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挨着史官也是极好,大概不会有很多人来打扰。凌云不喜欢与别人过分亲近,那也还对绿萝的口味,早上睡觉应该是可以睡到日晒三竿也没有问题。想到这点,绿萝对于那房间的位置也就释然了。
屋中的摆设很简单,一个不大不小的香炉,燃着清清淡淡的香味,地上铺着浅色的毛绒毯子,踏上去软软的,还有一张能躺着睡觉的椅子,桌上青瓷碎玉的杯子,这屋子简单的可以。不过与史官那冷冰冰的性格倒也合衬。既然屋子也随着她看了,也已经深了,那就该睡觉了。
绿萝摆摆手:“恩,史官大人夜静静深了,你看。”绿萝指指身后还开着的门示意凌云可以走了。
凌云已经坐下来,端了一杯茶水:“你不觉得你应该要告知我的事吗?”
“什么事?”绿萝也随他坐下来,不明所以。
“天宫的规矩,仙侍来不是一般都要自报姓名吗?”凌云点了点茶杯中的水,在桌上悠闲的画着圈。
“名字,我没有,哦,不是,我叫三月来着。”绿萝抓了凌云的手,在他手中写到:“三月,三月梨花开的季节哦。”绿萝正正经经道。其实不然,她早就知道,这名字在天宫里头太普遍了嘛。天母大人喜欢用什么花啊,草啊,做一些仙侍的名字。说个三月,她脑海中指不定会真的出现一个人,不过不会是绿萝。
凌云的手指微颤,有些冰冷,怕凉着这丫头的手,于是,他挣脱开来,眼神飘忽不定的答道:“我知道了。我也记住了。”
绿萝眉眼一弯,笑眼像是月牙儿一般了,凌云觉得眼前的人儿真是有些可爱,像个小孩子一般,笑声也像是雨后山间的泉水一般叮铃。
凌云走后,绿萝关上门,自己踱步回床上,抱着被子,望着天河外升起的星星,有些想念师父了。不知不觉,依然到了夜深,绿萝抱着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
既然潜进史官府邸是件秘密,那绿萝的戏必然是要做的足一些,先要讨好史官那绝对是首要的事。绿萝在进这府邸时与他说过一席话,她是天母派来跟他聊天的,那就要做好这个职务。于是,绿萝在他办公地额地方,放了一张他屋子里的靠椅,他在办公时,绿萝就要负责与他说话。
院子外面那一棵长得蓬松的菩提树,还栖息了些鸟儿,叽叽喳喳的,多了几分生气。史官头可疼了,这仙界几千年几万年的东西需要整理,身旁一个根本闲不下来的嘴,必定是会扰乱不少心思。不过,那孩子他又不知道怎么说,大概是骂也骂不得,说也说不得。
前日,他突然想喝水,于是以为身边还是翠儿,自然是手一伸,道了一句水。绿萝屁颠屁颠的倒了水,恭恭敬敬的呈上史官喝了一口,就全吐了。
“水太烫了。”他无奈的说道,将那碗茶放在桌上,抚额,不知道是悔还是恨。
“你不知道吹吗?”绿萝反问道。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她再也没给他倒过水。史官开始有些不高兴了,也懒得与她讲话。平日里,绿萝在旁边看些戏本子,还爱与他探讨一些,他大概都是放下笔,与她谈论一些更有趣的故事。现在,一个字就应付了过去,干脆就是干坐在那儿。
翠儿是史官身边最得力的丫头,平日里都是她照顾是管的起居,照顾的自然是好的,天宫里都在夸翠儿这丫头,大概是最善解人意的,知道看形势办事,还为自己的主子捞的不少好名声。
于是,绿萝开始淡出他的视线。翠儿重回位置,身边的那些仙侍无不嘲笑绿萝,说原本也算是天母亲赐给史官大人解闷的,现在,却还不是沦的与他们一样。绿萝不高兴的啃着手中干瘪的玉米棒子,觉得势必要扳回自己的地位才是。
翠儿一路跟着那史官,跟了百年,史官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其他的仙侍也都是近不得他的身的,这番,只有求教翠儿才是。不过,绿萝与她的关系大概是最不好的,翠儿自伺地位高人一等,见不得绿萝这般粗手粗脚的人,既然做了仙侍,就要将自己的额主儿伺候的舒服才是。
别人讲予绿萝这番话时,绿萝觉得此话甚好,甚好啊,应将它记下来。绿萝立即从袖中掏出一小本子,嘟囔着记下来。
“那就麻烦王姑了。”绿萝递给她一片金叶子,诚恳的再次嘱咐道:“我对史官大人早已经是一见倾心,你一定要帮帮我。”说着说着,小脸微皱,泪眼汪汪的道:“我自知比不上翠儿,可是,可是念在我也是从凡间一路跟随至此,王姑,你要体谅我的一片痴心,我不管了,定要将史官大人的心抓的牢牢的才是。”
“那?”王姑挨近了些绿萝,问道:“总要想出点办法才是!”
“那是。”绿萝附在王姑的耳边,轻声说道。
王姑收了金叶子放在自己的腰间:“三月,你的计谋,王姑知道了,定给你安排的让你满意。恩,定要是花前月下的美景,也要有美人儿。”说着望了她一眼,复又说道;“且看王姑的本事吧,我号称这九天之上的第二月老哦。”
“那就拜托王姑了。”绿萝握紧了王姑的手,言语中满带恳切,又是满含深情。王姑听得泪眼汪汪,一边用袖子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呜咽道:“想当年,我也暗念一个仙者,可是,可是还是没成功,所以,所以,王姑帮定你了。”
绿萝脸上挂着尴尬的笑,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那是。”
房屋的烛光微微一闪,刚回神的史官摸着跳动不已的胸口,手上的笔才发现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唔,不是个要紧事。桌前的那幅画还未点上丹青,窗前菩提花脱落枝头,快要上演一场似水流年一般的梦境。