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多少天?
地库里看不见外面。
但她等的很耐心。
她来了一次月事,无法打理,任由脏血流的满身满地。石墙角上放了一个旧木桶装她的屎尿,没有盖子,原本就闷的空间始终漂浮着排泄物的臭味,她也很臭了,浑身一股腐烂的味道,她不在乎,她只是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对她来说,结局已经定好了,只是……怎么离去,带着最最美的回忆,或者,最深重的失去。
没有人来看她,除了蔚紫劝她认罪来过。每天送饭、倒桶的中年妇人表情也越来越嫌恶,最后甚至用布蒙着鼻子才肯进来。
她知道,快了,他快回来了。
终于……她听见了他的脚步声,那步调深刻入她的灵魂,她盼他的时候分辨的出,怕他的时候也分辨的出。她瞪大已经消弭了光彩的眼睛,突然有些怕,谁都想临走的时候带上美丽的东西,他会给她吗?
她相信他!
她相信他墨黑的眸子,她相信他握住她的手。
门被大力的踹开了,她听见他微微一呛,咳嗽了一声。下一刻,一身华贵的他冲了进来,抱住了污秽的她。
“蔚蓝……”
他又喊她的名字了。
太久没说话,她的舌头都有些僵了,她想推开他,却没力气。
“脏……”
他却搂的她更紧,豁然抱起她离开肮脏不堪的草堆,向外奔去。她睁不看眼,下雨了?密密的水珠掉在她的脸上,有几滴润在她的唇上,她轻轻去舔,咸而苦涩……是他的泪。
他亲自为她沐浴净身,当他用箅子帮她梳箅头发上的虱子时,她感觉他的手抖的厉害。她的头发……曾是他最珍爱的,原本滑顺如丝的长发,现在短而蓬乱,干枯纠结,甚至一梳会断裂开来。
她和他谁都没说话,她甚至不感到难堪……她在专心等他的答案。
终于……她摆脱了一身的臭味,干净的坐在椅子里,让他一口一口温柔而耐心的喂着粥。
有人跑进房来,脚步沉重,大病初愈的姝姝喘得很厉害。原本因为奔跑而红润的小脸,因为看到这一场面而瞬间苍白。
泪水涌出眼眶,他回来了,回来第一件事,还是去见蔚蓝姐!那种表情……那种温柔至极的表情,伤她至深,因为只有在他看蔚蓝姐,想起蔚蓝姐的时候才会出现!
步元敖垂下眼,没看她,也没说话……没有任何人说话。
姝姝哭出声,他的沉默比任何话语都要伤人……她狼狈的跑开了。
蔚蓝看着他固执侧开的脸颊,“不是我……”她第一次想向他解释,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姝姝。她不能让她陷在阴谋里而袖手旁观。
他缓慢地转回脸,看着她。
她终于开口解释了,真的听到了,却觉得那么无谓。其实,他并不需要她的解释。以前是,现在也是。
“你走吧。”他说,低沉而轻柔。
“走?”她直直看着他,他却没再迎视她的眼光。
“让丁管事送你回家。”他微微一笑,有些苦涩,“等你的寒毒好了,你就真的自由了。”
自由?
她笑了,他终于给了她自由……给了她比自由更重要的东西,生命,给了她比生命给重要的东西,爱情。
这就够了,够了……
她站起身,腿有些软。她伸手拉他也站起身,然后,她抱住了他,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不!这不是梦!这是比梦更美的分别。
“元敖……”她终于又可以如此坦然的呼唤这个名字,笑着呼唤。“我走了以后,你要幸福!”
他先是一愣,渐渐收紧了手臂。
幸福?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才明白,失去了她,他根本无法幸福。
背弃了一切,他也选择爱她。
“你……也要幸福。忘了我,忘了过去……”他说。
“嗯。”她在他怀里笑了,这也是她想说的。
她发现他让姝姝管理生意,他收了蔚紫……她明白,他已经做好了放弃一切的准备。
元敖,到底不曾辜负她。
她松开搂住他腰身的手,踮起脚捧住他的脸,吻住他的唇……
自从相逢,他们没有吻过。
她吻他,他也吻她,彼此的灵魂好象通过缠绵的唇齿交缠了一起……吻,然后,遗忘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