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是破产，其实是把钱都转移到其他地方了吧。从他把孩子和老婆送去英国这件事就能看得很清楚呀。都那样做了还提什么破产免债申请，真是太没良心了。他这明明就是在耍心眼嘛。”
陈科长盯着李载旭使劲攻击着。李载旭则一直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他。
“李载旭。”
伊素叫李载旭时，他低落得回答着是。
“你为什么不说你的两个儿子是小提琴英才？”
听伊素这么一问，李载旭有点儿吃惊地看着她。
“那，那个……”
“陈科长。”
“是。”
“李载旭的两个孩子在世界级小提琴比赛上获过奖，所以英国政府提供包括生活费在内的一切费用让他们在英国留学。他的夫人因为要照顾孩子，所以现在也在英国生活。为了照料孩子的生活起居，她在一家超市打工，每月大约可以拿到四十万左右的工资，当然是我们的货币换算过来的数额。经过调查李载旭没有隐匿财产。”
“审判长……”
“请听我说完。”
想提出异议陈科长打断了伊素。
“李载旭一开始就表现出了还钱的意志。证据就是他在破产后把从客户那边收回欠款直接还给了金融机构，而不是寄给在英国生活的母子。”
“他还的钱根本不是本金，而是连本金三十分之一都不到的利息而已。他那个还法，恐怕几十年也找不回我们的本金。”
陈科长生气地说道。
“的确是这样。但他不是不想还钱，而且还有还钱的意图和举动。他既然有还钱的意图，即使不能立刻把钱还清，但您这边也不可以不分白天黑夜的骚扰李载旭以及他的亲戚。他被你们逼得实在没办法了才会申请破产的。”
“您还有不知道的事情。李载旭有在我们这儿有两个账户，两个账户合起来余额大约有五十万的样子。可他每个月才还六七十而已。”
“难道不让他吃不让他穿一个劲儿的还钱吗，陈科长？”
“审判长，我的意思是……”
“李载旭在亲戚家借住，不得买点儿米什么的补偿人家一下吗，他出去问客户要钱，难道不需要车费吗？你们怎么会让这个每月只能还六七十的人一下子还清本金和利息呢？不到万不得已，他怎么可能想过自杀，又怎么可能申请破产呢？”
李载旭被追债追了一年之后，实在没办法便选择了服毒自杀。幸好被救过来了，但仍然每天被催债，最后才申请了破产免债。
“经过三轮审判，可以确定李载旭的确有还钱的意图，但金融机构这边没有表现出任何和解的意图，只想马上把本金和利息要回来而已。所以债权者这边没有和解的想法，而且没有体现出强者对弱者的最起码的理解和体谅。”
“不是这样的！我们金融机构又不是慈善机构。我们就是靠利息养活我们自己的。借钱的时候很开心，还钱的时候就申请破产，那我们怎么运营下去呢？”
陈科长红着脸气呼呼地抗议着。
“这个我知道，可是！”
伊素喘了口气后，看着陈科长和李载旭。
“这还要从长计议才行。现在看上去李载旭短时间内不会东山再起，所以趁现在赶紧想让他还钱。可仔细想一下，李载旭的两个孩子如果以后成长为世界级的音乐家，那就有逆转如今状况的可能。想一下我们国家的音乐家在世界舞台上发光的样子吧。难道只有李载旭会沾光吗？我现在只是想一下都会激动。你们不是吗？”
就在伊素反问陈科长的时候，旁边的李载旭抽动着身体呜咽着。
“审判长，您说的这个不一定会实现，而且……”
“再审下去也没有意义了。现在驳回债权者主张的财产隐匿提议。”
“判决如下。李载旭破产申请合法而且具备破产原因且没有故意破产意图。另外，破产财团财产不足以支付破产费用，所以本院宣布债务人李载旭破产成立，并宣布破产程序终结，即破产废止。本院会递交李载旭破产程序终结裁定并接受李载旭免债的申请。”
伊素坚定地宣判后敲下了法槌。
听了伊素的宣判后，金融机构的人以及陈科长一脸不悦。本以为李载旭会松一口气，可他还是愁眉不展。
“从宣布您破产废止的那一刻起，您就不需要再还债了。除了税金还要交之外，您已经不需要再还任何债务了。”
伊素用坚定地语气在和李载旭解释的时候，金融机构那边的人听到后十分不爽，李载旭这边则以至今无法相信的表情看着伊素。
“审，审判长……”
和伊素父亲一样年纪的李载旭用颤抖的声音叫着伊素。
“我，真的……我真的自由了吗？”
“是的。”
李载旭以那种罪人的表情看了一眼债权者那边后又看着伊素。
“谢谢您，审判长。”
“听说您已经两年没见过妻子和孩子了。”
“到下个月正好三年了。”
“现在您就放心去见他们吧。”
“谢谢您了，审判长。”
李载旭抓住伊素的手说道。
“谢谢，谢谢您。”
李载旭满眼含着泪继续说着。
“您的儿子以后在我们国家开演奏会一定和我联系啊。”
“好的，好的！”
伊素看着满眼泪水的李载旭温暖地笑了。
实在没有自信面对伊素。
昨天晚上为了给身子降温，一直在那儿做俯卧撑的金凤折腾了很久才勉强睡着，可不到五点就又醒了。有可能是关门睡觉给热醒了，但主要还是因为和伊素接吻后神经一直紧绷的缘故吧。就算是浅睡眠可也醒得太早了。
