)的身影。

也许他眼中的悲伤只有自己看的出来,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掩饰不了他的记忆。每一次的檫肩而过,他们都会在不同的时间段回头,因为他们留给对方的背影不是那么坚强。

也许她眼中的牵强只有自己看的出来,就算她再怎么表现,也遮挡不住她的心伤。这一次的擦肩而过,肯定有着某一个原因,因为他了解她,如果不想在一起了她不会这样逃避。

苏逸水的情绪在这段时间里陷入了低潮,她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两个受伤的人。她问过段诗雨,可她不想说,那种牵强的笑容,使她感到心疼。这一次,她没有怪段诗雨,因为她不再那么无所谓。明明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可她却无能为力。每一次看到范晨,她都无话可说,寥寥几句之后,就各自散开。只有和林宇、陆子成在一起时,她还可以开心的说一会儿话,但都默契的不提那两个人。她不知道为什么生活一子下就变成了这样,现在的几个人完全都没有了乐趣,就连最爱开玩笑的林宇都有了不一样的沉稳,她很害怕这样。

可能最难受的是段诗雨,她矛盾、自责,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极不负责任的,是自私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但又不能不做。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要喊出他的名字,想要告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理智与成熟告诉她,她要懂得放弃,要明白承诺的价值必定需要一个人承担。

时间是未知的答案,它可以证明事情的对错,可以告诉你你的内心,可以让你在慌乱中明白一些道理。坚持需要承受力,当你承受不起时,它就变成了退让。

平静的生活里,杂乱无章的记忆,如同灰尘般吸附在大脑里,想要除去,却是那般困难。空空荡荡的草地上,枯黄的杂草刺伤了眼睛,有些厌恶,她站起身想要回去。可一句段诗雨瞬间就击碎了她心里的某道防线。原来我花了一下午时间安静,你可以花一秒就让我不再平静。

“嗯?有什么事吗?”平稳了呼吸,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保持稳定。

“没想到你会在这里!”他的语气同样平静。

“哦,我随便走走,路过就待了一会儿。”

“哦,我也是!”原来谎言可以张口就说。

“我该回家吃饭了,先回去了。”在这一刻她选择了躲避,她怕自己会流泪。

“嗯,再见!”这两个字真的沉重。

“再见”

脚步沉重的难以移动,每走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勇气,她的泪水已不争气的留了下来。范晨,我们真的成了陌生人了吗,你看着我离去,不想挽留了吗。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不想变成天使飞走。

“诗雨……”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泪水在这一刻开始泛滥,你终究还是舍不得我离去,终究我还是希望做一个凡人。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和我分手,我也不想知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不要这样行吗?”

傻孩子,应该是给我们一次机会,但我给的起吗?

转过身,她跑过去抱住了他。

终究她没能坚持的住,终究她被自己的软弱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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