金凤睡醒觉出来便开始纠结到底该怎么办了。主要是如今再也没法正常的面对伊素了。男人吻女人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怎么会不敢看伊素呢。就大大方方的面对就行了啊，本来这样想的金凤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随便洗了洗的金凤很早就从家出来了。可到了该回家的时间金凤又自信了。这可怎么办呢？是喝杯酒壮壮胆再回去，还是等伊素睡着了再回去，就在金凤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家花店映入了金凤眼帘。
“花？”
经过花店的时候金凤笑了。
“什么花啊……”
突然想到花的金凤虽然摇着头，但还是朝花店开了过去。虽然嘴上说不买的金凤心里其实特别想给伊素买束花。给她买花确实有点太突然，可此刻的金凤已经下定了决心。
把车停在路边的金凤下车后便开始纠结了。到底什么样的花适合伊素，伊素又会喜欢什么样的花呢？
“要买花吗？”
“对……”
“想买什么花呢？”
“这个嘛……她会喜欢什么样的花呢？”
这是金凤第一次给女生买花，所以此刻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而且不知道伊素喜欢什么花的金凤也有点尴尬。
“是给女朋友买花吗？”
“什么？啊，是的……”
听了花店大婶的话，金凤扑哧笑了。
“买玫瑰吧，玫瑰最合适而且很漂亮。”
“玫瑰吗？好的，给我玫瑰吧。”
“需要包装吗？”
“帮我弄漂亮点儿。”
“好的。”
就在花店大婶在那儿包装的时候，金凤想象着伊素收到花时的表情，想着想着金凤就不自觉地笑了。她肯定一开始会特别吃惊，之后肯定会开心的笑吧。而且还会明明很喜欢却假装一般的样子。她那样计较又嘴硬的女人收到花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好奇的金凤此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把一大束包装好的玫瑰放在车上后，金凤开着车驶向了家里，而且不自觉地吹起了口哨。
“可爱的女人。”
虽然伊素平时看起来很普通谈不上可爱，但金凤知道她是个多么可爱的女人。不管是因为抽烟把她关在阳台的时候，还是说要吃口泡面可怜地看着她的时候，金凤总能发现伊素可爱的一面。生气时不让她看电视时那倔强的神情，和她接吻时那惊讶的眼神，这些小小的举动在金凤眼里都是可爱的表现。
在金凤眼里，伊素就是个可爱的女人。可爱的女人，可爱的法官。
金凤还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伊素，担心伊素，喜欢伊素。
喜欢上她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因为把她关在阳台外面而发火的时，为了吓唬她一下便把她按到了墙上的时候。那时候就像心悸怔病人似的心跳加速，浑身不自在。之后说要吃泡面坐到我身旁时，那种感觉再次袭来。听到她那句能让我吃一口吗之后，恨不得立刻把她揽到怀里，那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当然她最可爱的举动是把食物中毒的我拉到医院忙前忙后时那体贴的样子。更加确定自己喜欢上她还是她坐出租车回家那次。当时那个混蛋开着出租车到处逃窜，知道她坐出租车回家的时候都快急疯了。当时应该已经到家的她既没有打电话也没接电话，万一没回家怎么办，万一被那个混蛋抓去怎么办，就在那么短的时间数万种思绪闪过他的脑子，害怕又担心的跑回家看到她时，心里不知道感谢了多少遍上帝和主。虽然当时对她发火了，可内心是多么感激她能安全地站在那儿。就是在那个时候确认了对她的感觉，他是真的很喜欢尹伊素。和她接过吻之后则更加确认了。吻着她的嘴唇，吻着她的舌头时，更加觉得她就是自己的女人，这个叫尹伊素的审判长不是任何人的女人只是他吴金凤的女人。
“我喜欢尹伊素。而且我要告诉她。”
虽然这样草率地告白不太好，但不管怎么样今天也要表达一下自己对她的感觉。而且一定要和她说清楚，当时吻她不是因为看到安贞焕进球后兴奋的表达，当然也不是故意在寻找接吻的机会，而是真正想吻她了才吻她的。
“如果不和她说的话，很有可能会错过她。”
是的，很有可能。不能傻等着到最后错过机会，绝对不可以。
把车停好后，坐上电梯的金凤紧张地调整着呼吸。突然，伊素可能不收这束花的念头又困扰着金凤。又或者她其实很喜欢却装作不喜欢，而那时自己又没领会的话该如何是好呢。假如她说别做梦了，我不喜欢你的话又该怎么办呢。
“那可怎么办……”
要是那样的话真是麻烦了，不知如何是好的金凤终于到家了。可就在金凤调整呼吸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在心里为自己打气的金凤出了电梯竟然看到了尹伊素，还有她旁边的男人。
“那个小子……”
是在便利店看到的那个小子。就是和伊素说我们俩啥关系的那个小子。
伊素和那个男的也盯着他看。金凤突然脸色变得僵硬起来，伊素同样也是。看来伊素有点慌了。主要是她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出现。不对，也可能是因为她和别人的约会被打断才那样的吧。反正不管是伊素还是金凤，两人死死地盯着对方，这时打破这沉默的竟然是那个男人。
“你是谁？”
听了贤成的话，金凤看着伊素。而此刻的伊素则不知如何是好的盯着金凤。
“这可怎么办呢……”
如果直接转身离开肯定很奇怪，可如果直接走进去的话会更奇怪吧。
“我是来送花的，这花是给尹伊素的。”
突然蹦出了一句送花的话。真是反应太快了，谢谢他能这么说，虽然不知道这样说到底有什么好的。
金凤故意避开伊素的视线说着，不是伊素而是贤成接过了花。不是，他凭什么拿过去啊？
“给我。”
伊素把花从贤成手里抢了过来。拿到花的伊素内心倍感温暖和激动。又不是第一次收到花，怎么会这么激动呢。因为知道送花的是金凤吗？还是看到贤成不得不说谎话的金凤太可怜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么强的情绪波动不是难过，而是喜悦和心动。
“是谁……寄来的？”
伊素紧张地问道，虽然明知道是谁，可现在要假装不知道才行。
“不清楚。”
金凤同样也紧张地假装不知道的回答着，然后转身按了电梯按钮准备下去。
“你不知道是谁送的吗？”
贤成问道。
“是啊……会是谁呢？”
伊素镇定地回答道。明明知道却要假装说不知道，真是太难了。
“谁会这么晚送花来呢？”
贤成油腔滑调地嘀咕着。
就在金凤按下一层的按钮准备下去时，他听到了一句令他十分恶心的话。
“是我寄来的，就是为了给你个惊喜。”
金凤无语的抬起头看他时，眼神却正好和伊素对上了。
伊素也同样无语地看了贤成一眼，再看金凤时，电梯门却关上了。
“******……”
电梯门一关金凤便不自觉地骂了起来。他送的？还有这种混蛋！
乘电梯下来的金凤想立刻跑上去扭断那个男人的脖子，这闹得是哪一出啊，花了巨额的银子买了束花如今却为别人做了嫁衣。金凤气呼呼的跑出去后，来到附近帐篷小店的他点了瓶烧酒喝了起来。
“要疯了。”
此刻的金凤是既空虚又伤心，而且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
虽然自己是个不速之客，可毕竟也是和她住在一起啊，她怎么能带男朋友过来呢？寄人篱下的人怎么着了，难道每次带他过来我就要在这儿喝着苦酒等着吗？虽然我死赖着不搬走，但她那样做是不是也太过分了。而且她为什么不说自己有男朋友呢，如果说了，我肯定不会吻她啊。我也是男人啊，又不比别人少什么，怎么会不明事理地去贪恋别人的女人呢？
“是我的错。”
气呼呼喝着酒的金凤突然发现错的是自己，而不是伊素。在便利店遇到他们那天，问过伊素他是不是她的男朋友，当时伊素虽然没说是，可也没说不是啊。那次和她在一起的也是今天这个男人，自己怎么会那么迟钝没看出来呢。笨蛋，真是天下第一笨蛋啊！
“没回答不代表不是啊！笨蛋！”
金凤此刻越想越气。这个女人也真是的，都有男朋友了干嘛接受我的吻啊！和那个小子交往却和别人接吻，这也太过分了吧！
金凤此刻其实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不是因为伊素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接受他的吻，也不是伊素明明有男朋友却不告诉他，而是知道尹伊素有男朋友这个事实让他生气和伤心。尹伊素有男朋友了，有爱人了，这个事实的确把金凤打击到了。
“看他西装革履的样子肯定是个混得不错的男人……而且比我强百倍。”
金凤苦笑着嘀咕着。
在便利店看他开的是进口车，穿的西装看上去也很贵的样子，而且还一脸容光焕发的样子。进口车，西装再加上那贵族的气质，的确是比自己的条件好多了。
“******……”
自卑感袭来的金凤不由自主地骂了起来。
“让他们那样的同类去玩吧。”
喝完一瓶烧酒的金凤放下酒杯喊了起来。
“大婶，再来一瓶烧酒！”
就在金凤一个人在帐篷小店喝闷酒的时候，伊素则使劲盯着那束玫瑰。
“哼……”
伊素无语地笑了。
“金律师送来的？”
贤成寄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在金凤手里。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谎呢。
“贤成你说是你寄来的？”
看到金凤乘电梯下去后，伊素问着贤成。
“嗯。”
贤成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定的？”
“去法院之前。”
贤成继续淡定地说着谎话。
“你骗人！”虽然伊素很想大喊出这句话，但伊素还是忍住了。心凉地伊素冷静地又问道。
“这样啊，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呀，我都到这儿了，你怎么能赶我走呢？让我进去喝杯茶吧。”
“下次我在外面请你吧。”
“尹伊素，我都送你玫瑰花了，你难道就这样赶我走吗？为了给你买花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吗？”
“这个臭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